第4章 所谓的皇权终究只是一人之权

朝阳初升,清晨的阳光透过濮阳城北议事厅的窗棂洒下,金光斑驳,映得厅内气氛既庄严又温暖。

"温侯..."张邈轻捋长须,率先打破了堂内的寂静,"昨日玄女显灵,赐予天书,此乃天命昭昭。如今三军将士,无不引颈以待,欲一睹温侯风采。"他言辞恳切,却又不失谨慎。

张邈的话看似恭维,实则暗藏深意。吕小布心知肚明,目光淡然地扫了张邈一眼,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站起身,语气温和却不失威严:“孟卓所言不错。昨日之事,确实匪夷所思,连我也始料未及。但我想说——玄女显灵授书,并非我吕布之功,而是天命所归。然天命若归我吕布,便非我一人之力,而是依靠诸位同心协力,方得今日之胜。”

吕布目光如电,扫过堂内众人。他能感受到每个人眼中或敬畏、或期待、或试探的神色。

"诸位..."吕小布沉声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玄女天书之事,确实非同寻常。然天命所归,更当谨慎。布虽才疏学浅,但有诸位相助,方能守土安民。今日召集大家,为两事:其一,犒赏三军,以振军心;其二,与诸位共商大计。"

此言既出,堂内气氛为之一肃。貂蝉莲步轻移,为吕布斟了一杯酒,动作优雅从容。严氏见状,面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吕布接过酒杯起身,目光中闪过一丝现代人特有的睿智与坚定:"布本并州武夫,历事丁董,多有反复。此前或有不当,实为时势所迫。今得诸位不弃,使布主濮阳。然布向来恃勇而行,待人处事,多有疏漏。"

他目光转向陈宫等人,语气真挚恳切:"自得天书,顿觉醍醐灌顶。往日种种,实为愚昧。今日,布当饮此三杯..."

"第一杯,谢诸位同心相助。无论谋士将领和妻妾家室,皆为布之左膀右臂和心之所附。若无诸位,何来今日濮阳?"

吕小布话音刚落,仰头饮下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严氏见他如此,眼中泛起泪光。貂蝉则微露笑意,眼中满是赞许。吕玲绮握紧了腰间佩剑,董白则低垂眼帘,似在思索什么。

"第二杯,谢诸位包容。布多有武断专行,致使诸位为难。然诸位不离不弃,布心怀愧疚。"

又是一饮而尽。吕小布重重地放下酒杯,目光中透着少有的真诚。

张辽和高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惊讶。往日鲜少见这位主公如此推心置腹。

吕小布举起第三杯,声音铿锵有力:“第三杯——愿与诸位共勉!自今日起,布当广纳忠言,与诸位同心同德。为这天下万民,开太平盛世!”

他话音一落,第三杯酒也随之入喉。杯子落下的瞬间,厅中一片寂静。

紧接着,陈宫踏前一步,躬身抱拳:"将军此言,实乃明主之志,当真令人心折。将军既有盖世武功,又得天书相助。如今更知兼听纳谏,此乃明主之象也!"

他话中机锋隐现,既是赞许,也是敲门砖。吕布心知肚明,微微颔首以示明白。

张辽铿然而出,抱拳高声道:"末将愿随温侯征战四方,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朴实的话语中,是刚直不阿的忠诚。

高顺紧随其后,声若洪钟:"属下愿率陷阵营,追随温侯。直教四海升平,万民安居!"

随着这三人表态,其余将士和谋士纷纷跪地,齐声高呼:“誓死追随温侯,拯救万民于水火,助温侯定天下!”

厅中回荡着众人的呼声,气氛推至顶点。吕玲绮抱着双臂,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低声说道:“父亲果然是天命之人,看这些人,真是被您折服了!”

董白则站在一旁,淡淡的说道:“我倒觉得,他们比天命,更信服父亲大人的诚意。当然也有可能只是表现的相信.”

"小白说得对。"貂蝉轻声道,"将军既有天命,更当上下一心。但是此事着实太过于荒谬,大家有疑虑也是正常的."她目光如水,看向吕布时却满是笃定。

吕小布抬手虚按,喧沸的议事厅顿时安静下来。吕小布环视众人,声如洪钟:"诸位,昨日大胜是好事,但也仅仅是开始。曹操虽退,却未破。此战能胜,实乃上下一心之功。陈公台运筹帷幄,张孟卓稳固后方,文远、高顺率军冲锋。陷阵营与并州狼骑更是不负重托。濮阳之胜,乃我等同心同德之果!"

此言既出,堂内众将眼中异彩连连。这位威名赫赫的温侯,竟如此推功于众。貂蝉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严氏则暗自点头。

"从今日起,"吕小布正色道,"赏罚必须分明。公台,你即刻拟一份奖励名单,务求公正。"

陈宫眼中精光一闪:"属下领命!"

吕小布双手按在案几上,神色凝重:"曹操此人,智谋过人,手段果决。公台,派探子盯紧鄄城;孟卓,整训乡勇为后备。另外..."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联络兖州世家,释我善意,但也须让他们明白背叛的代价。"

张邈捋须微笑:"温侯放心。"

堂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位主帅的下文。吕小布站起身来,目光如电:"诸位,昨日玄女授我天命,乃上天对我等的期待。然而,天命不代表可以坐享其成。要想拯救天下百姓,靠的不是神明,而是我们自己的双手!濮阳一战不过是开始,乱世未定,唯有同心协力,步步为营,方能真正结束战乱!"

话音落下,厅中众人顿时齐声高呼:“誓死追随温侯!同心协力,定平乱世!”

吕小布靠在椅背上,看着这群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现代人的思维不断分析着每个人的反应。陈宫的智计,张辽的忠勇,高顺的坚毅,张邈的圆滑...这些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要如何让他们真正认同自己的理念?

他低头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微凝,内心暗道:“乱世棋局才刚刚开始。我需要的不仅是胜利,而是让这些人真正认同我的理念,而非仅仅因为‘天命’或一场胜仗。只有从思想上统一,才能扭转这个乱世。”

吕小布缓缓起身,目光冷静却带着隐隐的锋芒,扫过厅中众人。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犹如一柄击打着战鼓的重锤,击入每个人的心中:“诸位,我知道,你们中有人对‘玄女授天书’心存疑虑,也有人把这当作一个激励将士的神话。但我不介意告诉你们——天书确实是真的,我承认天命,也承接这份期待。然而,天命只是起点,而非终点。真正决定我们是否能够终结乱世的,不是这天命,而是我们对未来的深刻思考和脚踏实地的执行力!”

吕小布缓缓站起身,双手负于身后,目光扫过厅内每一个人。他神色平静,语气低沉,却仿佛蕴含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诸位,濮阳一战的胜利,并未改变我们真正的处境。曹操退了,但他并未败亡;袁绍虎踞河北,正在扩张势力;还有刘备、孙策等人,皆在乱世中割据称雄。更何况,真正的敌人不只是这些诸侯,而是眼下这无尽的战乱,以及百姓深深的绝望。”

他顿了顿,目光停留在陈宫身上,见对方正专注地听着,便继续说道:“我们所要面对的,不只是敌军的锋刃,还有粮草的匮乏、民心的飘摇、甚至内部的分歧。若我们不能未雨绸缪,濮阳的胜利,不过是空中楼阁,一触即溃。”

吕小布语气陡然一转,锋锐如刀:“而要在乱世中立足,我们就必须统一思想。今日,我便开诚布公,与诸位坦言——‘匡扶汉室’,这一口号,已经不合时宜。”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皆是一震。陈宫眉头微挑,露出思索之色;张邈则眼中掠过一丝疑惑,似乎想开口却最终忍住;张辽、高顺等人虽然沉默,但神情明显多了一丝惊讶。

吕小布见状,语气沉稳,继续说道:“不过,我并非全然否定汉室的存在。汉室虽已气数将尽,但它的名号却是百姓心中的精神支柱,是乱世中安定民心的重要象征。若我们此时抛弃汉室,另立旗号,恐会引发更多的混乱。”

他抬起手,缓缓挥了一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所以,我的主张是——奉汉室以安天下,借汉室以凝聚人心,但我们的真正目标,是如何终结乱世,为天下百姓谋安定长久的太平。”

陈宫闻言,嘴角微微扬起,目光中透出几分赞许。他出列拱手道:“温侯高瞻远瞩。如今汉室虽衰,但天子犹在,各地诸侯仍打着‘匡扶汉室’的旗号而争权。若温侯高举奉汉大义,定能号召人心,稳固局势。”

吕小布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没错。汉室的名号,我们可以用来汇聚力量,但诸位须明白,汉室的旗帜只是手段,而不是目标。我们的目标,是结束战乱,让百姓得以安居。若曹操、袁绍等人高举汉室之名,却行祸害百姓之事,那便是伪善!而我们要奉汉室之名,却行实事,为天下谋太平。”

张邈这时站起身,语气中透着一丝谨慎:“温侯所言极是。若我等奉汉室为名,又能平定诸侯,必可得到更多支持。到那时,曹操、袁绍等人再难与温侯争锋。”

“诸位,当前汉室尚存,我们奉汉为名,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这既是天命所归,也是我们身为人臣的责任。然而——”他语气一顿,眼神陡然凌厉起来,“无论曹操、袁绍如何争权,如何假借汉室之名行伪善之实,我们都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天下——真正为百姓谋安定的人,才是乱世中的正道之主!”

陈宫心中暗自点头,觉得吕布的言辞极为高明。他拱手说道:“温侯的远见,属下佩服。奉汉室以凝聚人心,却不盲从汉室之名,谋天下之实事而不乱天下,这确是当下最为明智之策。”

吕小布点点头,目光逐渐转为深沉,语气也愈发笃定:“乱世之中,汉室的存在是我们的旗帜,但我们更要明白,百姓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若只是高喊‘匡扶汉室’,却不去解决百姓的实际困苦,最终只会让我们失去人心。”

吕小布站定在厅中央,眼神锐利如刀,语气愈发沉稳:“我有一个构想,但这需要你们的支持——我们要为百姓建立一个更加稳固的制度,而不是依靠天命和皇权维系的朝廷。天命不过是暂时的信仰,而皇权终究只是一人之权。我们必须创造一个能够支撑天下百姓长久生存的根基。”

吕小布缓缓站起身,目光中透出深沉与思索。他环视四周,将所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声音低沉却坚定:“诸位,我还有另一点必须告诉你们。我们追求的大一统,确实是大势所趋,也是天下百姓渴望的终极目标。只有大一统,才能终止诸侯混战,结束百姓流离失所的悲剧。然而,大一统并非完美无瑕,它同样可能带来可怕的隐患。”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张辽身上,接着说道:“文远,你可知大一统的真正危险是什么?”

他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掠过众人,语气低沉:“大一统确实可以让天下百姓免于战乱,但它同时可能带来一种可怕的后果——对权力的过度集中,对地方活力的压制,以及对反叛精神的彻底扼杀。”

张辽眉头紧锁,忍不住问道:“温侯,此言何意?大一统岂非天下安稳的根本,为何反而会带来这些隐患?”

陈宫最先反应过来,目光中带着几分惊疑,追问道:“温侯所言,是否要改变当今天下的体制?”

吕小布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多了一丝冷峻:“没错。中央集权固然可以在短时间内稳定局势,但一旦崩溃,便如洪水决堤,百姓将毫无自保之力。我们必须整合黄巾军余党与地方乡勇,建立地方的自保机制。既能协助中央,又能在中央力量薄弱时独立抵抗外敌。这样不仅可以防止异族趁乱而入,也能让百姓自救,而不再一味依赖上层的恩赐。”

吕小布轻叹一声,目光微微垂下,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他缓缓说道:“大一统固然是安定天下的重要手段,但我们不得不警惕它的另一面。如果一个政权以天命自居,自诩‘万世一系’,却以大一统为借口肆意镇压民意,那最终带来的,将不是稳定,而是隐患的积累与爆发。前朝暴秦便是最好的例子——秦始皇统一天下后,收缴所有兵器,聚于咸阳,销锋镝,铸成十二金人,以示强权镇压、削弱民力。表面上看,这举措确实消除了反抗的可能,但实际上,却也让天下百姓失去了自保的能力,反而对外敌和内乱毫无招架之力。”

他顿了一顿,语气低沉却带着警示:“暴秦收尽天下之兵,削尽天下之力,表面上不可一世,实则孤立无援。正因如此,秦朝的国祚不过十四年,便被天下群雄推翻。大一统若没有足够的智慧与民心为基石,只是一座表面华丽却内里空虚的大厦,风雨一来,便轰然倒塌。”

厅内一片静默,众人目光凝重,显然被吕小布的话震撼到了。陈宫率先沉吟片刻,拱手问道:“温侯所言,可否详解?中央权力集中,理应是为了避免地方割据,为何会成为隐患?”

吕小布轻轻抬头,眼中透出一抹寒光,缓缓说道:“权力的集中,表面上能够迅速整合资源,巩固国家,但问题在于——一旦中央出了问题,整个国家便如失去支柱的大厦,瞬间崩塌。想象一下,一个完全依赖天命和皇权的国家,地方没有自治,百姓失去了质疑和反抗的能力。如果中央的权力陷入动乱,或者出现昏君,整个国家就会像坍塌的高楼一般,一击即溃。尤其是面对异族的侵略,若地方无法自保,若百姓早已习惯了服从,谁还能站出来守护这片土地?”

他轻轻叩击桌面,声音清脆如敲钟:“我问你们,倘若今日我们将所有军力集中于濮阳,却忽略了地方的守备,若曹操、袁绍同时发兵,濮阳若失,兖州的百姓是否有力反抗?”

陈宫沉吟片刻,抬头问道:“温侯所言,的确道出了中央集权的隐患。但若地方拥有军权,岂不会像如今这般,形成诸侯割据,战乱频发?”

吕小布点头,语气中透着深思:“公台所言极是,所以我说,制度的平衡才是关键。中央必须有足够的权威来统御全局,但地方也需要保有一定的自治能力。地方自治的目的,不是让他们独立称雄,而是让他们有能力在中央力量薄弱时,自发组织力量,抵御外敌,保护百姓。这样,整个国家才不会因中央的失误而一溃千里。”

张邈微微点头,但很快又提出疑问:“温侯此策的确高明,但若地方权力过大,又如何防止他们割据称雄,像如今这般乱世重演?”

吕小布目光凌厉,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孟卓,这正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地方的自治不是无序的,而是有规则、有约束的。地方需要自保的力量,但也必须受中央的监督和节制。一旦地方领袖敢逾越界限,试图自立为王,那中央就必须毫不留情地镇压!”

张辽闻言微微颔首,目光渐渐变得深沉:“温侯的意思,是中央和地方之间形成既制衡又合作的关系?”

“正是如此。”吕小布沉声说道,“中央是全局的统帅,但地方是实际的执行者。一个良好的制度比那可以维护好中央和地方的关系,便能既保持国家的统一,又能让地方在危机时刻自主保护百姓。这样,即使中央一时失利,地方也能撑起国家的防线。”

他顿了一下,声音陡然拔高:“但仅仅做到这些还不够。真正让我担忧的,是大一统对百姓精神的潜移默化影响。若整个国家长时间沉浸在‘皇权神圣’和‘天命不可违’的思想中,那么百姓的反叛精神将被彻底抹杀。一旦有异族入侵,百姓可能不会反抗,而是接受异族统治,甚至放弃自己的文化和身份!”

张邈抬头,神色复杂,试探着问道:“温侯,这种事情真的会发生吗?若中央强盛,又何惧异族之患?我大汉之君威,四海咸服”

吕小布冷笑一声,目光如刀:“孟卓,你难道忘了边疆的匈奴、鲜卑、乌桓,甚至更远的羯、氐、羌吗?这些异族早已虎视眈眈,等待着我们内部分裂、国力虚弱之时一举而入。你以为他们不知道汉室的强盛吗?不,他们知道,可他们更知道,汉室的强盛是脆弱的,是依赖一人的强盛。一旦这根支柱倒塌,整个天下便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吕小布微微抬头,目光中透出一抹深沉的忧虑,他缓缓说道:“我和张辽等人的故乡,并州,曾是大禹九州之一的广袤之地。然而,如今占据并州绝大部分的,已不再是汉人。”他顿了一下,似是回忆,又像是在描绘一个不愿想象的未来。脑海中闪过千年后,汉人两次被异族灭国奴役的惨痛历史,蒙古与后金的铁蹄下,汉文化遭到巨大的破坏,崇武精神逐渐被磨灭,整个民族的血性被削得所剩无几。

吕小布语调一转,目光如炬,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意与决绝:“如果我们的百姓失去了反叛的精神,失去了骨子里那种不服输的韧性,那么一旦异族掌权,他们会如何?他们只会甘心受辱,低头称臣,甚至主动放弃汉文化,割舍自己的根!到那时,他们甚至会把被异族改变的文化传统,当做汉文化本来的传统。我们的土地、文化、甚至血脉,都会被异族肆意柔玲!这种事情——”他猛地一顿,拳头攥得微微发白,“我绝不会让它发生!绝不!”

吕玲绮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忍不住问道:“父亲,那我们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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