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皇帝宝座,郭瑾似乎有些激动。kanshushen
几年前,这个皇帝宝座还是没有的。
当时郭鹏也是跪坐在软垫上,和群臣并无二致。
后来,郭鹏解决了酒肆与胡肆之争,成功把御座打造出来,搬运到了高台之上。
从此,群臣还是只能跪坐,而皇帝可以端坐。
身份的区别就显示出来了。
从此以后,自己就要坐在这里,面向群臣了吗?
郭瑾激动变得有些呼吸急促了。
曹兰注意到了这一点,便握着他的手,轻声抚慰他。
“今日开始,你就是皇帝了,要沉稳。”
“儿子知道。”
随后,郭鹏和曹兰松开了手。
看着往日只有郭鹏能坐的、他只能仰望的皇位,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撩起下拜,威风凛凛的坐在了皇位之上。
郭瑾坐下之后,郭鹏和曹兰走到皇位之后。
皇位之后有两把椅子,一把属于太上皇,一把属于太上皇后,象征着太上皇和太上皇后是皇帝永远的后盾。
说老实话,这样的场景并不多见。
历史上,新皇帝上位的时候上一任皇帝还活着那就是稀罕事情,主要是皇太后活着的几率比较大,而皇帝一般都死了。
现在身为皇帝,郭瑾父母双全,还能一起执手把他送上皇位,看着他坐下,然后再一起坐在他的身后。
别说臣子们觉得新奇,觉得堪称奇观,觉得这是古今罕有之事,并且后世也很难再见到这样的局面了,他们说不定是在见证历史。
郭瑾自己则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和安全感环绕在身边。
我是皇帝了。
我真的是皇帝了!
从今往后,我就是那个唯一的皇帝了!
他激动万分,激动地浑身都在微微发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而此时此刻,负责唱礼的礼部尚书许靖也快步上前,扯着嗓子高喝一声【群臣为皇帝庆贺】,然后全体臣工齐齐下跪,面向新皇帝郭瑾,齐声高呼【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高台下呼啦啦一片臣子纷纷跪下向郭瑾高呼,迎面而来的庆贺气息让他愉悦的几乎不能自已。
若非意识到背后还坐着父亲和母亲,郭瑾估计还真的不好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似乎感觉自己可以明白郭鹏坐在皇位上接受群臣朝贺的感觉了。
所有人都在巴结你、讨好你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难怪大家都争着抢着想要做皇帝啊!
当然,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控制不好控制什么的。
从这一刻开始,他就是被所有人所承认的大魏帝国第二代皇帝了。
而作为大魏帝国的开创者、初代帝王的郭鹏,将成为太上皇。
他将和太上皇后一起退居泰山殿,从此不问政事,退避三舍,把国家交给新皇帝管理。
和郭瑾那满怀激动的心情不同,群臣的心情是有些忐忑的。
因为作为新皇帝的登基大典,最关键的不是他们向新皇帝行礼、认可新皇帝对他们的统治权,而是新皇帝向他们颁布的登基诏书。
登基诏书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它包含了新皇帝登基之后的治国理念、治国方针和目标,以及人事变动。
前面的关系到新皇帝和老皇帝之间政策的变更,因为群臣已经习惯了在老皇帝的统治节奏下办事。
一般而言,除非老皇帝过于天怒人怨,做的事情过于残暴,过于不像个人,否则新皇帝没有大规模更改政策的必要。
孝字当头,新皇帝更改老皇帝的政策,首先要面临的是孝的压力,老皇帝又没死,还活着,你随便更改他的政策,这就是不孝。
不孝可是一顶大帽子,谁都戴不起。
其次还要面对政府的压力和民间适应性的压力。
他们都习惯老皇帝的治国理政,不习惯更改,你要更改,就要面临他们的反弹和压力。
所以基本上新皇帝不会大张旗鼓的更改老皇帝留下的一系列政策。
以至于有些情况下改朝换代都不会过于更改前朝的某些规矩,而是延续下来,比如汉承秦制,魏承汉制之类的说法。
郭瑾上位之后,是否会更改一些郭鹏时代的政策内容,还是当着郭鹏的面去更改,这就很能体现一些问题。
比如郭瑾到底是不是一个实权皇帝。
到底是不是郭鹏推到前台来装样子的橡皮图章、提线木偶。
更能体现这一点的是之后的人事变动。
一系列的人事变动最能体现出新皇帝是不是实权皇帝。
如果郭瑾可以对朝廷的一些职位进行调动,并且任命他自己信任的人担任要职、执掌权力,那就证明郭鹏是真的退位了。
郭鹏交出了自己掌握的权力,把全部的权力交给了新皇帝,让新皇帝任意施为。
那就足以证明这不是新的钓鱼执法,而是真的退位。
不过事已至此,就算不是真的退位,郭鹏也已经不再是皇帝,而是太上皇了。
从法理意义上来说,人们尊敬的郭某人已经不再是最高统治者了,只是一个最尊贵的人。
接下来,就看新皇帝的登基诏书上能体现出什么了。
宣读新皇帝登基诏书的还是礼部尚书许靖,这个活的很久而且看上去身体依然非常硬朗的许靖被很多人看不惯,被很多人愤恨。
这种背主之贼居然可以担任高位,可以担任礼部尚书,简直是魏国朝廷的耻辱,很多人都想要他的命。
但是没办法,他就是能活的那么久,甚至活到了郭某人退位,他还是礼部尚书,郭某人愿意用他。
眼下看起来,他还会继续担任礼部尚书,直到他死为止,他都不会失去这个职位。
这又能怎么办呢?
怎么感觉新皇帝也很无奈的样子?
登基诏书上首先宣布的是年号的变更。
换了皇帝了,原来延德的年号就不再使用。
全国一致更改年号为兴元,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延德十三年就要结束,取而代之的是兴元元年,延德纪年到此为止,再也不会出现。
嗯,这是理所当然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接着是新皇帝的登基宣言。
宣言书上说新皇帝作为老皇帝的儿子,深知老皇帝治国辛苦,兢兢业业,以至于早生华发,疲累不堪。
他不忍看到父亲疲劳过度而倒下,所以在父亲提出要禅让皇位的时候,他就哭着答应了。
他虽然从父亲那边接过了皇位,但是他深知自己的才能、品行都远远不如父亲,对于治国理政的认知上也不能和父亲相提并论,所以对于一系列朝廷政策的执行,他就不做变更了。
大家还是按照延德年间做事的方法来。
原来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
他决定效仿萧规曹随故事,郭鹏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他觉得这样做是没有问题的,是绝对正确的。
关于行政、法制、农业、经济和军事等一系列的问题,这一系列的问题都关乎到国计民生,郭鹏治下非常妥善,没有出过问题,所以他会延续下去这些规矩,不做改变。
一系列的人事安排也没有做出什么大的变动,变动其实非常微小。
比如他长期担任河南尹,他的部下很多都在河南尹任职,所以他提拔他的部下陆议进入民政部任职,提拔他的部下卢毓进入财政部任职。
然后允许这两人进入南书房,担任南书房侍读。
接着又提拔部下曹真、关平两人进入禁军担任军职,就任许褚、典韦的副职。
然后调动部下夏侯尚、夏侯衡、曹泰三人,他们三人被郭瑾安排到了卫军当中任职,担任中层军官职位。
与此同时,又调任张昭的儿子张承、张休两人分别进入礼部和吏部。
又调任辛毗的儿子辛敞进入内阁担任内阁阁员的职位。
又把赵云的儿子赵广威调往云州,赵广武调往漠州,用战争培养两人。
这一系列的人事变动是在郭鹏留下来的政府未做大规模调动的前提下,补缺补差进行的。
郭瑾调动了很多自己的亲信进入朝廷,但是并未动摇郭鹏确定的朝廷的基本人员情况,只是把自己的亲信见缝插针,插到适合的地方。
为了避免人家说闲话,还把赵云的两个儿子送到了边关去历练。
这在群臣看来是一种很巧妙的做法。
安插自己的亲信进入朝廷,在朝廷做事,但是不取代郭鹏定下的那些人选,只是在他们手底下做事,但是因为他们身为新皇帝的亲信、爪牙,必然会被特殊对待。
有了他们,就等于在朝廷部门里有了新皇帝的眼睛,新皇帝可以知道朝廷在做什么,而且这样做也不用和老皇帝产生什么冲突,因为冲突本身也不存在。
这个方法倒是让不少老臣对新皇帝有点另眼相待的意思。
但是这似乎也体现出了新皇帝的权力并不完善,或者说新皇帝不愿意和老皇帝产生冲突的心理。
新皇帝很尊敬、害怕老皇帝,所以不敢和老皇帝产生什么纠纷,于是选择了这种方法安插自己的亲信到朝廷里。
似乎是要搁置争议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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