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景象,还有谁看见了?江匪浅望着远方的火焰,瞠目结舌。
他以为后土崩溃在即,即便是左土之王远在从极大深渊中,他也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但是当火光亮起的那一瞬间,江匪浅就知道所有的担忧都是徒劳了。
那是明灯的光,恍恍惚惚,但是真实无比,极端明亮,刺人眼睛,但是只有他一个人看得到。谁点燃了明灯?
海蜃看不到这些,但他从江匪浅的神态中知道有事情发生了,于是大声询问。江匪浅并不理会,失魂落魄地朝前走,摇摇晃晃,每一步都像是即将倒地。
终于,江匪浅停住了,他深深吸气,像是要把后半生所需要的空气一口吸掉,他说:“海蜃,我求你,等一等,十几天。”
“十几天?”海蜃夸张地笑了:“别开玩笑,你求我也没用。”
江匪浅的眼睛渐渐冷了,就像被扔在炉子外面的炭:“求你没用。”
“当然没用。”海蜃声音中带着笑,他听出了江匪浅口气中危险的信号,如果他是一个人,又或者是动物,他都会退缩,因为江匪浅可能将他置于死地。但他是海蜃,是后土的一部分,江匪浅纵然有能力,难道能像造化神一样束缚他吗?
江匪浅笑了:“确实没用,那,还是换个方法叫你同意吧!”
从外面看,东海上忽然巨浪滔天,阴沉的乌云堆积在天空中,厚重地几乎要掉落下来,云彩的底面似乎已经和海水接壤,而激扬的海水已经几次三番飞进了乌云中。
在东方这片无人居住的荒芜大陆上,像是冬天突然降临,鲜花枯萎,绿草萎靡,细雨婆娑,高耸的山峰倒塌了三座,磊磊的青石块打雷似地从悬崖上坠落到山谷中,发出巨大的轰鸣;山上分层的瀑布变成了飞流直下的水柱,掏心掏肺地钻进了大地的深处。
江匪浅卡住了海蜃,如果海蜃是人形,那么这地方就是他的软肋,至少也是脖子。不是用手,不用兵器,江匪浅甚至一动不动,但川纳的力量却从他的体内一股一股涌了出来。
海蜃挣扎着,但无济于事,他本来是黑境的一部分,江匪浅正是在用黑境的力量对付他,他屈居人下,无计可施。江匪浅的力量霸道,蛮横,带着生涩,但感觉得出江匪浅真的愤怒了,其川纳之力蕴含着疯狂,疯狂到海蜃觉得江匪浅的眼睛一定已经变红了。
可惜江匪浅平静得很,看他的面容,没有一丝疯癫的痕迹,他整个人都沉浸在这一刻的绞杀中,似乎真的要将海蜃置于死地。
海蜃终于求饶了:“求你,求你,放开,我等,我等总可以了吧?”
“好。”江匪浅并不享受强大给他的痛快,直接放开了海蜃,他的心被什么别的悲痛充斥着,但这悲痛是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江匪浅问:“你如何保证?”
海蜃很是愤怒:“只有你们这些后生儿女才背信弃义,造化神会这样吗?”
江匪浅拂衣而去,轻飘飘地道:“未必不是。”但他没有还是相信了海蜃,只留下后者发愣。
海水将江匪浅送上了陆地,呼纥吉仍然躺在那里,眼神茫然,这已经是后土为数不多的半神了,但还是抵挡不住海蜃的力量。江匪浅看着他,一点也不后悔接受了左土之王的条件,现在,川纳之力的强大帮了他大忙。
正在江匪浅庆幸的时候,一阵痛苦攫取了他的心脏,江匪浅抓住胸口,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耳朵里是左土之王的声音:回来。
“我不!“江匪浅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但他知道违抗是没用的,因为左土之王终于施展了江匪浅不得不服从的必杀技了。
果然,左土之王冷笑了:“明灯点燃了,防御加强了,所以,你们还是知道明灯的秘密了。”
江匪浅脑海中闪过林砧的身影,他胸中一阵火热:“后土神师尚存,我们当然知道。”
“你们挡得住我们,但你挡不住我。回来,否则我捏碎你的心脏。”
江匪浅心脏一阵剧痛,骨骼也像被人一把捏住,生疼,他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鲜血,正吐在呼纥吉的身上,这口血滚烫,呼纥吉猛然惊醒。
江匪浅擦擦嘴角的血迹:“你想要执吾剑的残片,好,我找到了,我给你。”
左土之王大喜:“不可耽搁,这就给我拿来。”
江匪浅明白,左土之王错失了侵占后土的最佳时机,现在这个计划暂时搁浅,左土人的依靠就只有执吾剑的残片了,有了残片,不管明灯是否亮起来,他们都能入侵后土。
江匪浅当然不打算将后土的钥匙就这么交出去,他之所以答应左土之王的要求,做出贪生怕死的样子,是因为他相信,自己既然是执吾剑的残片,身为左土人所需要的东西,就必然有克制左土的方法,只不过这个方法他现在尚未找到。
呼纥吉听不见左土之王的语言,但他却明白江匪浅的焦灼,深色的眼睛始终没离开江匪浅的眼睛。直到江匪浅长出一口气,倒在地上,呼纥吉在卧倒在江匪浅的身边,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已经不是海上的岛屿,而是来路上的平原,江匪浅居然还在躺着的地方发现一朵开的小小的花。
“我要劝西方人来这里,时间很紧张,不知道他们肯不肯听我的。我还要去西方,从极大深渊面对我的一个敌人……我不知道去了会怎样,或许就是赴死,但是我别无选择。”
“这两件事情不能兼顾,我该怎么办?”
“如果林希声在就好了……不知道他怎样了,真想看看他现在如何了。”
江匪浅这么一句两句和呼纥吉诉说着,最终说到自己最担心的:“我猜,我想,我生怕…….从刚才到现在我一直在担心——担心林砧遭遇不测……为什么明灯亮了?这和他有没有关系?”
答案就在他自己口中,呼之欲出,但江匪浅不相信:“谁点灯了?会是林砧吗?他点灯之后会怎样呢?”
不知什么时候,呼纥吉变回了荒山,这里只有和他江匪浅两个人,荒山不担心没有衣服带来的尴尬,他说:“既然担心,就去看看。”
江匪浅揉脸:“到这件事情上,我也变成个优柔寡断的人了,我应当直接走的。”
“你不看,总不安心。”荒山的声音难得耐心温和,就像他完全理解江匪浅:“去吧,快去。”
江匪浅的脑袋低垂着,像是睡着了,半晌,他轻声“嗯”了一声。
“你们找我,是为了神道?”陆羽坐下就问。
“是,是。”周大人刚才还多少有点趾高气昂,现在却彻底谦卑下来。伊泄心用神女的星辰力迷惑了他,让他愤怒不已,但是仔细想想,这位大人就彻底明白:愤怒之愚蠢的,这两个人在身边,最明智的就是恐惧,因为恐惧一定程度上叫人聪明。
现在,周大人多少带点聪明地站在陆羽和伊泄心旁边,他在等着陆羽说话。刚才一直是伊泄心在说话,这多少让大人不明白,并且不高兴,他找的是祷人的大巫师,而不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神徒。
“你们已经抓住了舫的观先生,已经可以控制神道,找我做什么?祷人事情很多,北方的环境坏得很,你们不是不知道吧?”陆羽的声音淡淡的,但暗含危险的味道,这是祷人和周人说话的时候一贯的语气,毕竟祷人居于环境恶劣的北方,周人却在南方享受着丰美的平原环境。
“这个观先生倔强的很,他不肯为我们解释神道的秘密;而且,”周大人压低声音,想要附到陆羽耳边说话,后者却摆手,“大声说,神徒什么都听得到,也什么都已经知道的了。”
周大人十分尴尬,又站直了,说:“但是神道最近不对劲,早已出乎那个舫人的意料,他让我们放他去神道中看看,但是我们怎么能放他走呢?拖来拖去,就到了现在,我们也是是在被办法才将大巫师您找来呢。”
陆羽挑眉:“你还是没说为什么突然找我,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不帮你。”
“哎哎,”大人搓手,显然十分尴尬。伊泄心不理解,如果是他的话,有问题必然不隐瞒。
陆羽瞟了一眼伊泄心,嘴角露出微笑,冲大人道:“出事情了,大概是出人命了,你不好说,怕被人知道。“
大人如释重负:“大巫师知道就好,向我王上报的时候,我可没敢说是因为出人命了,只是说是为了验证舫人的话是否可信,才将大巫师找来了。”
陆羽了然:“神道吃人了?”
见周大人大点其头,陆羽却遗憾地道:“很可惜,我也没办法,我是大巫师,不是神师。”
这话像是提醒了周大人,后者期待的眼光转向伊泄心。伊泄心冷笑:“好啊,这时候想起来我了——我也不知道,只有观先生知道。”
大人脸上分明写着:你们怎么什么都不会?但却也无可奈何:“前些日子,我们的士兵消失在神道中,至今没有找回来,我们派出的第一支队伍出去就没回来,在这之后我们再也不敢派出人手。其实接你们来的时候我们也担心的很,生怕你们也消失,但还好,你们走的神道比较安全。”
“神道便捷,但也危险。”陆羽感慨:“不啻于在刀尖上走路啊。”他对大人道:“我真的不了解神道,但却可以帮你看着观先生,让他解开神道的谜底。”
这也不失是个办法,于是不久之后,观先生就惊喜地发现,自己不仅活动自由,而且身边还有两个人保驾护航,之前对他疾言厉色的周人现在都离他远远的,虽然仍是横眉冷对,但只是不加辞色了。
“你们保下我了?这些做完我是不是就自由了?”
“可惜不是。”陆羽似笑非笑,红头发晃眼。
“但我们可以保证你的安全,至于能否离开,就是你的造化了。”伊泄心补充。
无奈地,观先生开始了神道的勘探。这工作江匪浅也做的来,后者之所以一直为之烦恼不够是因为他明知神道有变,却因为无暇仔细研究而只能听任其发展。相比之下,观先生时间充裕,足可以仔细计算。
观先生计算,陆羽和伊泄心就在一旁打下手,随着计算的时间不断加长,神道的面貌也越发清晰,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幅出乎意料地惊心动魄的画面:破损,扭曲,像是损坏的女子的腰带,褶皱,皲裂,像是农夫脚掌上的纹路。
做着一切花费的时间比伊泄心和陆羽想象中长的多,观先生付出的努力也叫他们瞠目结舌,他们本来以为这是一项简单的的工作。
最叫人悚然的是这项工作花费的时间,没有别人的帮助,观先生每次计算都要耗费几个时辰之久,这期间,他多次要求进入神道探访,有些时候陆羽许可他去,带着他进入神道,有些时候却不允许,这些时候是观先生要求过于频繁的时候。
每次进神道,大家手中就捏着一把汗,生怕进去的人回不来了。陆羽虽然镇定,但心中也是惴惴不安,只有观先生这个人似乎忘了神道的危险,一门心思扑在检验上,每次进入神道都如饥似渴地观察,生怕漏掉什么信息,这么一来,不仅陆羽和伊泄心敬佩他,连周人也听说了他的不要命,对这位勇士萌生了敬佩之情。
在观先生着手研究神道之前,伊泄心对周大人说明了迁移的事,提醒他一旦周王得到江匪浅的消息就会开始着手迁移,到时候他的部队也要随着搬迁,因此这时候研究神道完全没有必要。但让他吃惊的是,这位看起来没主张的周大人竟然拒绝了他,且不是以“不相信”的理由拒绝了。
这个在伊泄心眼中一直叫人厌烦的周大人虽然还用着文人惯有的腔调,但却说出了难得通情达理的话:“如果迁移不是避免不了的事情,那就等它发生的时候再去担心吧,现在周王尚且没有将我们召回,我们留在此处,就要将神道弄清楚。就算有朝一日分离完成,神道的错乱还是一个问题,不如提早着手研究,或许会找出解决的办法。”
尽管“研究”和周大人没关系,但伊泄心私认为,后者能说出这番话就已经了不得了,于是之前的嫌隙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
但他们的研究很快被迫终止,因为伊泄心看到了明灯的亮光,与此同时,伊献心来了。
伊献心和伊泄心的“疯癫”是同时到来的,谁也说不清哪一个更早一点,但这时候大家谁也没心情纠结这个问题。伊献心是从神道中冒出来的,浑身**,像一条鱼,女孩穿着夸大的衣服,被水弄湿之后像是草纸似地裹在身上,整个人显得很狼狈。伊献心哭丧着脸,大喊大叫,叫的是“哥哥”。
周人被这个忽然出现的小姑娘吓住了,不知所措,直到陆羽来了,大家才松了口气。陆羽也被伊献心弄得愣住了,后者和伊泄心如出一辙的气质倒是让他很快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将小姑娘带到伊泄心的身边。
伊献心过了水,脸上的浓妆消失了,素颜朝天,这才显示出她最原本的面貌来,原来是个眉目细长的清秀女孩,嘴巴很小,鲜红,纵然没有点红唇也很漂亮。失去了颧骨上的红色和眼睛上的金粉,伊献心的妖气荡然无存,看上去全然是个乖巧的小姑娘。
现在,这乖巧的小姑娘哭个不停,谁也劝不住,直到见到了伊泄心,她的哭声才小了一点。很可惜,伊泄心现在也无法和她说话,他正处于迷狂之中,整个人像是失心疯了,恍恍惚惚地转圈子。
这可让陆羽焦头烂额,他质问手下的人,伊泄心何时成了这样,手下的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更让陆羽冒火,他看看这兄妹两个,长长叹息:这两个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西方人竟然将他堂堂大巫师弄得如此狼狈——真是命中一劫!
还好,伊泄心的迷狂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又兜了几个圈子,他忽然眼睛一翻,身体软下来,陆羽眼疾手快,抄住伊泄心的身体,将他放倒在地上。他和伊献心一边一个,在旁边守着。
自然而然地,陆羽和伊献心说了起来:“你是他的妹妹。”
伊献心点头,眼泪吧嗒吧嗒流出来,落在伊泄心身上。
“怎么找来的?”
“我是神女,我知道他在哪里。”
“为什么找来?”
“因为有人死了。”
陆羽一惊:“谁?”
伊献心抽泣了几声,忽然嚎啕大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羽从没见过如此不矜持的姑娘,慌了手脚:“你别哭……”
“嘶——”伊泄心捂着脑袋,坐了起来:“谁?好吵?”他忽然被抱住了,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凄凄惨惨地喊他:“兄长!”
“伊献心!”伊泄心清醒过来,扯住伊献心:“你怎么来了?”
和伊泄心抱在一起,伊献心这才逐渐平静,将东迁的事情说了,并交代了林砧的事情:“他让我去找程赏的遗迹,我信了,但我不知道他点灯会死,如果那样,我绝不会离开。”
“谁死了?林砧死了?怎么会?你怎么知道?”伊泄心慌了,他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伊,你确定吗?”
“我看到灯亮了,感觉神死了,这才从神道中赶过来,但是神道一直在变化,本来是陆地的地方忽然变成溪流了,我掉进去,湿透了。”伊献心说话的时候不停打嗝,一看就是被吓坏了。
“我也看到了,明灯亮了,我刚才被魇住了,这就是原因。”伊泄心轻声说,像是呢喃。
“这是你的幸运。”陆羽叹气。
“我要去找他。”伊泄心忽然宣布,伊献心猛地抬头,恳求似地望着他,不知是恳请他去还是恳求他不要去。
伊献心的到来早就惊动了周的全体人员,他们围过来,静静地听着伊献心等人说话。周大人听说伊泄心要走,连忙上来阻拦:“神道的事情还没了结,你不能走。”
陆羽叹气:“你不明白吗?明灯亮了,神师死了,后土正在发生的事情远比神道重要,现在研究神道的意义已经没有原来那么大了。”
周大人似懂非懂:“神师……这件事情比分离还要重要吗?”
陆羽不知道怎么解释,更何况他自己也并非完全明了,于是他只好含糊到:“这件事和分离相关,比研究神道更与分离相关。”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伊泄心已经在与赶来的观先生求证神道稳定性的问题了。伊泄心的问题其实追根究底只有一个:以神道现在的稳定性,允不允许他通过神道去找林砧。
对于这个问题,观先生十分慎重,最后总还是持保守态度,给了伊泄心否定的答案,他的理由很简单:地震的时候虽然有片刻的缓和,但是聪明人都不会趁这个时候回到房子中,特别是当有更安全的方法达到目的的时候。
但是伊泄心只听出了观先生的言外之意,他问:“所以,这片刻的稳定可以容我通过?”
观先生很为难,但是他也知道,一个人的心思放在什么地方,这不是别人的语言可以使之移动的。他看着密密麻麻的图纸,忽然觉得自己掌握的秘密或许真的可以为伊泄心提供一些帮助,尽管他的结论也不过是半生不熟的。
观先生:“神道的逐渐瓦解是有一定节奏的,就像是地震,在一段时间的变换错乱中会产生一个暂时的稳定缺口,这个缺口中进入,可以保证神道的稳定。但是这些缺口保持的时间通常很短暂,恐怕不够你们的行动。”
“一线时间就好,只要有机会。”伊泄心像是铁了心以身涉险,他紧接着就问观先生最近的一次稳定期是什么时候,而他得到的答案也叫他喜出望外:最近的一次就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后!
时间过的真慢,好容易挨过时间,伊泄心,伊献心和陆羽进入了神道。观先生一脸期待,希望这三个人能带他一起走,但是看到周大人的表情,观先生就畏缩了。
伊泄心确实没有带他走的打算,但至于原因,却和观先生所想的不同,伊泄心特地解释:“我们这一去形势险恶,不能带你,你在周的军中,反而最为安全,就算你们回到了周的境内,周王也不会把你如何的。”
见观先生脸色古怪,伊泄心叹气:“我知道不同族的人心存芥蒂,这是必然的,但是现在大家共同经受土地分离之考验,就不要在将嫌隙放在首位了。”
这么一说,观先生和周大人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于是观先生不再露出想要同行的表情,目送那三个人进入了神道。
神道果然安稳,感受不到一点分崩离析的意思,伊泄心赞美:“观先生是奇才,太难得了,我们可算不出来。”
“舫人,总会搞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陆羽说,不知道是赞许还是讽刺。
伊泄心忽然心生疑惑:“伊,你怎么能在神道中穿行?可没人为你做指引。”
这么一问,陆羽也被吸引了:“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伊献心看着面前两个人审视的表情,忽然懵了:“我,我也不知道,我着急的很,想找兄长,就从神道里面走,自然而然就到了,就好像,就好像神道知道我的意思似的。”
陆羽和伊泄心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道伊献心不是在说谎,但是她描述的情形是在难以解释。
“莫非,有人在帮伊?”伊泄心问,却是冲着陆羽。
“喂,你问我呀,问他做什么?”伊献心不认识陆羽,不知道这个红头发的男子又什么特别。但这时候,陆羽和伊泄心都没看她,陆羽缓缓转动眼睛:“她是神女,或许有神助。”
“不会的,我们之前见过老神师了,他们不会帮忙。”
“谁说是老神师了?”陆羽的眼睛发亮。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