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赵常君却不想放过他,继续嘲讽道:“你瞧瞧人家靖王君,前面不久才流产,现在又怀上身孕了。太医署崔太医曾有断言,说他已经不能再遇喜了,可人家就是有这个福气,怀得上!而你呢,惠氏苏氏安氏他们都能怀上孩子,你为什么就不行?你可是睿儿的正王君,你可是这沂王府后院的主人,应该比他们都行才是!结果呢?真是让本君大失所望。”
冯氏听着公公不断谩骂的话,脸色渐渐转为苍白,身子也开始发起抖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天旋地转起来。
没有这一幕还好,一看到说两句他就成这副样子了,赵常君更加嚣张起来:“嘿,本君还说不得你了?你——”
谁知他话音一落,就见沂王君“嘭”地一声,整个身子砸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赵常君一边起身走向他,一边继续骂道:“本君说不得你是不是?说你两句就开始装死,你给本君起来,起来——”说完便抬足去踹了他几脚。
冯氏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没有丝毫反应。
这下赵常君有些害怕了,不会真的出问题了吧?不过转念一想应该没可能,这个该死的冯氏定然是想装虚弱博他同情,他才不会上他的当!好,他既然装死,那他就传太医来戳破他的谎言,让睿儿看清这个贱人的真面目!
“来人,王君晕倒了,快去召太医来给他瞧瞧!”
沂王自赵常君贿赂诰命夫郎那件事以后,在朝堂上的呼声越来越低。及至后来庆宣帝越来越看重靖王两姐妹,她的存在感也近乎于无,不过这并不表示她被所有人的抛弃了。仍然有少部分忠心耿耿且没有表露过心迹的大臣,在等待她翻盘的一天。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皇帝讨厌靖王,说不定最后的遗旨里,最终继承人还是沂王殿下呢?
不过这些事情对于沂王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知道自己基本是没有希望了。既然选择了支持靖王,她就不会再反她。现在她最迫切想得到的东西,就是和王君努力,让他尽快怀有身孕。这样她父君才不会整天唠唠叨叨,左右看悉儿不顺眼。
但是当她得知自己的王君在请安时,被父君再一次斥责而且还被气晕过去时,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即刻前往惜春殿了解情况。
父君不是说不会为难悉儿了吗?怎么又在羞辱他,而且还把他给骂晕过去了,简直是岂有此理!虽然王君贤德,可也不应该让父君这样左瞧不顺眼、右瞧不顺眼的!
一到惜春殿,她就忍不住开始叫嚷起来:“父君,我听说悉儿晕倒了,他现在怎么样了?”没有出声抱怨赵常君的过分,已然是忍耐自己的生父了。
但是赵常君看到女儿这样不顾他的安危,只知道自己那个王君,又开始不依起来:“睿儿!你怎么这么不孝,看到父君既不行礼问安、又不关心父君,难道在你眼里只有冯氏那个贱人吗?究竟谁才是你父亲——”
“父君!”沂王也有些动怒了,“父君曾经承诺过不会再为难悉儿,你现在把他骂晕了,臣女只不过是——”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赵常君又开始编排起来:“你还说呢,本君只不过是说了他两句,他就晕了过去。这种心胸狭隘的病秧子,早就应该把他废了赶出沂王府,再找一个可以给你生女儿的王君来!”
“父君!你要是再这样骂悉儿,就不要怪臣女不孝了!”
赵常君还想说什么,却见沂王已经走向侧殿的榻前,看着还没有苏醒的冯氏。她担忧地看着他,然后将视线转向太医,“太医,王君可有大碍?”
太医蹙眉诊治了一番,然后突然跪倒在地,拱手禀报道:“启禀沂王殿下,王君他有喜了!”
闻言,沂王和赵常君二人顿时愣住了,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太医笑着再一次禀报道:“沂王君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适才方会晕倒,王君并没有疾病在身。”
沂王喃喃道:“你说悉儿有身孕了,这怎么可能呢?”
太医笑道:“王君的脉象圆滑如珠,微臣不会诊错的。”
听了这话,沂王整个人轻松了起来。悉儿竟然这样就怀有身孕了,他居然这么简单就有了?
这时,赵常君出声道:“本君刚才以为他装病,还踹了他几脚,也没有留意有没有伤到他的肚子。太医,这不会有什么事吧?”
闻言,沂王有些责怪地看着他,父君竟然这样对待悉儿?
太医笑道:“王君无碍的,不过前三个月胎象不稳,一定要格外注意才行。”
闻言,赵常君和沂王二人才放下心来。
这时,冯氏醒了过来,看到妻主居然在身边,虚弱唤道:“殿下……”
听到这话,沂王急忙上前,坐在榻前温柔地看着他:“悉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和父君。”
冯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赵常君,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许是赵常君因为刚才的事情理亏了,这时上前对他道:“悉儿,你现在可要好生保重,千万不要为了刚才的事情跟本君生气,让自己身子不舒服。刚才是本君做得不好,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冯氏还是没有理他。
沂王温柔地替他拨弄了额前的碎发,关切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你刚才晕倒,可把我和父君吓坏了,还好没事。”
冯氏摇了摇头,如实回答:“贱侍没事,就是这几日头特别晕,经常呕酸水,一直吃不下东西。可能是着凉了,殿下不必担忧。”
这时赵常君上前,一脸喜色道:“傻孩子,什么着凉了,你是要给睿儿添丁了!”
闻言,冯氏瞪大了眼睛,似乎她们说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一般。
见状,沂王问道:“你自己都不知道吗?你近两个月天癸来了吗?”
听妻主这么一问,冯氏的脸瞬间红了起来,然后低声道:“最近两个月贱侍是没有来天癸,贱侍以为是前些日子暑意未退、身躁所致。也没有多去管它,没想到……”
闻言,沂王又好气又好笑,一脸嗔怪地看着他:“你呀,平时把府里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没想到对自己身子这么不重视。幸好没什么大事,不然本王可不饶你。”要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让她没有王君了,她定然不会轻饶他!
两人在这里打情骂俏的,丝毫没有顾及赵常君在身旁,似乎把他当成隐形人般无视了,不过他现在也不敢轻易再骂冯氏。他的婿夫有了身孕,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他的睿儿终于有嫡女了,他一定要去求神拜佛,保佑他诞下一个白白胖胖的王女!
庆宣帝得知沂王君有孕,让知秋派人向沂王府送去了赏赐,如同去年末靖王君有孕时一般。这次她并未给靖王君赏赐,便是因为当时已经给予了恩赏。但沂王君是头胎,自然要多加安抚,也藉此向赵常君表明,冯氏这个王君她是看好和认同的。
次日在朝堂上,庆宣帝又借安抚靖王妻夫一事,向众人提出要给靖王改换封号,改称“晋王”。此言一出,立即引起轩然大波。
晋王是什么样的王爵封号?纵观历史,被封为“晋王”的藩王皇女们,最后都变成了凤座之上的那个人。陛下这么做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是想先将靖王改封为历史上当皇帝最多的晋王,然后再进一步将其晋为太女!
目前的朝堂之上,能够站在燕王的角度反对靖王的人,已经鲜少得几乎不存在了。不过若是要较真的话,还是能够揪出来几个。但是自康群辅被流放、张首辅致仕以后,燕王一党已经翻不起大浪。目前除了韩隽这个和凌阳帝卿有姻亲的次辅以外,另外两位次辅和七位群辅,几乎到了不敢发言的地步,更别指望她们能够帮上什么忙。
除了她们,剩下还不死心继续在跳跃的韩隽,也已经收到了皇帝的多次警告。而且自从燕王发疯掳走靖王君以后被禁足,韩隽也不好再强烈反对庆宣帝的作为。上次庆宣帝在朝堂上派人押走燕王,并安抚了靖王姊妹、给予其掌管京师之权以后,御史台的御史们也不敢再说什么。
不过既然大部分都是不敢的,自然就有剩下小部分敢于直言进谏的。大凤朝的皇帝素来鼓励臣子直言进谏,便是错谏也少有惩罚。这让大臣尤其是言官们,也放心大胆地直言不讳。而这一次跳出来反对靖王改封爵称号的,亦是上次参奏沂王生父赵常君的御史——陶申逸。
“陛下,臣有话说。”
庆宣帝看着眼前之人,笑道:“陶御史有什么话要说,尽管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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