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这位妹妹,也认识我家鱼幼薇了?”容娣装模作样的问候温姝。
“不知这位妹妹姓甚名谁,你哥哥又是怎么一回事啊,你说她处心积虑勾引我家相公,可否说明白?”
她指着鱼幼薇,与温姝提问,她要把那些讲不清道不明的过去都抖出来,就算事实不是如此,奈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听见容娣如此亲切地询问,温姝也做出一副受人关怀,倍受感动的姿态。
“谢谢李夫人关心,小女子名叫温姝,是前宰相之女,我哥哥,名叫温璋。”
她不停的抽噎着,温姝长得原本就是温婉大小姐的模样,如此梨花带雨一哭,倒是更加惹人怜爱了,看的人一阵心疼。
“当年她鱼幼薇出入长安,我们便认识了她,她来长安之前便有了一些文学名气,让我哥哥十分仰慕。他就是个天真的傻子,出生官宦世家却只知道吟诗作对,自然无法抵抗有才女子的魅力了。”
容娣将她搀扶着,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温姝:“鱼幼薇平日里就接受来自我哥哥和其他长安世家公子的照顾,也从来没有回报过什么,让我哥哥对她死心塌地的,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媚术。”
温姝说着说着开始摇头:“她还同时与我表哥,令狐滈等人纠缠不清。她最终答应了与我哥哥在一起后,给李忆下药勾搭上了李忆。嫌弃我哥哥是因为父亲才有的功名就抛弃了他。我哥哥伤心欲绝,离家出走,可怜我那老母亲,惦念着哥哥生了病。”
众人一片哗然,纷纷指责鱼幼薇不仅不要脸,还没有良心。
温姝讲的如此感天动地令人动容,连鱼幼薇自己都差点信了,她本就是这样一个没脸没皮的人。
温庭筠柔声呼唤着鱼幼薇:“幼薇,你不为自己说几句话吗?”
鱼幼薇: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世人如何误解我,我都没什么好纠结的。
温庭筠被她这一句呛到了,他这么着急,鱼幼薇却毫不在意,气定神闲地任由他人污蔑自己。
“我知道你不在意他们的看法,可是我在意啊,李忆在意啊,你不觉得委屈,不觉得愤怒吗?世人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辩不了是非,看不清真相,你难道不痛心吗?”
鱼幼薇站起身来,缓缓走向李忆,在他面前驻足停留,直勾勾的注视着他。
“李忆,别人怎么说我都不在乎,不管是真相也好,假象也罢任他们怎么说,我只问你一句话,当年,我有没有在你的饭菜中下药,逼你成亲?如今你是否也觉得我是她们口中的女人?”
她最无法忍受的,是自己的爱人,无法站在自己的身边,就算天下人都站在了她的对面,那又如何,他只要李忆能支持她,就无所畏惧。
李忆抬起头来,眼中布满了忍耐而爆红的根根血管,他很为难。
他的心思很复杂,他来此处,是因为容娣告诉他,鱼幼薇与温庭筠有染,今日私会在摘星楼,他原本不信,他将信将疑地过来看看,果不其然,他们的确在一起。
看到他们在一起的这一幕,李忆原本的支撑信念开始松动了。答应鱼幼薇的远走高飞,远离朝堂,他似乎又有点放不下了,他又开始怀疑,为了鱼幼薇抛弃这一切值不值得,甚至有点想反悔。
于是,他不敢看鱼幼薇的眼睛,他怕一看,她就能看出来他的心事。
“李忆,你好好想想,与我成婚,是我逼你的还是你自愿的。那天晚上的药,是不是我下的,你好好想想,还有,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好好想想!你只要选择是或者不是,信我或者不信我”鱼幼薇义正言辞道。
李忆有点为难,他失去了方向,他又被逼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若是说容娣在造谣,他就是明着与她对着干。
但若是赞同,那便是污蔑了鱼幼薇。
更重要的,他不信鱼幼薇,他在摇摆。
没有一条路是好走的。他正犹豫着,温庭筠见他这犹犹豫豫,半天回答不上来的样子,只能感叹自己当初瞎了眼,才会觉得李忆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冲到李忆面前,揪起他的衣领,越揪越紧,眼神愈发凶狠。
“你倒是说啊,你在犹豫什么,当日是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你要任由他们污蔑你的妻子吗?”
容娣见了,也同样以不太客气的语气回敬温庭筠,顺带着,掰开李忆领口上温庭筠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手指,奋力一把甩开,同时双手一推,拳挆在他的胸膛上。
没想到小小女子,力气倒是不小,温庭筠只觉胸口一阵疼痛,而后身体止不住地往后倾倒,倒退了几步,被鱼幼薇扶住。
容娣关心李忆,连忙询问他有没有受伤,李忆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容娣转过身来面对着师徒二人,指着他们的鼻子就开始大骂:“什么叫污蔑,什么妻子,她压根就不是妻子,只不过是用龌龊手段,暂时取代了我的位置罢了,如今真想大白,温先生,我劝你不要据理力争了,也给她留点颜面吧。”
温庭筠还想上前与她理论,鱼幼薇拦住了他。
“算了师父,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浪费口舌。重要的是人心,看得清的人,自然看得清,看不清的人,我又何必废这个口舌去辩驳。世上的谣言如此之多,我若一一解释,便不用干其他事情了。”
温庭筠依旧呼吸急促着,他不甘心,他咽不下这口气。“幼薇,你太淡泊了,你如何能放任这些人不管呢!我都替你委屈啊!”
“我不在乎,我只要我在乎的人懂我,只要我在乎的人站在我这一边,人心是最难掌握的东西,不要纠结于此,否则你会一辈子不痛快的。”
她拍了拍温庭筠的肩膀,替他整了整狼狈的褶皱。
“没事的师父,幼薇很好,再让我与李忆说几句话,我们就走好不好。”
温庭筠眼中满是心疼与愧疚,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当年为了给她一个最好的归宿,他忍痛拒绝了她,还让他们两的关系,一度僵到了极点。可是这一切的牺牲和付出,都没有回报,反而是害了自己,也害了人家。
早知结局如此,不如当日不顾世俗的眼光,也要倾尽所有地对她好,至少,他们两个之间,还是信任爱护彼此的。
可是,迟到的觉悟,一文不值。
“恩,你问吧,我等你。”
温庭筠话里有话,他不仅是说,今日等她一起离开,还有等她回来的意思,若是她选择离开李忆,他温庭筠,甘愿等她走出来,好好照顾她,等她回到他的身边。
他们之间久违的温情,终于在此刻找回了一些。
而温姝看到这一幕,则是千般百般地不舒适。她冷冷地在一旁没好气地笑着道:“大家看看,看看这个女人,又开始勾引男人了,真的是无孔不入,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你住口,什么一切都是因为我,我若是有那么大的本事,还轮得到你们两个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在这里叫嚣!?”鱼幼薇暴怒一喝,对着温姝怒吼,她早就看穿了他们所有的伎俩,只是不愿揭穿。她只觉得温姝聒噪,都不能让她好好问李忆几个问题。
温姝被她如此一吼,竟然真的吓住了。从小到大,可从未有人大声与她说过话,就算温璋会与她吵架,可他毕竟是她哥哥,她也没怎么在意。
今日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小的鱼幼薇吼了,一时忘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也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震惊与委屈淹没了她,让她被吞没在自己的委屈之中,无法自拔。
鱼幼薇翻了一个白眼给温姝,而温姝,则默默地低着头,嘟着嘴快哭了的样子。众人见人人喊打,被所有人批判的鱼幼薇,竟然如同一座沉寂许久的火山,以毁天灭地的气势,席卷而来,均被吓傻。
“李忆你说,你到底说不说,是我给你下的药,还是怎么回事,我究竟是不是他们口中的人?你倒是说啊,你若是今日不是站在我的这边,我们两就恩断义绝,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
李忆想要牵起鱼幼薇的手,被她拒绝了,他轻声道:“我们能不能不要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
鱼幼薇:“为什么不能,我就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你做个选择,干干净净”
李忆:“你不要再逼我了,我也是个人,给我留一点余地吧,对大家都好,相信我!”
鱼幼薇缓缓地往后退,让自己距离李忆越来越远,“我不要再信你了,我只要你现在给个答案,我不要再等你唯唯诺诺地,天天担心你不守承诺,你现在就告诉我。”
李忆强压着无奈,他是真的无可奈何,他的计划就这样被搅和地稀巴烂,他希望蓉娣放松警惕,却没想到鱼幼薇会来见温庭筠,更没想到,他被蓉娣拉着来“捉奸”。
他其实今日依旧是想委屈鱼幼薇的,暂时承认蓉娣说的是事实,日后他们真的离开以后,就不必在乎这些了。谁知,鱼幼薇今日却较真起来,偏要他给个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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