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荒唐再遇

《冬眠计划进行中》/携湫

2025.2.3

晋江文学城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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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已至,柏江四处酝酿着寒气。

季惟冬裹紧灰色大衣,提着行李箱出了高铁站。

她人长的高挑,寒风吹过来,外套紧贴在身上,凉得整个人一激灵。

“回来了?”

“辞职?”

“还把老板打了?”

闺蜜颜宁在电话那头惊得嘴都快合不上。

季惟冬嗯了声,看着出口处疯跑的小孩,舒展了下眉头,唇边梨涡若隐若现。

也不怪颜宁不信,她一向好脾气,从小到大基本没跟人起过争执。

这也算是工作以来头一次。

昨天,季惟冬还在隔壁省的公司里苦哈哈写程序。

网上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老实型打工人。

她就是这样,估计是容易使唤,才被大周六叫到公司加班。

周末没了就算了,谁知道还能碰到油腻上司搞骚扰。

季惟冬一气之下就把他假发片扔了,还把人打了顿。

“好啦没事,等我会儿,去高铁站接你。”

听颜宁说,柏江前几天下了场大雪,化雪天尤其冷。

细密的冷气钻进身体里,季惟冬点头吸了吸鼻子。

把围巾又围紧了点。

柏江不南不北,就卡在秦岭淮河的交界处,地暖供不到这边,家里一到冬天就干冷得不行。

后来奶奶去世,季惟冬工作之后就没再回来过。

二十多分钟过去,她拎着行李箱站在路口边等颜宁。

这边人明显变多,路边也挤满了车。

她一辆辆找着,寻了一圈无果,季惟冬才重新把目光收回。

再次定睛,一辆白色奥迪就停在了她面前。

季惟冬是临时准备回来的,眼镜还在行李箱里忘了拿出来。

她六百多度近视,以为是颜宁换车了刚准备走近看,一股女士香水味愈发浓烈。

车门被打开,一道爽利大方的声音传来,“走了,陈总回见!”

酒红色大衣,大波浪,身材丰腴,走时高跟鞋踩得嗒嗒作响。

女人察觉到季惟冬的视线还特意朝她抛了个媚眼。

好好看。

季惟冬的颜控雷达直响,正摇头感慨之际,前车窗骤然降下来。

低沉的男音贴着她的耳朵灌入。

“小姐,你挡路了。”

声音渐渐分明之后,却又很熟悉。

季惟冬没想起来,怔怔抬眼,却看不清驾驶位上人的长相。

黑色高领毛衣,还戴了副金丝眼镜。

啧,估计是个帅哥。

男人修长的手指不时敲打着方向盘,手腕上的银黑色表盘还泛着光泽。

她道完歉往后挪了几步,等车开走,季惟冬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好像也没挡着路啊。

扑面而来的寒风把疑惑吹散,刚回过神手机就突然开始振动。

“季惟冬你人呢?”

听到颜宁到了,她费劲张望着,刚准备往前走走,行李箱就被蓦地拉住。

“发什么愣呢?没戴眼镜?”

想到昨天发生的水逆事儿,她攥住颜宁的手腕就往人怀里钻。

“得了啊,你个快一米八的高个儿还搞小鸟依人呢。”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单看季惟冬的脸不觉得,但她初中身高就窜到一米七了。

到现在净身高都有一米七六。

特难找对象。

季惟冬也一直把自己二十六只谈过一次恋爱归结为身高。

柏江这边高考难,颜宁自从当了老师就很少放假。

两人在车上寒暄了会儿,因为下午还有课,把人安顿好颜宁就走了。

为了消磨时间,季惟冬一下午换了三部电视剧。

结果不是主角长得丑就是一盆狗血,还有一部男主大结局被拐跑。

她平时也喜欢看肥皂剧打发时间,但感觉这段时间编剧的脑子都不大正常。

颜宁回来的时候,季惟冬正素颜朝天窝在沙发上躺尸。

看她头发炸成一团,颜宁忍不住揶揄。

“你要干嘛?在我家荒野求生啊。”

她没接话,对着颜宁努了努嘴。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该有的状态吗?”

颜宁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轻晃着季惟冬的肩膀。

“走,去酒吧!”

“姐姐给你点男模!”

话音刚落,季惟冬就慢腾腾坐起来,“不要,累。”

女孩声音里带着点没睡醒的倦怠。

电视剧太难看,她伴着背景音睡了一下午,现在眼睛都睁不开。

但架不住颜宁一直催促,季惟冬随手拿了件羽绒服套上准备出门。

“你就穿这个去?”

“嗯。”

“……”

看季惟冬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她语塞得不行。

谁他妈钓凯子穿成这样。

颜宁最后没辙,挣扎着给她画了个淡妆,羽绒服还是由她穿了。

季惟冬底子不错,五官胜在舒展大气,平时已经很出挑了,打扮完更甚。

酒吧内音乐震天,没一会儿就来了几个男人来要微信。

季惟冬靠在卡座上吃小吃,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拒绝得干脆利落。

她们这边刚好对着空调风口,坐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季惟冬就热得不行。

“宁宁,我去趟厕所。”

颜宁刚从吧台边回来,一脸春风得意,看来是要到调酒师微信了。

“酒没喝一口你去什么厕所?”

她把自己的牛仔裤卷起一点,展示给颜宁。

“今天穿了两条秋裤,有点热。”

“……”

刚走出厕所,季惟冬活动了下腿。

脱了一条秋裤是不一样,浑身舒服多了。

她常年坐在电脑前面写程序,颈椎不好,来酒吧基本是能不动就不动。

但又不想扫颜宁的兴,这才把秋裤放下去了舞池中间。

羽绒服脱掉,里面穿的是史努比的卫衣,在一众人群里显得稍微有点格格不入。

偶尔有几道视线投过来,她装作没看见蹦了会儿就回了卡座。

“梅子吻,怎么样?”

颜宁端着酒过来,说是刚勾搭上的调酒师特意给打折了。

酒是渐变色,从下半层的黑色慢慢变紫,杯口插了片柠檬,酒杯里气泡蔓延着。

“放心,度数不高,不过也不能多喝啊。”

季惟冬点头接过。

刚入口酸酸甜甜的,叠加上气泡口感确实好喝。

颜宁倒是真仗义,自己去钓男人还没忘了她,真点了两个男模陪着自己。

身高及格、腹肌六块也可以,腰臀比不错,关键是嘴甜。

刚开始也就是喂喂水果,季惟冬还招架得住。

但后来两人一口一个姐姐围着季惟冬转,听得她整个人坐立难安。

完蛋,怎么还来真的。

看男模马上要贴上去,季惟冬猛地往后一撤,死抓着自己的粉秋裤不松手。

这个世界上真是没人管口嗨人的死活。

反应片刻,看季惟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两个男模才明白过来,安静陪着她喝酒。

还好只点了两个小时,再多来几分钟她都撑不住了。

男模一走,颜宁就重新坐了回来,一脸八卦。

“怎么样?有没有抚慰到你受伤的小心灵?”

可能是刚一连喝了三杯酒,季惟冬头有点晕:“是还可以。”

话毕,颜宁就让他往卡座的右前方看,说是自己搜寻到了个极品帅哥。

酒吧灯光昏暗,男人是背着她们坐的。

黑色高领毛衣、金丝眼镜。

像是被激起了什么回忆,季惟冬下意识皱眉,嘴里咕哝着:“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颜宁努力分辨着,听清之后拍了拍大腿。

“见过好啊,去!直接拿下!”

季惟冬还没想起来,电话就毫无预兆地响起。

刚打开,就发现是骚扰她的那个上司。

一键拉黑之后,季惟冬心里就包着一股无名火无处消解。

“你听我的姐妹!都寡多少年了,事业失利,情场总要得意一次吧。”颜宁一直在身边煽风点火。

季惟冬又抬头看了眼右前方的帅哥,确实还不错。

可能是受了几分酒精的刺激,她觉得颜宁说得对,刚鼓起勇气准备起身搭讪,就被颜宁一把拽了回来。

“你别告诉我你要穿着这身去钓男人。”

看面前人没动,颜宁彻底败下阵来,把临走时拿的化妆品都找了出来,给季惟冬改了个妆。

除去卡通卫衣之外,单看脸还是挺完美的。

颜宁本想让她去换件衣服,季惟冬嫌麻烦没换。

钓不钓得到还是一回事,毕竟自己没什么追人的经验,哦对,唯一一次递情书还低错了。

实在太糗她不想回忆。

看颜宁在后面给她打气,季惟冬深吸一口气坐到帅哥旁边。

男人指尖微顿,低头盯着酒单沉默。

季惟冬抬眼去打量,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连手指都骨节分明。

单看侧脸就是她的菜,忍下心头的几分悸动,她主动给出建议。

“玛格丽特吧。”

“口感清爽不涩。”

这边的卡座离舞池比较远,没那么闹腾。

恰逢换歌的间隙,像是没听到季惟冬的建议,男人扫码点了杯加州之恋。

完,出师不利。

黑色高领毛衣极考验身材,穿不好就是灾难,可旁边人却驾驭得很好。

算了,确实极品。

挣扎几秒,季惟冬没立刻放弃,再次凑近搭话。

“可以加冰,这样口感会更好。”

话毕,周遭再次陷入沉寂,停顿几秒后身边人终于有了反应。

男人抬起头去看她,嘴角不咸不淡勾着:“是吗?”

一张熟悉的的脸出现在季惟冬眼前。

在辨认清楚是谁的那刻,她下意识呼吸一滞。

陈逾。

酒吧这会儿重新闹腾起来,季惟冬借着酒吧的微弱的白光去看。

男人早就褪去了大学时的青涩,细密的碎发垂在额前,五官棱正,衬出优越的t区。

季惟冬在女生里已经算个子很高的了,此刻陈逾坐在她身边还是高出她一个头。

但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了,察觉到他投过来的视线,季惟冬几乎是下意识避开。

一时间,两人僵持不下,周边陷入死寂,她干咳了两声看向别处。

他妈的,手指差点扣出梦幻城堡。

拼多多,你不是说我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吗。

短暂尴住后理智回笼,她重新找到借口。

“老板说了,这款酒卖好了有分成。”

季惟冬脸上重新挂起笑意,希望维持住最后的体面。

“都是老朋友,就当照顾生意了对不对?”

陈逾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戳破她。

“中午才从高铁站出来,下午就找到的工作了?”

“季小姐不愧是名牌大学毕业。”

这逼怎么知道她刚回来,季惟冬又抬眼打量了下面前的人。

陈逾像是看透了自己的想法,指尖轻敲了下桌面,慢条斯理开口。

“高铁站,你挡我路了。”

呵,求搭讪到前男友教程。

季惟冬懒得自讨没趣,坐回了原卡座。

刚才的一幕幕在脑子里逐帧播放,她抓紧粉秋裤不想呼吸。

“操?”

颜宁在旁边听得一愣又一愣。

“你前男友?!”

季惟冬点头叹气,抄起桌上的酒就是一顿喝。

到最后她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

酒意上头,季惟冬满脑糨糊。

就记得当时自己浑身热得像火炉,在快要爆发之际吃到了块冰凉的豆腐。

唔,感觉还挺好。

【番外掉落】

七夕领证这事是两人老早就敲定的。

季惟冬倒是不急,一是因为公司最近事情多。

二是对她来说,相较于任何法律关系的庇护,她跟陈逾会一直在一起才是绝不会变的事实。

奈何陈逾太想。

一开始他跟她讲领证这事——是在床上。

那时候两人刚干完正事,太爽,陈逾半靠在床上缓缓回味,指肚还有一搭没一搭摩挲着季惟冬手上的戒指。

半晌过去,他突然出声,“戒指要不要换个指头戴?”

话落,季惟冬愣了下,听陈逾解释完是换到无名指上,她短促笑了两声躺回他怀里,没回话。

毕竟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不能当真。

反应过来陈逾是来真的的那天,季惟冬刚过了个加班的周末。

等星期天下午忙完,她径直回了床上补觉,中途手机响,她手在床头柜摸半天没摸到。

起身,季惟冬疑惑翻了翻抽屉,没找到手机,却意外发现了个灰色丝绒盒。

等打开,不出意外是枚戒指,钻肉眼可见的大。

有点被闪到,她困意瞬间消失殆尽,只愣愣摸出掉在缝里的手机,下意识想发消息给陈逾。

指尖停在聊天框,思忖两秒,季惟冬重新躺下,想着逗逗他。

毕竟自己大学时候追他可受了不少罪。

-

陈逾头一次正经试探她,是两人去墓园看奶奶。

把花放下,他牵着她手在墓前鞠了一躬,语气比往日正经不少,“奶奶,我跟惟冬很好,以后也会一直这么好下去,您放心吧。”

刚走出墓园,像是想到陈逾刚说的话,季惟冬支着脑袋发问,“一直好下去,那是多久?”

“一辈子。”

“……嗯,想想就好长。”

语毕,陈逾捏着她掌心的手稍稍使劲,状似惩罚,“季惟冬,什么叫好长,那你是准备跟我在一起多久?”

“两辈子啊,比一辈子还长点岂不是更好。”

话音落下,陈逾牵着她,步子却定在原地,“两辈子好啊,都两辈子了,要不给我升个级?”

“什么升级?”装作听不懂,季惟冬领先他两步跑到桥上,低着头往下看。

目光所及处水流潺潺。

河边还有个风力水车在转。

他们那边又把水车叫风叉,风叉滚滚转,带着水往上去灌溉农田。

其实她很早就想带他来长河镇看看了,这里是她家,她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季惟冬心想,如果以后决定是两个人了,那也得把陈逾带到这边来一趟。

一旁,陈逾还在有意无意的往领证话题上靠。

就是略显生硬。

真不贴他人设。

摇了摇头,季惟冬主动把手伸到陈逾面前。

今天没戴之前的对戒,迎面感觉到有凉风吹来,季惟冬捋了捋飘到眼前的头发,笑问,“钻戒呢?给我戴上吧。”

“啊?”

“你……”

-

七夕前两天,季惟冬加班加的头晕,晚上回家看到陈逾在穿西装外套,领带还一丝不苟打着,她狐疑问,“换衣服干吗,晚上有事?”

扣扣子的手一顿,陈逾侧头看她,声音微沉,“你不记得后天有事了?”

没反应过来,季惟冬下意识出声,“什么?”

“领证。”

电石火光间,看到陈逾身上的正装,她明白过来。

“季惟冬,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结婚?”

“啊?”

“我说,你是不是不想领证,你要是不想就算了,我不勉——”

打断陈逾的话,她解释,“你想多了,我刚没想起来是刚加完班脑子转不动,而且七夕那天我假都提前请完了,主动的,不勉强。”

“是吗?”

“是!”

听到回答,陈逾重新恢复原来那副没骨头的样子,大喇喇靠在椅背上看她,话里多了几分愉悦,“你呢,后面要穿什么,可以搭一下。”

“白衬衫?红底配白色应该好看点。”又想了下,季惟冬否认,“但会不会太热。”

柏江的八月份,看似秋老虎来了,实则夏尾巴压根没走,甚至比前段时间更蒸。

“要不穿条裙子吧,白裙子,应该百搭。”

“嗯,舒服就行。”

答应是这么答应下来了,但还是没照做,毕竟是第一次结婚,她还是想穿漂亮点的。

晚上在房间选半天衣服,选好衣服她又开始想妆,等全部弄完已经凌晨了,看了眼时间,季惟冬赶紧定好闹钟赶紧睡觉。

隔天,她是被陈逾叫醒的,他早换好衣服了,西装笔挺站在自己面前。

跟之前穿正装的那种闲散模样不同,陈逾难得多了几分正经。

相顾无言,两人默契把视线错开。

过了会,陈逾率先打破尴尬气氛,“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走。”顿了下,他又补了句,“今天很漂亮。”

“我知道。”扯唇,季惟冬拿起手边水喝了口,她算不上紧张,但陈逾看起来是挺紧张的,一顿饭下来一直喝水,粥都没动过。

实在看不下去,她无奈提醒,“你再喝就要去上厕所了。”

“有吗?”

“有。”

季惟冬今天穿了条斜肩长裙,一半肩膀露在外面,现在胳膊搭桌上,肩膀微耸,线条流畅好看。

他们找的是这边离最近的民政局,开车要不了十分钟。

两个人来得早,到之后,被工作人员引过去,证件什么的核对完,机器盖章,他们就拿着本子出来了。

“好像比想象中简单得多。”翻了两页,季惟冬把他那本递过去,她跟陈逾懒省事,后面也没去宣誓台那合影留念,弄完就出来了。

“是简单不少……”迎着阳光盯住红本,陈逾笑出声。

笑音清朗又敞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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