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临市的冬天好像更冷了一些,萧瑟的马路上零星的几个行人,云淮之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质过膝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沿着通往酒店的路上散着步,冷风吹乱他的头发,却丝毫不影响他与生俱来的气质和魅力。
路边看见他想要搭讪的人望而却步,因为他看上去心情很差。
而那封信是真是假,云淮之其实很清楚,云林蔼更是看出来这不过是陆衍使得小手段罢了。
“我跟陆衍共事二十几年了,他那点小动作我一清二楚。”云林蔼摇摇头。
“但你还是要去一趟临市做做样子,无论卧底在不在,要探一下枕边人的目的。”
云淮之知道父亲的用意,但他始终不愿意打破他和陆朝之间苦苦维持的关系,尽管他从不相信对方会干出这种事。
所以在云林蔼的要求下,云淮之在自己书房里临时安装了一个监控,等自己走后助理将监控录像实时传在平板上。
一开始,云淮之是不想看的。即使监控装在自己的书房,在他心里也是变相的偷窥陆朝的**,他很抗拒这件事。
所以直到下了飞机他才拿起来看了几眼。
很巧的是,陆朝刚好站在他的书房里。
站了多久,云淮之就透过监控看了多久,他猜不到陆朝此刻在想什么。
晚高峰的车流停滞不前,司机一顿一顿的刹车让云淮之有些晕车,他正想要闭上眼睛缓一缓时,屏幕前的陆朝终于动了。
本是放松的身体微微坐直,紧盯着那瘦削的身影不放。
陆朝在放文件的书架上寻找着什么,直到一个标了红的文件出现在他手中,才迅速离开了书房。
云淮之又调了庄园外的监控,不出半个小时,陆朝带着那份文件出了门。过程中他走的很急,在云淮之看来他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文件送给陆衍了。
一直断断续续的堵车终于让他有些头晕,云淮之面露失望的合上平板不再去看。
即使是假装来临市,他也有其他工作需要做,于是一整天云淮之都在外面处理事务,而在回酒店的路上,他让司机停车,打算自己走回酒店。
口袋里的私人手机一直没有响过,云淮之甚至抱有一丝希望,陆朝会打电话跟他说句再见,可是并没有。
临市夜晚的风很大,云淮之快步走回了酒店,许是今天忙碌的有些疲惫,他洗完澡后看了几份电子合同就睡下了,手机被他调至静音,房间里一时只有窗外呼呼的风声。
云淮之在凌晨时被渴醒,不知道为什么,他睡的很浮躁。
于是他翻过床边的手机,打开看了一眼,手中的水杯突然就因为拿不稳洒了一点出来。
屏幕上是来自陆朝的十几个未接来电。
云淮之慌了一瞬,正要打过去就见对面的人又打了过来,他迅速接起。
“小朝...?”
对面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电话通了,愣了一会后声音轻颤,云淮之听出来对方带着一丝埋怨和若隐若现的哭腔。
“你不是说晚上打电话给你就会接的吗?”
“抱歉...我没有听见。”云淮之握紧了拳,内心纠结。
陆朝吸了吸鼻子,小声地说了句没事,听到电话那头的风声,云淮之内心浮起一些异样来,“你现在在哪?”
手机那头安静了一会,“临市的机场,但我不知道你在哪里。”陆朝低声又打了个喷嚏。
在听到对方来了临市时,云淮之就已经起身穿上了外套,他用力地攥了攥手,压下自己心底的起伏,对着电话那边的陆朝说:“找个没有风的地方等我,我去接你,别乱跑。“
于是一辆哑灰轿跑从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疾驰而出,凌晨的路上没有什么车辆,所以云淮之开的也很快,发动机的嗡嗡声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就像云淮之此时的心情一样,依旧没敢相信陆朝真的来了。
陆朝坐在机场停车场一旁的椅子上,他怕云淮之找不到他还特意发了个定位,希望对方一开车过来就能看到他,所以往往停车场的空气都比较难闻些,陆朝蹭了蹭发红的鼻子,裹紧了身上单薄的风衣外套。
之所以选择来找云淮之,是因为陆朝还是想遵从自己的意愿,于是他在中途临时对陆衍变卦,并坐了最近一班飞往临市的飞机,直到夜晚才落地。
孕反严重的他根本不想回忆在飞机上是怎样一段难熬,以至于现在都是泛着白的脸色,再加上什么都没有顾虑的就来了临市,等落地后他根本不知道云淮之在哪。
答应晚上会打电话的云淮之更是没有接,陆朝油然而生的一股挫败感,坐在椅子上就像个没人来接的孤独小孩。
小孩断断续续的打给云淮之,停车场透过的风吹得他头疼,电话直到了凌晨才终于有人接起,所以在听到云淮之的声音时,他难得的想哭。
被陆衍逼着都没有此刻更想哭的**。
他听了云淮之的话,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人来接他,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远处走过来的几个人。
过不了多久,陆朝的面前停了一辆SUV,他好奇的看了一眼,车窗没有降下来,他也确信驾驶座上不是云淮之。
“陆朝是吧?”身后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
陆朝还没有回过头,身前就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捂住了他的嘴,他被吓到想要挣脱,身体条件反射的想要逃离未知的恐惧,却完全不是那个Alpha男人的对手。
“唔...”
陆朝被塞进车里,试图要转身看看还有没有求救的机会,可惜男人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把按住了他。
陆朝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这些是陆衍派来抓他的人,只是他有些不甘心,他还没看到云淮之。
此时的思念胜过任何云淮之不在的时间,从陆朝发现自己对云淮之的心意开始。云淮之每一次都在给陆朝无尽的希望,无形中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由他来兜底,他也可以选择自由,只要他想。
所以他想试一次,但好像不管逃去哪都会被陆衍抓到,大概率自己的手机被追踪了,以至于陆衍的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抓了他。
好像他总是被抓,陆朝想。他被迫弯着腰按进后座里,双手被束缚着绑在身后,手腕很快就出现了红痕,许是怕他说话,男人又用了一张劣质胶带封住了陆朝的嘴,非常有粘性的胶蹭过陆朝的皮肤,弄的他很痒。
"老板让我们抓他干什么?"
"多做事少说话。"
两个男人对话着,"船上的货物也记得清理干净,知道的人一个都不要留。"
车子行驶的很快,陆朝很容易就坐不稳,害怕撞到肚子里的小孩,他只有蹭到门边尽量维持着自己的身体,所有人都似乎不太在意这个一碰就碎的Omega,自顾自的聊天说话,丝毫不避讳陆朝,就像他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
陆朝渐渐陷入绝望,脑海里像回马灯一样闪过云淮之在他身边的场景,但是现在他找不到自己了。
可是没有人会注意到,就在绑着陆朝的这辆车的身后,一辆轿跑正不紧不慢的以相同速度追赶着,凌晨的雾很大,路况也不太好,而那哑灰色的车身像划破这个即将破晓的夜晚的第一道光。
寂静又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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