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家

苏南机场。

绵绵拉着两个行李箱,出站口两边围满了人,她扫视了一圈,没看到熟悉的人影,直到大腿被什么抱住,她下意识地惊呼出声,以为自己撞到了人。

低头看去,一个约莫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正抱着她的大腿,小男孩穿着牛仔背带裤和横条纹小背心,她低下头看去,只能看到他毛茸茸的脑袋,下一秒,他仰起头,露出肉嘟嘟可爱的小脸,然后甜甜地叫她:“姑姑。”

绵绵的心瞬间被这一声软糯糯的“姑姑”融化了,她松开拉着行李箱,一把将他抱起,还挺沉,又搜寻了下四周,便瞧见身着浅蓝色蕾丝钩花连衣裙,气质温婉可人的赵媞媞和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的苏嘉鸣正朝她走来。

绵绵笑得眉眼弯弯:“哥,嫂子!”

赵媞媞轻轻拥抱她:“绵绵,欢迎回国!”

“谢谢嫂子!”

赵媞媞看着她怀里的小男孩,问他“楠楠,叫姑姑了吗?”

小男孩也没有跟妈妈辩解自己已经叫过了,而是乖巧地又叫了声“姑姑!”

绵绵弯着嘴角,轻轻捏他的小脸,轻声应他。

她看着这张小脸,又看了看苏嘉鸣,忽然眼眶有些泛红:“他长得真像哥!”

她尤记得四年前他还是咿呀学语的年纪,没想到一转眼,已经这么大了,原本她对四年时间的概念并不清晰,但是四年时间在一个孩童身上真真切切的具象化的时候,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离开那么久了,想到这儿,声音都变得有些哽咽:“他都这么大了!”

苏嘉鸣太了解她了,因为自己很像父亲,所以她看到苏锦楠的时候,是想到了父亲,才会如此动容。

苏嘉鸣揉了揉她的脑袋,接过行李箱,然后说道:“回家,回家再说。一会儿那几位啊该等着急了。”

车子缓慢行驶在路上,那些熟悉的窗景像是触发了记忆开关,一想到被许多人期待着回家,归心似箭的心情此刻被无限放大。

黑色宾利停在一栋三层别墅面前,别墅虽远离市区,但是清净,车子缓缓进入地库,刚停好,便听到一阵鞭炮声,人声交错,热闹嘈杂。

绵绵被这隆重的场面吓到,但是这也是南方独有的欢迎仪式,家的氛围在这鞭炮声中渲染得无比真切。

她踏着轻快的步子,来到熟悉的院中,墙边依旧是奶奶最喜欢的蔷薇,什么品种的都有,最属蓝色风暴最多,也是奶奶最喜欢的品种,因为奶奶喜欢紫色。

她往里探了下头,场面甚是壮观,成功将她整成了社恐,这人也太多了吧……

“宝宝,宝宝回来了!!”

绵绵看到站在最前方的四位老人,心里还是暖烘烘的,她快步迎上去“爷爷,奶奶,姥爷,姥姥……”

“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奶奶要心疼坏了。”

四位老人和其他宾客争先恐后的关心和问候,让她有些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频频礼貌点头应付。

此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闯进耳畔:“太公太婆,太姥爷,太姥姥,你们是叫哪个宝宝?”

众人一愣,看到赵媞媞怀里的苏锦楠睁着大大的眼睛,眼里尽是迷惑,仿佛在问怎么这里还有除了他以外的宝宝吗?

他这幅天真的小表情瞬间引来哄堂大笑。

奶奶戳戳他的小脸,慈爱地与他说道:“你是小宝宝,姑姑是大宝宝,调皮鬼!”

“好了好了,我们边吃边聊,绵绵舟车劳顿的,肯定饿了。”爷爷招呼大家伙入座。

宾客大多是一些亲戚和附近的邻居,她大多数时候在外地,后来又去了国外,要认全还真有点难。

绵绵虽然不喜欢这样的高调,但是并不想浪费四位老人的心意,拿着装了饮料的杯子跟着他们一桌桌地认人,面上没有一丝不耐。

直到晚上八点,酒阑宾散。

才有空坐在沙发上休息,苏嘉鸣这时候也从室外走过来。

确认他们都不在,她才悄悄跟苏嘉鸣说道“哥,你们是不是太夸张了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结婚呢。”

苏嘉鸣摊了摊手,一脸无奈“我有什么办法,我可拗不过他们几个!”

下巴抬了抬,是刚送完最后一波宾客的四个老人。

她其实也能猜到不会是苏嘉鸣的主意,扫视一圈,又问道:“嫂子和楠楠呢?”

“小孩都是要早睡的,你嫂子带他上去休息了。”

“绵绵,累不累?”姥姥走过来摸摸她的小脸,她笑着顺势抓起姥姥的手,让姥姥坐自己的一旁。

“姥姥,我不累的。倒是你们,应该早点休息的,这样!明天我早起陪你们吃早餐,去公园锻炼!”绵绵信誓旦旦说道。

“你个小懒虫,你能起得来?”爷爷揶揄她!

绵绵不服:“爷爷你不要小看我!”

在厨房擦着手的奶奶搭腔“你不要打消她的积极性,说好了啊。明天我们可是要等你再出门的!”

她点点头:“好嘞,一言为定!”

而后目光落在自始至终,在一旁沉默着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姥爷,姥爷一向话少,但是对她的爱不比任何人少,她走过去给姥爷揉了揉肩膀,撒娇道:“姥爷,你不想我呀?”

“想啊,当然想!”

“嘻嘻”得到满意答案的绵绵,露出甜甜的乖巧的笑!

她很清楚他们的心情,在他们的眼里,能看着自己,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学成归来,心里肯定很开心,她虽然长大了,但她似乎在他们眼里是永远长不大的,最疼爱的小孩。

她很享受,也很珍惜这迟到了四年的陪伴,属于他们祖孙之间的时光。

苏嘉鸣嘴角上扬,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里暖暖的,幸福指数,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他看了眼时间,还是无情地打断他们“不好意思,我得提醒一下你们,现在即将21点,爷爷奶奶,姥爷姥姥,你们现在要做的是——早点休息!”

绵绵狠狠点头表示赞同,也做起了催促他们的工作!

夜里她躺在床上,看着熟悉的房间,翻来覆去地竟然失眠了。

在多次酝酿睡意无果后,干脆玩起了手机,她看着与林多茜聊天对话框中最新的那几条聊天内容,心情忽而又变得有些凝重。

关于留在北京的事她还没有跟家里人提。

想到这儿,她忽然觉得手机也没那么好玩了,想着明天还要早起,似乎除了睡觉也没有别的选择。

次日清晨,“嗡嗡嗡……”她迷糊着摸到手机,按掉闹钟。

她穿了简单的短裤T恤,便洗漱下楼,恰巧碰到王姨和张姨在收拾餐桌,她们俩是苏嘉鸣特地请的阿姨,为了照顾四位老人的起居。也算是看着绵绵长大的。

绵绵同她们打招呼,便问起了四位长辈“爷爷奶奶他们呢?”

“他们吃了早餐,这不刚出门,你要吃点啥?我给你弄。”王姨笑着说道。

她随意扫了一眼餐桌,看到桌子上有三明治,随手一抓,便走了“我吃这个就行,王姨我先走了。”

昨天夜里下过雨,地上还有些积水,但是好在不影响第二天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她一步一步踩在潮湿的地面上,没多远,便瞧见熟悉的身影有说有笑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她快速上前去,挽着奶奶和姥姥,笑容灿烂“早呀,我的老宝宝们!”

姥姥朝她哈哈大笑道“刚刚我们还在打赌,你肯定起不来,没想到,还真给你做到了?”

“那是,我说到做到的!”绵绵得意的笑!

一早上,她陪着老人们去公园徒步,去练拳,去跳舞,玩得开心,但是平时她的运动量就少得可怜,这下好了,没一会儿就要休息,频频被调侃。

“宝宝,你这身体素质太差了,平时也得多锻炼才行!”

绵绵喘着粗气累得不行但还是乖巧地点头答应。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越来越热烈,他们便决定返程。

她没有跟着一起回去,这座城市,她太久没回来了,盘算着下午好好逛逛。

她打开打车软件,在输入目的地时产生了犹豫,最后输入了自己最熟悉的名扬广场。

此时正是饭点,商场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她点了杯奶茶,天气炎热,她决定找个舒服的位置坐着,拿出手机,点开大众点评,刷着网友推荐的店铺,看看菜单,看看评论。

“绵绵!”她下意识地抬头,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很快明媚的笑容出现在那张素净白皙的脸上:“正凌哥,你怎么在这里呀?”

一身黑色西装的徐正凌,在确认是她时,嘴角的笑容逐渐加深:“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

他顿了下继续说道:“我刚刚在这忙完一个案子,顺道过来吃饭,我们一起吃点?”

徐正凌现在是一家律师事务所的主理人,打过无数难打的案子,虽然她这几年远在A国,但是时不时还能听到苏嘉鸣说起他几个发小的事情,最得哥哥称赞的就是这位近几年靠着自己的能力,名声鹊起的大律师,能力超群不说,人长得还一表人才,吸引了无数迷妹。

这还是绵绵偶然在某网站上看到一个投票,他一个律师竟然跟好几个明星啊,各大公司的CEO啊并列成为女性最想嫁的男人,当时榜上有名,毫不意外地还有赵佑白。

她很快的收回思绪,爽快的答应。

她太久不回苏南了,所以也只能跟在徐正凌身后,跟着他来到三楼,一处吃私家菜的餐厅,徐正凌绅士地给她递过去菜单,点了几个菜。

他看着对面长得越来越漂亮的女孩,她素净的脸上不施粉黛,天气炎热的原因,脸颊处有些泛红倒显得她灵动可爱。

他问了她的近况以及国外读博时的一些日常。

听着她慢条斯理的诉说自己在国外的经历和趣事,一丝丝暖流涌进心底,不加掩饰的宠溺在眼中流转。

秦苏绵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脖子“哥,怎么了?”

徐正凌并没有因此收回目光,他轻笑出声,慢悠悠道:“没事儿,只是发现你好像长大了不少,来,吃饭吧,边吃边聊。”

虽然她是苏南人,但实际上她的口味却是一直偏辣的,她原本是想着他不咋吃辣,所以点的是比较传统的苏州菜,但是现在看到服务员端上来的那几样都有些辣椒,她知道是他给自己点的。

"哥,你不是不吃辣吗?"

徐正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事,偶尔能吃点。来,你多吃点,都瘦了,国外没啥吃的吧。”

绵绵赞同地点点头:“恩,当然是我们大中国美食多”

两人有说有笑地吃着饭,时间在饭桌上慢慢的流淌.....

商场走廊上忽然变得人群攒动,两人对视了下,有些茫然。

于是他猜测:“估计又是商场在搞什么活动。”

绵绵轻轻点头,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便听到楼下传来话筒的声音。

他们吃饱,坐了电梯下到一楼,刚从电梯口出来,便看到旁边的电梯阵势有些隆重,好几个带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和一些安保人员围在那儿。

绵绵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一阵让她借过的声音。

徐正凌担心她被人群挤到,虚掩着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将她维护在自己的安全区域内。

绵绵看着这架势应该是有明星要来?

不一会儿,电梯门打开。绵绵往那儿探了头过去,满是人。不断有工作人员从电梯走出来,中国人爱看热闹的本质刻在骨子里。她的好奇心也成功被勾起,身后开始出现尖叫声:“赵佑白!赵佑白!”

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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