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砚辞取下耳机,看到了她已经有些变色的手背肤色和瑟瑟发抖的身体。
他展开外套披到她肩上。
“怎么去了那么久?”他替她拢好前襟,牵着她冰凉的手。
“冷吗?”
顾妤摇头:“对不起啊,我朋友刚好来了电话,一时间忘记了。”
“没关系,不用这么客气。走吧。”
他牵着她去开车。
许闻星他们都已经走了,顾妤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想说要不下次她来请客,但又转念一想,可能没有下次了吧,这话也就没有说出口,只说了句帮我和你的朋友说声对不起。
纪砚辞笑笑,凑近她:“不用这么有礼貌的,每天都把谢谢和对不起挂在嘴边不累吗?”
“习惯了。”她嘿嘿一笑:“而且真的很对不起你的朋友们。”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小鱼。”纪砚辞说:“他们不会在意而且本来也是要走的,早点走和晚点走没有什么区别。”
纪砚辞都这么说了,顾妤便也不再提。
下过雪籽的夜格外寒冷,隔着冰冷的车窗看街景,能看到圣诞节的氛围已经很浓厚了。离圣诞节其实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商场周边的树已经挂上了彩灯,玻璃橱窗上贴着雪花和圣诞老人,麋鹿在空中腾飞,圣诞老人胡子花白。
近两年民众对于圣诞节已经没有那么重视,但是商家还是会抓紧各个节日做促销。
今年过年早,十二月一过,很快又要过年。
或许过完年她就见不到纪砚辞了。
虽然有些不甘心,可是这也是事实,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她与他的家世本就是天边与河流。
其实她对圣诞节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结,但是总是想蹭一下这个节日氛围。
顾妤看着车窗上纪砚辞淡淡的影子,想起某一年的圣诞节,她曾亲眼见纪砚辞给一个女生送姜饼人小饼干。
那天下着雪,教学楼的走廊栏杆处也堆积了厚厚的雪,她打扫完卫生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手上提着明文竹送给她的平安果准备回家。
走到走廊尽头,正拐弯便看见纪砚辞递了一袋饼干给一个女生,那个女生顾妤也认识,是学校的校花。
后来校花有没有接,顾妤不知道,她当即轻手轻脚往后退,走了另一头的楼梯。
那种很可爱的饼干小人,后来成了她在冬日必吃的甜点。
她一直侧着头望向窗外,纪砚辞以为她睡着了,这一路也无言。
很快到了家楼下的车库,顾妤回过神来,坐正解开安全带。
车内空调开得很高,有些燥热,顾妤抬起头看向纪砚辞,只看到他忽然靠她靠得很近,一只手抚上她的面颊,吻就落了下来。
偏偏他的吻还很急,像是要剥夺她呼吸的权利,鼻尖都抵住了她的脸颊。
气息就此变得浑浊而急迫,手掌要把她揉碎,隔着布料像是要将她的心脏推出来。
顾妤有种说不上来的闷堵,双手勾搂住他的脖颈,沉浸到了这个吻里。
等两人分开这个吻时,额抵着额,呼吸勾着呼吸。
纪砚辞为她擦去唇上的光泽,什么也没说,放开了她。
下车后紧紧牵着她一同乘电梯。
顾妤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她堕落着也渴求着。
到了楼层,顾妤挣着他的手要去开门,纪砚辞没有松开她,收紧了手劲,手臂轻轻一拉,把她拉到了怀里。
他勾着唇问她:“去哪儿?”
“回家。”
他微低下头,贴在她耳边道:“去你家也可以,只是昨晚我把套都拿到我这边了,而且你那个床声音那么大,每次都抱着你走你又不乐意。”
随着他均匀喷洒的气息,顾妤的脸猛然间就烧了起来。
“别说了。”她忙着去捂他的嘴,只见他的弯着的眉眼,掌心也猛然被有力地吻了一下,顾妤又急忙撤回手。
还是去了他家,在她还想迂回一点慢慢进入正题的时候,纪砚辞却已经将她抵在墙壁上吻住,和昨晚的程序如出一辙。
她战栗,他用力。
他说得有道理,到他家来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他家的床不像她的铁艺床,动静大了会吱呀响。
但也不太好,顾妤发现求饶变得没有用了。
他实在是有些强势,她被撞得往上移,头靠着床头,肩膀耸动而瑟缩。他会在这个时候又掐着她的腰把她拖回来,克制着声线道:“不要跑,要把你绑起来吗?”
在她家,因为她的铁艺床,他顾及着她的颜面。
在他家,没有铁艺床,他比往常要凶狠。
尤其是今晚,要不是先前他都好好地在和自己说话,她会以为他在生她的气。
嗓子有些哑,中途他又去给她端来一杯水,待她喝完,还剩下一小半,他接过来仰头喝光。
空空的玻璃杯放在床头,折射出一个三角的光斑,然后他又压上来,紧贴着她。
一晚上来来回回好几次,顾妤只感觉骨头像是被拆掉又重新安上,浑身酸软无力。
接着就被他照顾了,洗澡,穿衣,换床单躺下睡觉。
顾妤搞不清纪砚辞的上班时间,分明是周一的早上他好像也不用去上班,就这么搂着她。
她的意识已经醒了,只是还困着,眼皮像沾了胶水睁不开。
她能感觉到身边的人也醒了,用手摸她的脸,又或者是轻抚她的长发,时不时凑上来亲她两口。
她虽然睁不开眼,但表现出了极大的不耐烦,直接翻过身去用被子捂住了头。
那人见她这样只略微收敛了些,但小动作依旧不断。
最后顾妤终于被他闹醒,没好气地说:“能安静点吗?”
纪砚辞笑了,捏捏她的脸说:“就这样,你就该每天都对我摆这种表情。”
顾妤冷笑一声,觉得甚是离谱,每天,哪来的每天,当下快乐就够了。
纪砚辞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认真提醒她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如果她再不起来吃饭,那么下午上班会迟到。
顾妤果真立刻坐起来,被子因为她的动作而掉下去,身体陡然一凉,连忙又拿起被子挡住。
纪砚辞好像很喜欢看她的这些小表情,但目光游移,看到她腰侧的指印时,不自觉的口干舌燥起来。
他还没有这么失去理智过,昨晚的一切不仅仅是在脑海中播放,甚至触感也陡然出现在他的皮肤神经之下。
他坐起来,靠近她,胸膛紧贴在她的后背,双手把她拢到自己怀里,下巴就这么磕在她的肩膀上。
“张深的事情解决了吗?”
顾妤也不知道,只知道那天吐了他一身,他已经好久没有找她聊过天了,甚至在工作时间见到了他也不再聊别的,只说工作问题。
“应该算解决了吧。”她坐得有些费力,干脆靠上纪砚辞。
“什么叫算?”纪砚辞抬起下巴,手背抚摸她的脸再往下。
“就,反正他没再私聊过我,见了面也不和我说话了。”
“这么厉害?你那天怎么说的?”
“我没说什么,我那天不舒服吐了他一身,他看起来挺恼火的。”
纪砚辞就这么笑了:“要是再这样就告诉我。”
顾妤没放在心上,只说:“好的,那我谢谢你。”
顾妤昨天的衣服没法穿,现在身上还光着,把钥匙给了纪砚辞,让他帮自己拿两件衣服过来。
两人醒来的时间晚,准备出去吃。
纪砚辞说着好,套上衣服就要出门去对面,才把衣服套上就弯下腰又在她唇上嘬了一口。
顾妤真的觉得他有点肉麻了,但等他走了后她的脸又笑得有些僵。
纪砚辞开了门先去看百万,见它的食碗已经快空了,小家伙正发着呆看着他。
他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鼠粮,学着顾妤的给它倒了一点再收好,百万立刻跑了进去,埋头吃起来。
“好了,我要去给你妈拿衣服,你自己吃吧。”
他走进顾妤的房间,从里面挑了两件衣服出来,以保暖为主,走前瞥见一旁的书桌上放着一个可爱的手绘风日历。
她应该一直有在用,在每个数字下写下要做的事情,还会画一些简笔画。
纪砚辞注意到十二月三号被她画上了一个红色的爱心。
那天好像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纪砚辞摇头笑笑,劝自己不要对号入座。
他关上房间里的灯出门。
顾妤终于拿到她自己的衣服,利落穿上去洗漱。
庆幸现在是冬天,她身上的红痕不需要特意去遮掩。
中午简单在附近吃,吃饱才慢悠悠往回走。
纪砚辞牵着她,两人边走边聊天。
今天也没有大风,但是气温持续低迷。
天气预报说圣诞前后即将下雪,顾妤对这个保持怀疑态度,雪对于宁市这样的南方城市来说实在是有点太稀有了,就算真的有也可能是下在高山之上,多半与市区无关。
纪砚辞怕她冷,把她的手揣在口袋里暖着。
走到小区入口处时忽然有人叫了纪砚辞一声。
顾妤循声望去,是一个穿着十分靓丽的年轻女人。
尽管顾妤对于奢侈品的最新款了解甚少,却也能感觉到这人从头到脚的衣服大概比自己的年收入还要高。
纪砚辞倒是有些迟疑,像是在记忆里搜索这人的身影,片刻后却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但看向她的眼神不算太友好。
侯思奕往前走了两步,有礼貌地朝顾妤笑笑:“抱歉,我想和纪砚辞说几句话可以吗?”
顾妤看着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心里发着阵阵涩意。
“好,你们聊。”
她要把手从纪砚辞的口袋里抽出来却是半天不得法,纪砚辞捏捏她的手示意她安心,接着对侯思奕道:“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聊的。”
“那我在这里说也行,我来其实就是……”
纪砚辞却在这时松开顾妤的手,说:“你等等。”
他拉着顾妤到一边:“我和她说两句,晚点回去和你解释好吗?”
顾妤笑着摇摇头:“你不用和我解释,我都知道的,你去忙吧,她还等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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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搅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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