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画展结束后，没多久就开始了寒假。

顾溪许花了半天的时间，将东西都搬进出租房。

下午又去做了检查，买好药，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唯一不同的今年只有他一个人。

出租房的条件还算可以，就是不太隔音，但租金三百一个月，这点毛病也可以忍受。

顾溪许将药分好装进盒子，吃下晚上份的药，就躺到了床上。

过年……每天都在在出租房吗？好像会很无聊，出去玩？这一块地方不熟，把自己弄丢怎么办？

思来想去，终究是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他猛地坐起来，意识到另一个问题，过年饭店都关门，而他不会做饭。

小时候三天两头的跑医院，好不容易稳定些了，又开始学习，紧接着就是高考，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学做饭这个事情。

顾溪许跑下楼，去超市里买了一箱泡面，又去买了些馒头，放到冰箱里。

看来过年这几天只能过低质量生活了，能活一天是一天。

在机构发通之前，他依然得去上班，不过工资高了一点，也算一件好事。

江淑芸的课一直都是他在上，放假后，江识温也成了接送的家长。

每次课前两个人都会聊上两句，上课的时候江识温就会坐在旁边，顺便也偷学一点。

年前的最后一次上课，江识温给顾溪许塞了礼物，说是新年礼物。

礼物用盒子装着，掂量起来有些分量，顾溪许猜不出是什么，想了一会，最后放进书包里面。

“谢谢你的礼物给我，暂时好像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不建议的话，我开学的时候给你好吗？”

顾溪许的心直跳，脸也有些红，这是他第一次收到礼物，还是江识温的礼物。

江识温把手放在口袋里，头发被风吹的有些乱，“可以啊，我还挺期待的。”

他整理好身上的雪，突然凑近顾溪许，勾唇一笑，“偷偷告诉你，那张谱子已经在我这几天的偷学下，会的差不多了，你想听吗？”

顾溪许呼吸一滞，这样近的距离连他的睫毛都清晰可见，淡淡的薄荷香扑面而来，让他一瞬间甚至听不清江识温在说什么。

江识温见他没反应，有些失落，又问，“顾老师不想听吗？”

就一句话，顾溪许听清后急了，脸又红了几分，慌乱回答：“没有！想听。”

江识温收回脸上的不开心，拉开距离，坐到钢琴面前。

“下面请欣赏，由江识温演奏，顾溪许作曲的钢琴作品《迎夏》。”

江识温只导自演说了一句独白，顾溪许被他这副模样逗得笑了笑。

钢琴的第一个音落下，顾溪许就被拉了进去。

这首轻快小调不难，但对于江识温这种零基础的人来说，想要弹好肯定要花很多时间。

顾溪许安静的听着，观察着面那个人的每一个动作。

他想录下来，可又觉得不礼貌。

一直到**部分，江识温都很稳，节奏、音、和弦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最后几个音落下，江识温离开椅子，朝顾溪许深深鞠躬，投来得意的目光。

顾溪许点点头，给他亮起掌声，“很不错。”

“算不算你的得意门生？”江识温挑眉，希望得到肯定的回复。

“是，得意门生。”顾溪许顺着他的话，纯到逗他开心。

江识温总是这样，哄他两句他就开心。

“曲子的名字我随便想了一个，不好意思。”开心完之后，他又开始道歉。

顾溪许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很喜欢，以后就叫这个名字吧，方便回去再弹一遍录音给我吗？我想留一份。”

“可以啊，那我先带江淑芸回去了，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11.

回到家，顾溪许把礼物拿出来，放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打开，像举行什么仪式。

里面是一副简易版的《静春语》，还有一个小仓鼠的玻璃摆件和一张贺卡。

上面用毛笔画了竹子，背面上写有祝福。

愿岁岁平安，肆意如风，生如朝阳，永不枯萎，未来如梦。

很漂亮的字，没有有力的笔锋，给人一种很柔的感觉。

艺术生连字都这么好看吗？他这样想，将祝福放进了谱本的夹层里。

仓鼠的身上还包了一圈围巾，有些粗糙，像是江识温亲手做的。

——仓鼠是你自己做的吗？

——对，尽力了，但还不太完美。

——没关系，很好看，我很喜欢。

顾溪许将仓鼠捧在手里，他不敢放在桌上，万一掉到地上，他就没有了。

难得收到一次新年礼物，还是亲手做的。

顾溪许拍了很多张照片，还破天荒的发了朋友圈，文案是新年快乐。

反反复复又看了好几遍，才小心的放进盒子里，塞了许多棉花，藏到衣柜的最里面，用衣服盖好。

自己又能送他什么呢？转念一想，顾溪许好像除了弹钢琴，什么也不会。

他跑下楼在精品店里面逛来逛去，选了个漂亮的贺卡。

精品店的礼物，他一个都没有看上，那些江识温肯定都会做，所以送了也没什么意义。

思来想去，终究是没有想到什么好的礼物，干脆丢到一边，慢慢想。

整整一个冬天都不会见面，顾溪许开心过后又有些失落，整整一个冬天，再见面就不用穿着厚厚的袄子，系着围巾了。

今年的冬天好像没有那么冷，并且比以往的丰富。

12.

杨城地方不大，年味却重。

尤其是晚上，人们都走出来，小孩满街跑，每个人的手机上都收到了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短信，但是显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小孩的笑声充满街巷，爆竹的声音也没有断。

顾溪许本想在出租房内睡觉，但太吵，只能穿着衣服在楼下呆着。

连续几天的泡面和馒头，他早就吃腻了，到现在根本不想面对这两个东西。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烟花在空中炸开，周围都是烟火的味道。

真热闹，顾溪许对放烟花没什么兴趣。

比起玩，他更喜欢看各种各样的颜色碰撞在一起，以不同的形式喷发出来，每一次都是惊喜。

走的累了，顾溪许站在旁边，手放在兜里不愿拿出。

“好巧啊，顾老师，来放烟花？”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顾溪许猛地回头。

江识温提着一大袋烟花，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另一只手还牵着江淑芸。

一瞬间，他惊喜又做不出反应，只能干巴巴的望着他。

“顾老师？吓到了？”江识温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朝他打趣。

“没……没有，有些意外，在这都能碰到。”顾溪许抽离回来，有些尴尬的给着回应。

“我家住在这附近，刚好带跟屁虫下来放烟花。”江识温抖了抖手中的烟花，“要一起吗？”

“不了，我就看看。”顾溪许笑着，他觉得看着他们就够了。

江识温带着江淑芸站在河边，将烟花拿出来。

打火机燃起的火焰，靠近烟花点燃之后飞速跑开。

放烟花真是个体力活，顾溪许心想，要是他一定放不了三个就会感觉到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