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相

戚凯丝毫不受影响的笑嘻嘻转身,脸上笑容太过灿烂甚至吓的那只手向后缩了一下

“吓人技术有待加强呢,阿玉。”戚凯看着身后的慕清玉。

慕清玉愣了一下,脸上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怎的泛着红“你你你…不准这么叫我!!”

戚凯乐于捉弄他,换了种半撒娇的音调又叫“阿玉。”

激的慕清玉勃然大怒在原地气了半天然后手握上剑柄。

“别玩了,这人还有脉搏。”林染收回手,又看了眼那道疤。

“哇,有趣起来了。”戚凯凑近。

有脉搏归有脉搏,怎么把人叫起来却是个难题,在场三人全部不通医术。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慕清玉先行发话“宋兮呢,他是修医术的。”

三人这才发现四人队伍中还有个宋辞眠没在场。

“他刚刚说要去找你呢,如果知道你是故意压脚步离去的话会很生气吧。”戚凯摊摊手。

慕清玉噎了一下,有些心虚“那怎么办。”

“去找呀,你去。”

“我…”

“不敢?”

“谁说我不敢的,去就去。”一通激将法下来后,慕清玉在戚凯的目送中离去。

“唉,终于支走了,真麻烦。”戚凯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扇子,边摇边走向林染。

“伤口还有残余鬼气,应当刚受害没多久。”林染终于开口。

“嗯,我看看。”戚凯检查起江谦誉身上的伤口。

伤口上果真有一层淡淡的鬼气,若有似无,看似快要消散。

“果然不是常人所为…”林染喃喃道。

“总之先把人弄醒吧,比较好问问题。”戚凯停下摇扇子的手,把手搭在江谦誉手腕感受脉搏。

没等两人谈多久,慕清玉就领着宋辞眠回来了。

他也非常敬业的探了探江谦誉的脉搏,再观察伤口,一通治疗下江谦誉竟真的伴随咳嗽声悠悠转醒了。

等江谦誉适应光亮后印入眼帘的是林染好奇的目光。

“你还记得你是谁,在哪,发生什么事了吗。”林染一上来就是三连问,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江谦誉没回,垂着眼帘,看著有些呆呆的。

林染试探性的他眼前挥了挥,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求助的目光转向宋辞眠。

宋辞眠凑近,温柔的声音响起“江公子?你还好吗。”

江谦誉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般,抬头看了看四人,但眼神还是看着十分茫然。

过了一会儿,他才启唇,声音沙哑“多谢四位相救,在下江谦誉,见笑了。”

林染看着对方,眉目如画,五官柔和,肤色透着病态的白,一阵心虚涌上心头,这种一看就是谦谦君子的要是知道外头的传闻不知会多恼怒。

“不谢,在下戚魏,江公子可还记得都发生了什么?”戚凯缓缓摇着扇子。

“对不住,江某有些记不清了,只知道某日出门办事,忽传家中出了状况,便急忙回来,后面的事…都不记得了。”江谦誉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

林染低头思考着,越想越不对“凶手灭门肯定有原因,也应是熟悉你们的人,那为何不等你出差回家或者出差前在行动?而是先杀了府中的,再守株待兔等你回来,这种做法很危险,容易被抓到,根本多此一举。”

“不清楚,回到家的那天晚上在整理父母和内人遗物,当时好像有道黑影从天而降,就没意识了。”江谦誉正尽力的思考着。

“故意的吧,故意留道线索。”戚凯随口答道。

“线索?什么线索?”慕清玉没进入状况,听得云里雾里。

“笨蛋阿玉。”戚凯笑嘻嘻。

慕清玉又跳脚了,剑一抽出来追着戚凯满院子跑。

林染叹了口气,问江谦誉“你有看清那道黑影吗。”

对方想了想“像个四肢着地的…婴孩?”

林染自进了江宅眉头就没有不皱起的时候“婴孩…那你身上的伤便是这“婴孩”所为了。”

顿了顿他补充“我们刚刚检查过了尸体,尸体上都有这些伤,还有胸口的致命伤,每道伤口都不偏不倚的落在同一位置,那这婴孩应是还要一名同伙,或者同伙就是婴孩的主人,你们有惹过什么修仙或者修魔道的人吗。”

“没有,我们家一向低调,平时还会接济些平民,没有惹过什么很厉害的人物。”

“奇怪,有人偷偷记恨你们?”林染又陷入沉思。

此时戚凯一手拎着剑,一手托着吵吵闹闹的慕清玉回来了“如何,可有进展。”

林染摇摇头。

“唉,要不不查了吧,麻烦。”戚凯将剑塞回给慕清玉,又拍拍他的头。

“啊,我知道了。”江谦誉突然出声,手摸向腰间却摸了空“我的笛子呢?”

戚凯摇摇头“没看见。”

他只好站起身不顾外面正下着雪,出门走向庭院中的桂花树,随手摘了片叶子吹了段曲调,不久后一只乌鸦缓缓落到他的肩头“夜,你可记得当时我遇害的状况?”

那只叫“夜”的乌鸦突然幻化成一位黑发黄瞳的少年“没特别注意,连夜赶了好几日的路,有些累,只听到当时有个“咯咯咯”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天花板爬。”

“你是说,像这样?”戚凯指了天花板的一角。

晚上光线不足,那处的天花板静静待在黑暗中,还传来一阵细微的“咯咯咯”声。

夜点了点头,下一刻咯咯声止住,有个不明物体猛的扑向戚凯,戚凯谨记自己当前柔弱餐馆掌柜的身分,任由它将自己扑倒没有动作。

戚凯摔的有些疼,暗暗运起魔气准备找个机会将这玩意儿轰出去,但下一秒身上一轻,就见慕清玉拎起那玩意儿,还摇了摇。

他看向戚凯“不就个鬼婴吗,还能被扑倒,你也不行…”话音未落,鬼婴朝慕清玉狠狠一撞,竟直接把慕清玉撞倒在地随后四肢着地爬进黑暗里。

戚凯拍拍手站起身“阿玉你这也不行呀,好得是修仙的怎么跟我这饭馆掌柜一样弱,回去多锻炼。”

宋辞眠好奇道“所以就是刚刚那个婴孩做的?”

“是也不是,尸体身上还有伤口,应该有个武功高强的同伙。”林染看着又打上的两人摇摇头。

江谦誉不知何时进到祠堂,看着自己毫无生气的家人黯然神伤。

夜则观察着尸体胸口处的伤口,若有所思。

看对方这么认真的盯着看,林染忍不住问“有什么不对吗?”

“那倒没有,就是觉得伤口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了。”夜抚上这伤口,微微皱了皱眉。

“对了,江月呢,有下落了吗?”江谦誉突然出声。

“没有,没有二小姐的下落。”夜收回手,看向江谦誉。

“江月?”林染问到。

“对,是我胞妹,以前出了点事,失踪了。”

“喔…”林染不怎么在意,只想赶紧解决眼前问题。

时间很快来到子时,一整晚下来宋辞眠和慕清玉累的有些困,另一边的江谦誉也没好到哪去,五人商量一下准备在江宅将就了一晚。

半夜戚凯敲开林染房门,林染果然没睡,坐在窗框上看着外面的雪。

“大半夜不睡觉坐窗框上干嘛。戚凯笑笑。

林染转身背对着光看向他,墨绿色的眼眸藏在长睫毛下,神色晦暗不明,莫名生出几分伤感。

“疑点太多了,完全没头绪。”林染敛去神色,抬眸看向来人。

“那你打算怎么做。”戚凯问

“……不知道。”林染不耐烦得挠挠头。

“那便明日再说吧。”语毕,转身离去。

林染有些烦躁的躺回床,想着今天的事,那个鬼婴的身分,那些致命伤的凶手,越想越乱,反正睡不着觉,他干脆起身去庭园透透气。

鬼婴自方才不久出现一次后,不知怎的不再出现阻碍他们,到目前为止,除了没进展外也未遭遇任何危险,那为什么派下来的弟子会疯的疯,死的死。

大雾已散的七七八八,剩下的雾被月光照射着,渡了一层若有似无的银光,看着倒有些月地云街之色,他边想边走,不由得就走到那棵桂花树下。

此时时间接近寅时,但桂花树下却还坐着个人,林染咪了咪眼,看清那人是江谦誉,对方也注意到他,朝他展开了个温文儒雅的笑容,明媚动人。

林染愣了愣,眸子染上笑意,也向他浅浅笑了笑“快寅时了,你怎么还在这。”林染走进。

“不太困,公子不也还未就寝。”江谦誉的声音如长相般温柔。

林染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告诉过对方名字“啊,在下戚焉,是戚魏的胞弟。”

“原来啊,戚公子怎么不就寝。”

“我也不太困,这案件太悬了,想想都睡不着。”林染走到他身边坐下。

“让你们操心了,抱歉。”江谦誉语气有些悲伤。

林染不着痕迹得看着对方的神情,笑了笑“无事,都是自愿的,不过…江公子是不是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江谦誉睫毛微颤,随后叹了口气“是,戚公子可真灵敏。”

林染垂下眸,静等他继续说下去,半晌后江谦誉果然再次开口“我记得。”

“你记得真正的凶手,对吗。”

江谦誉点点头“我不想追究,算了吧。”

“那个鬼婴呢,你也认识吗。”

“不认识,不管怎样,人就是他杀的,有没有鬼婴都是他杀的。”

“说说?”林染看向江谦誉。

“嗯,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不去追究也不告诉其他人。”

“我答应你。”

“我父亲从前有位友人,名为陈玟鑫,是个习武之人。

自我记事起,他便一直与我父亲交好,在我年幼时也常常来教我剑术,夜也是他送给我的生辰礼物,他没有妻儿,陈玟鑫跟我父亲说像他这种行走江湖的,不知道哪天就悄无声息死了,娶妻就是连累人家姑娘。

但话虽如此,他还是跟我父亲的妹妹,也就是我姑母日久生情,为了她准备扎根在此,毕竟是知根知底的友人,父亲也很放心的把姑母嫁给了他。

大婚当日锣鼓喧天,张灯结彩,甚至是以前接济过的百姓们都大老远过来一同欢庆,热闹非凡。

他们婚后夫妻和睦,没过多久便诞下一儿一女,阖家欢乐。

但好景不长,平时父亲出远门工作时,会带上他保全自己的队伍,有日他照样陪父亲外出,因为时间紧急,深夜赶路时不幸碰上了劫匪,对方人数众多,陈玫鑫不敌,只好谈条件。

更不幸的是他们碰上了个硬茬,对方劫人不为钱财,只图好玩,劫匪头目指了指一看就是商队主人的父亲,和杀了自己好几个同胞的陈玫鑫,对他们说留下其中一人尸首,便可离去,并给了他们一天的考虑时间。

那天晚上,父亲彻夜难眠,另一边的陈玫鑫早就知道这天总会到来,原本打算把自己交出去,结果父亲趁其不备,一刀扎进他的胸膛,口中喃喃着自己还有妻子小孩,不能就这么死了。

不知道父亲扎下去时有没有想过,陈玟鑫也有妻儿,在这世间也有不少牵挂,这一幕又正好被跟着陈玟鑫外出历练的儿子撞见。

后来父亲将他的尸首交上去,劫匪放走了他们,回去后父亲声称路上遇劫匪,陈玟鑫为了保护队伍,不幸遇难。

不久后姑母伤心过度,悬梁自尽,而他们的女儿还小,又因父母相继离去一病不起,不久之后也步入母亲的后尘,陈玟鑫唯一仅剩的血脉——陈礼,后来也再没出现过。

当时整理父母遗物时,我在梁上看到了陈礼,大概是来取我性命的。

至于后来他为什么没下手,应当是念了旧情吧,毕竟我们年幼时关系很好啊。”

江谦誉看着那颗桂花树,眼中似有伤痛,似有懊悔,唯独没有仇恨“陈叔叔以前常常在这里教我和阿礼练剑呢,阿礼也不愧是陈叔叔的儿子,很有天赋。”

除了那个鬼婴的出现,一切都能串连起来了,难怪致命伤是胸口处,难怪要等江谦誉成亲不久后才动手,一切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林染垂着眼眸,消化着这个故事。

半晌后他重新抬起头,眼底复杂的情绪已经一扫而空,他看向江谦誉“嗯,我知道了,那你不怕他突然后悔折返杀了你吗?”

“不怕,父亲变相杀了他全家,他灭我满门也是情有可原,我这做儿子的,本就该替做错事的父亲善后,若他折返回来杀了我,我也无怨无悔。”江谦誉用着轻松的语气。

林染突然就没话说了,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前人虽勾着轻松的笑,但弯起的黑眸中却透着坚定,月光撒在他的身上,照的他墨色的头发泛起些银,也照的林染有些恍惚。

“怎么了?惊呆了?”江谦誉笑道。

“嗯…有些。”林染收回目光,脸颊有些发烫。

“别呆了,你还是想想明天怎么跟他们解释吧。”

“也对,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江谦誉摇了摇头。

沉默片刻,林染开口“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你不想追究了吧。”

“好,那便明日再见。”江谦誉起身要走。

“等等。”林染叫住他。

对方回头,黑眸不解的望着他“那你今后…有何打算?”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江谦誉笑了笑“不知道,这是之后的事了,但我不会再待在这了。”

“如果不知道去哪,要不跟我们回去吧,戚…哥哥是开饭馆的,家中就我们兄弟俩,没什么人。”林染有些别扭的别过脸。

“可以考虑,时间不早了,快回去睡会儿吧。”江谦誉唇角的微笑大了几分。

林染点点头,回房去了。

隔天他顶着个能赶上戚凯的黑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

戚凯看到他时吓了一跳“你昨天没睡觉?黑眼圈都快追上我了。”

林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江谦誉适时打断他们“就这样吧,昨日劳烦诸位了,不用再查了,我不想追究。”

戚凯和慕清玉有些震惊的看着江谦誉,林染知道来龙去脉并没有表态,宋辞眠只是点点头以示尊重。

“为什么不查了?那可是灭了你全家的仇人,你就这么放任不管让他逍遥法外?”慕清玉有些激动。

没等江谦誉开口,戚凯先行将手搭上他柔软的发顶“别人的事,别干涉太多。”随后看向江谦誉“那便听江公子,我们今日就返航。”

宋辞眠江清玉在整理随身携带的物品准备回去,林染则跟戚凯聊了几句。

“就是这样,带他一起吧。”林染掐头去尾取了些片段跟戚凯说。

戚凯震惊的看着他“你是林染?还是出个门脑子坏了?你平时可都放这些人自生自灭的。”

林染翻了个白眼“别管,反正也不大碍事。”

戚凯倒也没劝什么,点点头默许。

江谦誉想了想也答应了林染昨日晚上的提议,五人启航回程。

到了中途,五人方向不同,两人回幻霞宗,其他三人回饭馆。

戚凯又逗了慕清玉一会儿,在对方准备拔剑时利落得潇洒离开了。

“我看你挺稀罕那幻霞宗弟子啊。”林染调侃道。

“你不觉得他很好玩儿吗,跟只猫一样,逗一下就炸毛。”戚凯笑咪咪。

林染叹口气,瞥了眼旁观乐的不行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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