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14号
伦敦又下雨了,蒙蒙细雨已经下了三天了。
我站在桥下,看了看旁边河流的水位,掂量了一下这个下雨的速度以及排水速度,应该不会淹到自己。
我看着远处闪烁着LED灯的光芒,繁荣昌盛的都市,似乎听到了大街小巷上人们的欢声笑语。
而我站在阴暗潮湿的黑暗中,带着无所谓的心态想着,如果淹到,就淹到吧。
死亡,对我而言是一种解脱。
我在桥洞里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隐蔽于黑暗中盖着着毯子躺了下来,准备入睡。
冬天伦敦的夜晚是特别难熬的,特别是下雨天,而我就抱着毯子,倚靠在脏兮兮的墙壁上,手脚冰冷僵硬,已经冻到没有知觉了,我吸了吸鼻子,在冷空气中呼出一口白气。
听着雨声,闭上眼睛,想着今晚会不会就这么冻死了,那要是不会,明天又要去干什么。
就这样想着,缓缓步入梦乡,莫名的,梦到了一个很久没梦到的人。
梦中,她逆着光,背着手,站在前面一如既往笑着对我说,“不要急,我在这等你。”
我急忙跑上去抱住她,闻着她身上熟悉且独有的香味,忍不住的抽泣。
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优然。
醒来时,是被雷声轰醒的,雨下的很急,已经浸湿了我的衣服,冰冷湿濡的,很不舒服。
虽然水已经漫延身边了,但是我也没地方可以去,就在湿地上躺着,借着雷光,我看到了身边站着一个人影,说实话,吓了我一跳。
刹那间,我还以为是黑无常来带我走了,因为那个人穿着一身黑。
但是在外流浪的这段时间,我遇到好几次这种半夜身边出现人的情况了,有点经验了。
“你想干什么?如果我占了你的地盘,我可以离开。”我嗓子沙哑,断断续续的用英语说出一句话。
我半睁着眼看着面前这个人,身材高挑,穿着大衣,似乎还带着一顶帽子。
“你还好吗?。”那人用英语回复我,低头看着我,我意识有点模糊,只听出来是个女生,我没有回复她,因为我的身体状态确实很糟糕,眼皮沉重,努力的半睁着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人,觉得这个人莫名的熟悉,但是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气,只能看清身影。
我实在是支撑不住了,身体一会冷一会热的,心脏狂跳个不停,呼吸喘不上气来,我在内心自嘲的笑了笑,死了,就死了吧。
闭上眼睛前一秒,那个人似乎靠近了我,说了句什么话,之后,我便失去了意识。
我以为我再度醒来会是在地狱,但睁开眼时看到一片洁净的天花板时,我不由得有点疑惑。
整理下昏迷前的记忆,应该是那个陌生人救了我。
我看了一下,身上穿着的是行李箱里的干净衣服,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
我现在浑身软绵绵,暖乎乎的,四肢与在桥洞底下的僵硬截然不同,身下是软绵绵的床垫,而不是被阴冷的雨水浸湿的水泥地。仿佛雨夜只是一场梦。
我看了看周围,现在应该是在一家酒店里,床的不远处放着我的行李箱,旁边的桌子上似乎有张纸条,被一瓶东西压着。
我掀开被子走上前去,离开了暖和的被窝,接触到外面湿冷的空气,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我走上前看了下,那是一瓶药,好像是感冒药之类的。
而药下面的纸条写着一串电话号码,电话号码后面连着几个字。
“醒了联系我。”英语写的很漂亮,虽然是英语,但是却别有一番风味。
我没有去打这个电话,而是留下了一些现金。
虽然这样不去道谢似乎不礼貌,但是何必呢?留下钱,就各不欠各的。
茫茫人海之中,遇见一个人已是不容易;重复遇到一个人的概率更是小之又小,更何况,我今天便要离开英国了。我与那位陌生人不会再见了,不必过多接触。
我在酒店洗了个澡,将脏兮兮的行李箱也洗了一下,感觉整个人焕然一新,与昨晚蓬头垢面,跟个乞丐似的形象截然不同。
既然昨天晚上没死,那我今天还要好好活着,按照计划,前往下一个地方。
我的行李就一个毯子,但这个毯子似乎留在了那个桥洞,一个枕头,以及一些衣物与日常用品,装在行李箱刚刚好。
伦敦的雨依旧没停,我拖着黑色的行李箱,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打着一把黑伞,慢悠悠的走在机场上,黑靴在湿哒哒的地板上踩着,发出似有节奏的清脆脚步声。
似乎有一班航班刚到这儿,一堆人走出机场,我在人群中逆行着,让人不小心推搡到,我也不恼,只顾着慢悠悠的前进,心中似乎只有那个目的地。
这次要去的地方是,万岛之国——挪威。
我在伦敦生活了三个月,在本地的一家超市里当收银员,租了一个小单间住着,感受了这儿的风土人情,我挺喜欢这里的,但仅此而已,不必太多留恋。
我已经去过不少个国家了,在每个地方呆两到四个月,这段时间足够我体验当地生活,且不至于太过留恋一个地方。
我想实现自己看遍世界的理想,但不想对世间太过留恋,以便在离去的时候没有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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