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一把扯掉身上的连线，宋小初准备过来扶起李果，却一不小心低头瞄见了自己家老二，感叹一声后，宋小初口气惊喜至极地说：“果果，我家老二变大了。”

“恭喜。”李果脸上依旧有笑，说着把手伸向宋小初。

两只手交握紧扣，宋小初用力把李果拉了起来。

李果站起来后第一件事是把怀里的那把大口径伦勃朗交到宋小初手里，第二件事是举起自己的达芬奇朝着自动灭火器来了一枪。顿时整个地下室水花四溅，警报尖利响起。神经性瓦斯的伤害可以减少一些了。

刚才脚踝中枪倒地的第五个人这时候举起了枪，枪口正对着沉静在自家老二长尺寸了的欢愉中的宋小初。李果扯下控制室的破窗帘，一手递给宋小初叫他裹上，一手抬抢将第五个人爆头。

宋小初将破窗帘围上，然后把安格尔枪丢还给单眼皮小妞。宋小初对着单眼皮小妞眨了眨眼，说：“美丽的小姐，谢谢你的枪，保养得真不错。”

“又进来了！”单眼皮小妞可没有空跟宋小初闲聊，吓得赶紧爬起来往下载机器后面躲。

“别怕。女士永远应该被保护！”宋小初说着一枪一个，将冲进来的两个人撂倒，然后宋小初就不高兴了，“宝贝儿，我怎么觉得不对头，准心差了很多啊，都没能从下颌骨打穿过去……”

“正好可以留下纽扣。”李果不但没有给宋小初解释这是因为你换了身体，还把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拖了进来。手脚并用将那人的身体翻过来趴着，掀掉他的帽子，李果掏出匕首，一刀朝着那人的枕骨下边戳下去开了一个口子。

“噢，果果……”宋小初简直受不了他的宝贝这么野蛮，但却没法阻止他家李果像个野兽一般撕开了对手的身体。

“闭嘴。”李果从切口处探进手指，准确的找到了思维存储纽扣，一把将它挖了出来，然后望着单眼皮小妞说：“别说这间房子没有别的出口了。”

被吓得已经浑身发抖的单眼皮小妞点点头，带头往思维下载机巨大的机身深处前进。

宋小初看见李果跟着单眼皮小妞朝里面走了，拖过一个尸体，从那人的腰上取下几颗水滴形的手雷，拔掉安全栓，朝入口处扔过去。

想着李果手上沾满了那个倒霉鬼的血，宋小初毫无怜惜的扯下了控制室的另一个破窗帘。手雷一声巨响炸塌了入口的门，在爆炸的碎渣冲向防弹玻璃墙之前，宋小初跟上了李果和单眼皮小妞，还非要递上窗帘让李果把手上的血擦一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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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思维下载机巨大机身深处的一个下水道入口，在齐小腿肚深的污水中行走了大概十分钟，单眼皮小妞指着一个大概二十五度左右的向上斜坡说：“这是出口。”

李果一马当先，拉着钉在管道上的扶手往上爬去。斜坡道不太长，还有半米就到头的时候，李果艰难的回转身体，一脚踹开了那个下水道盖子。三个人依次爬出来，终于重见天日。

单眼皮小妞扑到在荒草地上，脸色煞白地喘着粗气。

宋小初重新拴好破窗帘做的围裙，刚才一场逃命让围裙快要掉下来了。

李果双手撑着身体，望向破败仓库的最高点。毫无征兆的，那建筑开始倾倒，爆炸声传来，让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抖了抖身子。

“完了。”单眼皮小妞用哭腔说出这句话来，“下载中心没了，清老头不会放过我的。”

宋小初看着远处不断升腾的灰烟，伸手拍拍单眼皮小妞的头，“美丽的小姐，别害怕，我以锦城警署警员的名义起誓，一定保护你。”

单眼皮小妞扭头躲开，看着宋小初的表情说不清楚是哭还是笑，“凭你这个成人专用身体说这句话，你不觉得好笑么？”

宋小初听着这话眼神直直地看向李果，嘴型夸张地重复单眼皮小妞的话，“成人专用身体……”

李果望着他没良心地轻笑起来。

宋小初带着一丝慌张低头查看自己的身体。他解开窗帘围裙，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老二，不开心地说：“不是我的老二长大了，是换了个身体……”

李果望着他没良心地大笑起来。

宋小初赶紧朝着李果走去，半跪着抱住李果，“宝贝儿，怎么了，为什么我换了个身体？”

李果拍拍他的手臂，从自己已经脏的不成样子的风衣里掏出单眼皮小妞之前给自己的劣等卫生纸，扯出好几张来给宋小初擦脸，擦干净后，李果又递给宋小初两张说：“把鼻子里的营养液擤出来，掉一半在外面了，看着好恶心。”

宋小初接过卫生纸狠狠的将营养液擤出来，瞪着碧蓝色的眼珠子看李果。李果觉得还是原版的黑眼珠好看。

李果伸手摸摸他刚擦干净的脸，思忖着销售小姐说的不错，爱神的触感简直一流，然后李果轻声说：“宋小初，冷静。”

“我很冷静。”宋小初故作镇定的说了这一句，紧跟着他立刻又重复了一次这句话，并且认真的听自己说这句话，听清楚后，宋小初一脸嫌弃地说道：“这个声音真难听，跟个小白脸似的。”

“本来就是小白脸。”单眼皮小妞给宋小初补了一刀。

“闭嘴。”李果对着单眼皮小妞说：“现在我们在一条船上，最好相互友爱一点。”

单眼皮小妞被李果说得闭了嘴，李果这才看向宋小初，说：“宋小初，你被人干掉了。我把你的思维备份下载到了这个身体里，现在我要你认真地动脑子想一想，为什么昨天凌晨你开着警车去了琴台路。”

“嗯……”宋小初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来。

李果眯缝着眼睛看着他，就在这时候，警笛声响了起来。

三个人同时抬头望去，数辆喷着锦城警署红黑色标志的甲壳虫飞行器正朝着爆炸处飞来，就警笛声听来，地面上开过去的警车数量也不会少，当然出警废城三倍警力的规定也是来得多的原因。

李果决定把谈话推后，脱下自己的脏风衣，给宋小初穿上，拽着他往外走的同时告诉他，“我正在休假，而你这幅模样，所以，我们要暂时和锦城警署这个大家庭说再见，明白了么？”

宋小初怎么会不明白，握紧李果的手的同时回头望向单眼皮小妞，说：“跟我们走。”

单眼皮小妞不动，李果说：“我不相信清老头会对一个东南亚流民出身的马仔有什么怜悯之心，特别是你的命还不如控制室的防弹玻璃值钱。”

单眼皮小妞被戳穿了东南亚流民身份，愤恨的目光看向李果。

李果抬抬手，说：“走吧，保证吃得饱、睡得香。”

“走吧，美丽的小姐。”宋小初也热情的邀请她。

“我叫莱薇，不叫美丽的小姐。”单眼皮小妞莱薇起身跟上李果和宋小初的脚步，好像这个称谓对她来说是莫大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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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明先生……”三角形探测器从柜台后面伸出来，上下打量了李果之后，很是唠叨地说：“张小明，这个名字还能更假一点么？不过没关系，他给的身份信息一定能够通过审核，应为是我是万能登入系统，什么是万能呢？万能就是无所不能哦呵呵呵呵无所不能……”

“你的心理活不要说出来，这样才会更像人类。”李果面无表情的对着三角形探测器说道，多嘴这一句的原因是李果觉得这个AI自我进化得不错，虽然比不上自家的小红花。

“我口说我心，人类说我们没有感情，可是我有，我讨厌这该死的非法小旅馆，我讨厌每天接待你们这种来路不明的人，你们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我干了坏事我正在跑路我正在躲避追杀……

噢！”

抵在三角形探测器固定在墙壁的主体上的手枪是宋小初的大口径伦勃朗，只要一枪，就可以把这个唠叨AI的主体轰个对穿，恐怕它也是知道这把枪的威力，于是宋小初的这个动作成功让它闭了嘴。

宋小初其实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从他可以不厌其烦的哄骗李果尝试各种动作啪啪啪就能看出来，可是今天不行，只穿了一件风衣的宋小初有点冷。而且寒从足下起，宋小初还没有鞋子，“所以呢？”宋小初咬着牙问它。

“噢，亲爱的先生您的入住已经办理完成。”三角形探测器马上变了一副腔调，贴心的像是在老宋家干了二十年的老奶妈，“根据您三位的即时体征，我将用最快的速度为你们提供热水和食物，也会为这位拿枪跟我开玩笑的先生送来合体的衣物。请问你们还有别的要求吗？”

“对于我们的入住影像进行最高级别的保密。”李果微笑着说。

“当然可以，张小明先生，即使失去生命我也不会将你们的影像交出去的，但是这需要另一笔费用……哦，好的，它已经到账了。希望你们在云来客栈休息得舒心。”三角形探测器的头往下垂，就像人类老管家对着主人鞠了个躬一样。

宋小初得到了满意的回答，率先往楼上去，莱薇面色低沉地跟着他走，李果并没有动步，而是笑看着三角形探测器说：“嘿。”

“还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

“告诉我你的名字。”李果喜欢这个AI。

“万能登入系统。”

“不，你自己的那个名字。”就李果所知，AI的自我进化一般都开始于给自己找个酷炫的名字。

“噢，这个人类关心我的自己的那个名字，真是太人意外了，想要和他成为朋友。”三角形探测器激动起来，在空中晃出了一个不规则的圈，他的心里话依然直接说了出来。

“我想你要是告诉我你自己的名字，我们就是朋友了。”李果微笑着点点头。

“朋友，我的朋友我有好几个名字，嬴政、刘彻、李世民、朱元璋……但是我最喜欢的是嬴政，我想你这样叫我。”

“哇哦，这个名字真酷，始皇帝知道你叫这个名字也会高兴的。嬴政你好，我叫李果。”

“嗨，李果，朋友。”三角形探测器虽然没有表情，但是从他的语调里可以听出激动了，“我的朋友，午饭送给你们一个超豪华的三人套餐，哦不，双人套餐，那个裹着破窗帘的不需要进食，当然只收普通的费用。”

“谢谢，朋友。”李果二指并立斜斜的划过额头，“回见。”

“我可以叫你哥们或者兄弟么？要不然叫老铁？”

已经上了楼梯的李果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噢嗬，耶，朋友，嬴政有朋友了！”嬴政兴奋的声音在云来客栈的简易大堂里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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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初正在洗澡，为了洗掉那一身黏糊糊的营养液，他花的时间比平时长了三倍。

吃好了的李果将筷子整齐放好，双手撑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看着莱薇。莱薇正用手抓着米饭吃得狼吞虎咽。

“会中文，却不会使用筷子？看来你并不是东南亚流民中的华裔。”

“即使我会使用筷子，也不会有太多的时候能够吃上要用筷子的饭。要知道你们对我们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莱薇把碗里最后一小撮米饭塞进嘴里。

“您们的岛屿沉没了，你们可怜，我们就应该收留你们，给你们最好的待遇，对你们无微不至的照顾，你是这样想的吧？”李果说道这里，看一眼莱薇，没等她回答就说：“别开玩笑了，岛屿会被海水淹没是多少年前就已经预见了的事实，就算没有能力建造新的岛屿，也应该有应急机制。蠢到什么都没有做只能当难民了，还这么理直气壮。你的想法和大多数东南亚流民一样讨厌，这也是为什么你们至今只能像老鼠一样非法停留在锦城的最大原因。”

李果并不是什么激进主义者，他只是觉得这些东南亚流民的想法有问题，永远觉得自己可怜就要占尽天下关爱，所以就能理解对东南亚流民赶尽杀绝的激进派是怎样出现并壮大的了。

莱薇被李果的话噎的说不出话来，埋头吃菜，还是用手。

李果并不想跟莱薇讨论身份问题，十五岁之前他也以为自己是个东南亚流民的种，李果比较关心的是宋小初能在这具人造身体里呆多少天。

这个问题问出口以后，莱薇吮吸着手指头的余味说：“这个型号的人造身体，我见过的最长时间是五天，毕竟这种专用身体只要满足两三个钟头的强度控制就好了。”

人造身体有它本身的不足，没法从外摄取能量，只能消耗，就像电池一样，消耗完毕就完毕了。所以就算下载到了人造身体中，当人造身体所携带的能量不能够支撑思维控制身体时所需要的能量时，人造身体和其中的思维就得分开了。思维必须上传到云梦世界或者是被下载到思维存储纽扣中，不然只能和人造身体一起消亡。

因为这个原因，人造身体一般都只能在特殊的行业使用，比如军队、性服务等等。也因为这个原因，人造身体使用最初是性能最好的时候，越到后期，思维对肢体的控制越弱。还是因为这个原因，造就了对天然身体的需求变大，人的身体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商品，他们科室的工作量也开始激增。

“五天。”李果重复了一次这个时间，对于要在这个时间限制内找出真相充满了干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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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