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慢慢上移，帆布鞋，直筒裤，杏色衬衣外面穿着灰色针织衫，双马尾。

白苏苏？！

叶零起身，眉眼微动，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白苏苏，说是欣喜，实则更多的是惊讶。

他嘴唇动了动，正要说什么，白苏苏却罕见的先开了口：“都烂了。”

他知道，她在说苹果，就这么简短的三个字，她主动向他开口说话，却仅仅只是为了一颗苹果。

他的心情好像更不好了。

叶零抬了抬眸，瞥到了不远处的水果店。

白苏苏左手提着一袋苹果，那个袋子看上去是烂的，左侧那里有一道口子。白苏苏又要了一个袋子，她边走边套，在套的时候发现一个在装的时候滚了出去，她便加快了几步，刚走过来，就看见叶零把它一脚踢烂了。

白苏苏：……

她右手拿着那颗烂苹果，向叶零走过去，叶零没说话，他不想说话，就那么站着，白苏苏离他越来越近，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想干什么，她要干什么？！

白苏苏却径直越过他，手一抬，将那颗苹果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叶零：……

原来只是因为他身后正好有一个垃圾桶，他还以为她要把烂苹果还给他让他赔。

因为，小时候的白苏苏就是这样一个性格，爱笑，爱学习，又有点女孩子本身的傲娇。

而眼前这个人，却跟他记忆中的白苏苏不一样，眼眸冷漠，语言冰冷，对任何事情毫无兴趣。

他不知道怎么追人，在学校里碰到时也试图跟她搭话，但白苏苏一直都是漠视的态度。

他有好几次还问过章潭，章潭表示她就坐在白苏苏后面，主动说过好几次话白苏苏也不怎么理他，只是给予礼貌地回应。

他有时候还觉得于翔挺勇敢的，但是于翔那点破事多多少少叶零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又忽然觉得于翔很下头了。

他也想大胆一些，但又害怕给白苏苏带来困扰。

白苏苏并未察觉到他细微的表情，扔完苹果，准备转身回家，今天开始放国庆假了，假期七天，苏艳茴给她打电话说会和她弟弟一起过来陪她。

白苏苏明确表示了不想出去玩，苏艳茴没辙，过来陪她也算是一种放松方法。

至于白一渝，可怜的高三生只有三天假期，所以他打算呆在家里复习。

她回家后有些想吃苹果，便回家换完衣服后自己随便做了顿饭凑合了下，就出来了。

她刚转身，耳边一道声音响起：

“要不，给你赔一颗？”

“不用。”

他在开玩笑吗，就一颗苹果而已。

她又继续走她的路，但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下来，回眸看了看，叶零还站在那里，看不出脸上是什么情绪。

他，怎么像被全世界都抛弃了一样。

“要吃苹果吗？”

叶零的眼眸抬了抬，这是今晚白苏苏说的第三句话。

“水果店老板装多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第四句。

好半响，叶零都没说话，他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嘴里吐不出来字，白苏苏比较奇怪，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啊，今天怎么不吭声。

她也没当回事，她不想和太多人有交集，她已经跟初中的自己道别了，她不想再看见以前的自己。

那么，将自己隐藏起来，谁都不知道这个事，便是最好的办法。

她也不急着叶零接话，就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她虽然不想扯上太多人和事，但别人还没说话就走掉是不礼貌的。

……

“不用，你就只吃这些吗？”叶零终于说话了。

白苏苏：……

叶零这是以为她每天的饭就吃苹果了？白苏苏无语，“这只是闲了吃的。”

叶零点点头，朝白苏苏慢悠悠地走过来，眼眸直视她，她似乎清晰地看见他的眼中倒映着自己。

叶零憋出来一句：“要我带你买些别的吗？不能只吃苹果。”

白苏苏轻轻摇了摇头：“不用，这些就可以。”

白苏苏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想跟自己说话了，便转身，准备回家。叶零也确实没再说什么，只是，白苏苏要回家，他就跟在她后面。

白苏苏被他这么跟习惯了，每天只要放学碰到了就会这样，零零落落也一个月了，也就没说什么。

已经快到小区了，叶零还在，白苏苏转身准备告诉他不用送了。她转过身。

没人。。。

叶零呢？

眼尖的白苏苏一眼就瞥见了不远处站在路灯下的叶零，他走路没声，走了也没声，白苏苏只感觉到他在跟着，什么时候停的，她都不知道。

嗡！她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她低头从口袋里摸手机，锁屏界面冒出来一句消息：

［我在这里看着你，你进去吧。］

白苏苏抬起头，叶零在离她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她朝着叶零的方向轻轻点点头，这…算是拜拜吧。

然后她转过身，准备进小区，但她没走两步就又停了下来。她低下头，眸子盯了一会儿袋子里的苹果，然后伸出没拿东西的右手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苹果。

她像是在决定一件很重大的事情，盯了好一会儿手中的那一颗苹果，然后，她转过身。

他还在那里站着，不向前，也不转身。

白苏苏举起右手，眼眸突然亮了起来：

“请你吃。”声音不大，但她知道他听见了。一颗红彤彤的苹果飞了出去，叶零一只手就接住了。

红红的，拿在手中就能闻见果香。

叶零没回话，一脸平静的掏出手机对着一片绿的聊天框发了个“我踢烂了你一个，你还请我吃？”

白苏苏转过身往小区走，一袋子红色的苹果，但随便给他的那个，好像是最红的。

她能感觉到，她丢过去苹果的时候，叶零好像心情又高兴了。

嗡！

她又听见手机响了，刚解锁锁屏就看见了叶零发的消息。这次她没有视而不见，而是发了个“嗯。”

在坐电梯上楼的时候，她脑海中浮现出来很多事，经过刚才叶零的消息，白苏苏翻了一下聊天框，叶零的独角戏。

她从没回过，但他似乎不放弃，他发的消息并没有什么越界而不妥的语言，每一句都小心翼翼。从刚开始的“我是Y0。”

她没回。

到后来的，很多很多，他每一句都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关心和问候，叶零却搞得跟得罪过她一样，他害怕她跟于翔在一起。

她从没回过。

叶零看见了白苏苏发的那条消息，然后……

他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个电线杆。

她，给，他，回，了。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高兴，只觉得，她会不会对他不一样呢。

然后他立马点开朋友圈，拿出那会儿以最好的角度给苹果拍的一张照，配文“很甜。”

他给江承柚他们发了消息说自己先回家了，结果江承柚发来信息骚扰：

“零哥，急着回家就为吃苹果？这是王母娘娘给你的吗？”

叶零弯着唇回了个“滚。”

“好嘞。”

这是叶零的第一条朋友圈。他置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