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猫是一种很敏锐的动物。

他们会用自身的眼睛，无时不刻地观察四周的环境。而一旦锁定了心中的那个目标，就会竖起瞳孔，全神贯注地去追逐。

最后用锋利的猫爪紧紧抓住猎物不放。

猫的柔韧性很好，同样的，他们在捕获猎物成功之前也很能沉住气。

黄蓝白三色的球体不断坠入音驹的场地，东映轻松拿下一分又一分。

这样的情形在场外的观众的眼里看来，便是东映实在是强大，胜利是必然的。

于是先前因为看过东映与其他学校比赛，路转粉的那些人觉得可以直接开香槟庆祝了。

佐久早圣臣脸上戴着白色口罩，坐在观众席目光沉沉地凝视东映的众人。

专注拦网的那人看起来很稳重，技术也可以说得过去。不过缺点也很明显，太过死板，像个不懂变通的机器人。

若是拿他们井阀山作为标准，这样的拦网可以说是几乎无人防守了。

所以东映也是重攻击而失防守的吗？

佐久早圣臣的视线追随着那位主攻，看见二传将球从另一边的死角投射而出。

但是仿佛早就计算好了一样，飞来的排球像是块磁铁受到了引力，分毫不差地吸附到了主攻的掌心之中。

他注意到这一点，眉头慢慢蹙到一起。

无意识地开始散发黑气，佐久早圣臣忍不住小声地絮絮叨叨：“东映的二传什么来历？那么刁钻的传球也能托，简直就是为托球而生的天才……”

如此超人预料托出的那一球，音驹自然也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夜久卫辅不甘地扑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排球擦过自己落入界内。

耳畔传来裁判示意得分有效的哨声，他努力放缓自己的呼吸，平复胸膛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

然后一道清脆的充满自傲的声音，从球网的另一边传了过来。

东映的二传为刚刚那神来的传球兴奋不已，他激动地抓了抓头发，一边的发梢高高地翘起了一个小角，像是竖起了胜利的旗帜。

“厉害吧？超棒吧？天才吧——！”

桐生战兔犹如成功完成了一场实验，开心地笑了出来。

伴随着他的欢呼，音驹与东映的第一场比赛定格在了11:25。

万丈龙我比桐生战兔本人还要高兴，直接扑了上来，就像那球是传给他的，“战兔你太厉害了！我都没看清那个球是从哪里传过来的，下一秒就看见永梦前辈扣球了！”

“唰的一下！咚的一下！就赢了！”

桐生战兔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脑门，面露嫌弃地说：“这是什么笨蛋发言？不要随随便便就扑过来啊！”

万丈龙我恼怒地比划了几个举重的动作，似乎是在向桐生战兔展示肌肉。

“好歹加上‘肌肉’这两个字啊！”

内海成彰见怪不怪地抬手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运动眼镜，直接略过还在打闹的二人前往休息区。

他要好好保存体力。

等喝完五百毫升的淡盐水，再给大腿肌肉按摩一下。

内海成彰早已在比赛开始前便将休息时间全部规划完毕。

“快走了，杵这干什么呢？”

九条贵利矢一脸疑惑地望着一动不动的檀黎斗，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喂喂喂，发什么呆？回神了——”

檀黎斗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抓住他作乱的手，眼神也没有分给九条贵利矢一个。

瞬间反应过来对方的不对劲，九条贵利矢收起了常年挂在脸上的轻浮的笑容。

他面露关切地问：“怎么了？”

檀黎斗从唇边泄出一声冷笑，目光透过眼前的人，直直地与前方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中年男人对视。

他能看见对方微微皱起的眉头，不悦的目光，带着嘲意地勾起嘴角。

中年男人的唇瓣动了动，檀黎斗辨析出他无声地传达出来的内容：“怎么连副攻都不是？”

满满的恶意简直要铺面而来。

以及那流露出来的漫不经心，看过来的眼神与看陌生人没有任何分别。

檀黎斗心中冷哼，沉着脸移开了目光。

视线转而落在面前的人的身上。

他推开了对方，冷声道：“神不需要你的关心！”

九条贵利矢没有及时回应，而是探出头凑近他，盯着他的眼睛直勾勾地望。

檀黎斗快要装不下去了：“你、你干什么？又要对神不敬吗！”

九条贵利矢笑出了声，无比自然伸出手勾住对方的肩，慢悠悠地说：“我哪敢啊——我怎么会对檀黎斗神不敬呢？”

“好了好了，檀黎斗神。我们先去休息吧。”

檀黎斗垂下的手指控制不住地动了动，他绷紧脸，似是在说服自己，重重地哼了一声。

“既然你都这么诚心诚意地请求了，檀黎斗神便大发慈悲地答应你。”

坐在观众席上的檀正宗将前方发生的队友和谐有爱的这一幕，收入眼底。

他的笑容逐渐变深，然而眼底的嘲弄快要溢满出来。

随后，他又看见台下的假野明日那兴冲冲地朝檀黎斗奔了过去，开心地与对方相拥。

檀正宗笑不出来了。

假野明日那牵着檀黎斗的手，露出甜甜的微笑，拽着他去休息。

“怎么那么慢啊，我等你很久了！”

她拿来一块热毛巾递给他，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叮嘱：“休息时间就要好好休息！”

檀黎斗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接过毛巾，但熟悉他的人——比如九条贵利矢和假野明日那都知道，这是在闹别扭呢。

于是假野明日那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顶，看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温柔，声音轻轻地说：“黎斗做的很棒哦！我在这里一直都有注视着你。”

——我就在这里。

——妈妈就在这里。

檀黎斗默默收紧了拿着毛巾的手，偏过头去，故作毫不在意地说：“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我可是檀黎斗神！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为了显示自己真的一点都没有被感动到，他又开始表演颜艺，发出无敌的狂笑声。

假野明日那笑了笑，心里清楚得很，但考虑到檀黎斗的面子，于是没有开口戳破。

东映排球部的带队老师是exaid组的日向恭太郎，原先应该是由镜灰马出面的，但因为在回国的路上遇到了问题，于是没能赶上。

他看到宝生永梦走向休息区，立马朝他招了招手，面上挂着慈爱的笑容。

日向恭太郎曾经为宝生永梦做过手术，所以他对宝生永梦心中难免会产生几分情不自禁的怜惜。

宝生永梦眸光闪了闪，勾起平和的微笑，乖乖地走了过来。

日向恭太郎拍了拍他的肩，眼中尽是期望，“永梦，观众们都在呼唤你的名字呢。璀璨的水晶，绽放出来的绚丽的光芒，终究是会让全世界都看到的。”

言语之中的期望，落在宝生永梦的心里，却显得那么沉重。

……他不明白。

站在场上意气风发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但为了不让日向恭太郎失望，宝生永梦只能维持着无懈可击的笑容，语气与往常一样，令人无法发觉他内心的迷惘。

“交给我吧，我会带领东映一命通关的！”

他说出来了，这样自信的话语。

然而埋藏于心中的那颗水晶，已经有了有快要破碎的征兆。

另一边音驹的休息区。

孤爪研磨双手握住运动专用水瓶，低头沉思着。

垂落的发丝将他的眼睛半遮住，使他的神情令人难以看清。

站在他身边的黑尾铁朗扬起头灌入生命之泉，补充缺失的水分。

夜久卫辅在复盘，回忆东映的球路，思索着怎样接球才能接稳。脑海中已经预演起来好几个回合。

山本猛虎碎碎念地给自己鼓劲：“下一场一定要给东映他们好看，我们音驹可不是吃素的！”

这时候，孤爪研磨抬起头冷不丁地说：“M……我是说东映的主攻手，他是个突破点。”

此话一出，瞬间吸引了音驹所有人的注意。

黑尾铁朗勾起坏笑，语调上扬地“哦呀”了一声。他看向音驹的大脑，问：“研磨这是看出了什么吗？”

明明第一局就陷入弱势，但他们任何负面情绪都没有，因为他们早已有所准备。

所以现在音驹众人的表情还算平静，周围气氛也很轻松。

迎着所有人炽热的目光，孤爪研磨缩了缩身子，头低了低。

但他认真地点了一下头，这是在回应小黑刚刚的问话。

山本猛虎兴奋地喊：“太好了！研磨你快说吧！”

孤爪研磨默默别过头，不想看到山本猛虎凑过来的脸。

“东映给我的感觉很分裂……如果说主攻是得分主要占比的话，那么剩下的分数就分散在其他各个位置了。”

“就像各司其职一样，只顾着在自己界限内的球。所以，逐个击破是最好的选择。”

孤爪研磨默默收紧了握住水瓶的手，他的心中闪过无数思绪。

比赛之前他将流露出来的有关东映比赛的视频来回观看了很多遍，将东映的球路也分析了很久。

但他始终有一件不能确定的事。

孤爪研磨的目光越过球网，穿过人群，聚集在扎起三股辫棕黄色头发的那位副攻的身上。

那个人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和山本猛虎相似的气息，而队伍里的二传也经常喊他笨蛋，总是露出嫌弃的眼神。

在视频中，对方也一直游走于队伍之中，从未主动要过球。就像一直在等待二传的呼唤，没有二传的命令便不能自己行动起来。

看似是最容易击破的目标。

但孤爪研磨在与东映比赛的第一场，就隐隐感觉到了隔着一层屏幕无法感受到的气息。

那个看起来像笨蛋的人，说不定是东映最强的副攻。

他只是听从了二传的安排，一直在旁边待命。

孤爪研磨缓缓眨动了一下眼睛，因为完全沉浸于自己的世界，投射而出的目光略显冰冷。

他的眼珠逡巡一圈，扫视认真倾听的众人。过了一会，孤爪研磨露出了一个充满锋芒的笑容。

“下一场或许我们还会失分很多，但也是我们拿分反超的开始。”

他远远地望向球网的对方，盯着宝生永梦的身影，喃喃地说：“……东映的主攻被debuff侵袭了，下一场将压力集中给他。然后注意消耗对面的体力，他们的配合很生疏。”

“看起来像他们原先就有固定的搭档，却因为比赛强行与其他人拼凑到了一起。”

“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融合得更彻底。”

黑尾铁朗疑惑地问：“难道不是要再将他们分开，逐个击破吗？”

孤爪研磨的眼瞳此刻已然竖起，折射出冷光。

“不能给他们再次与搭档重聚的机会，要将他们看作是一块支离破碎的水晶。”

“而宝生永梦就是那最先会破碎的突出的一角。”

“因为，他没有搭档。”

从唇瓣吐露出如此冷酷的话语，但孤爪研磨的心却忍不住揪在了一起。

酸涩难忍的感觉，刺得他眼前出现了重影。

M。

原来你是如此孤独。

被亲友拐去战队坑了，这几天一直在看王样和暴太郎，忘记更新了……私密马赛……

会补上更新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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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音驹vs东映（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