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该您了。”

傅淮敲了敲桌子，提醒梁天。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傅淮摩挲手中的黑棋，意味深长的看向梁天。

而梁天，他的心思却好像并不在此，他满心都在想早上瓷人的话。

当时，他劝瓷人放弃。

不过瓷人不愿意，她觉得或许是她自己多疑了。

她的想法，梁天从不会强制改变，因此他还是放她走了。

只是，随着她的离开，梁天愈加揪心，他其实是很担心的。

如果沈柬认出了瓷人，那该怎么办？

瓷人又是如何看待沈柬的？

这个她曾那么热烈爱过的男人……

“王爷~”

傅淮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真的有够耐心。

似乎是才感觉到傅淮的催促，梁天这才反应过来。

他看了下棋盘，随意落了一子。

而后，傅淮的面色更黑了。

傅淮抿了唇，有些无奈:“您给自己下了步死棋...”

“是吗？”

梁天低头去观棋局，这才注意到自己干了什么，只能捏着眉心，强解释道:“傅先生的棋艺又精进了不少~”

傅淮:“……”

——

瓷人醒来时，天已经暗了，屋里没有点灯，但她心里不知为何，明镜似的，就是知道自己待着的是谁的屋子。

她伺候过沈柬一段时日，知道他屋里的暗香是什么气味，自然也就懂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他暗算了她，却把她留在自己的房中。

他究竟存的什么心思？

“你醒了。”

点了蜡，瓷人方才看见他，再粗略看了眼这屋内的摆设，看似和摄政王府里的一模一样，但到底有些不同，不说别的，单论光线，这屋子也比摄政王府那间要暗一些。

像是看出瓷人的疑惑，沈柬:“这是我新买的府邸。”

“盛京街道中央那处宅院？”

瓷人疑问的语气太明显，倒叫沈柬有些诧异:“你不知道？”

瓷人点了头，坦诚道:“我回盛京没多久。”

若不是想起回盛京那日，同阿琦看见沈柬和李盛玉的事情，瓷人也想不到这里就是他的新府。

当然，她想不到的事情颇多。

例如，她会这么快暴露身份...

这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

得了沈柬的话，悉子领着两个端着膳食糕点的丫鬟进了屋。

瓷人看到悉子有些惊讶，反而悉子要镇定一些，只除了刚进门的时候，他大着胆子看了瓷人一眼外，其他时候，他都在安安静静的往桌上摆各色菜盘。

瓷人见悉子看到自己毫不诧异的样子，知道沈柬应该都已经交待过了。

很快，悉子他们便摆好饭菜，然后又低着头出去了。

走在最后的一个小丫鬟还不忘把门关上。

“王爷这是要软禁我？”

瓷人盘腿坐在床上，挑了挑眉。

“我为什么要软禁你。”见瓷人依旧坐在床头不动，沈柬索性走了过去，将人抱起:“你的奴籍还挂在这里，你能走到哪儿去？”

“奴籍？那奴籍上写的是谁的名字？”瓷人也不扭捏，双手绕过沈柬的脖子环住，笑着反问:“王爷可知道我又是谁！”

奴籍上自然是十两的名字，但如今，她是梅瓷人。

江晴不傻，她知道江晓玉这个身份不能正大光明的摆在世人面前，但梅瓷人可以，所以早在把瓷人带回江中之前，江晴就让梁天找人给瓷人做了个假身份。

很明显，沈柬对奴籍上的名字或者说是对瓷人的问题不感兴趣，他只纠结于自己的心结。

他将人放在软塌上，因为不舍这温香软玉的感觉，他一只手依旧搭在她腰上，他的眼神落在她散开的头发上，瞳眸晦暗:“当年，你为什么走了？”

他离的她那么近，以至于他说话时，呼吸一起一落均洒在她的耳畔，惹得她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

沈柬自然察觉到她的反常，他顿了顿，不自觉的加大扣住她腰身的力度，然后加了一句:“难道就因为我没有如约而至？”

他不相信原因这么简单。

瓷人扭头，打算避开他直勾勾的眼神:“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而且过去很久了，不是吗？”

当年分开，她从来不曾怀疑过是他对自己下的杀手，就算她认定了他要尚公主，也只是将他当成了一个负心薄情的骗子。

因为她知道沈柬是没有理由这么做的，如果他不爱她，至多冷落在一旁，打发她回去当个浣衣奴就好，真正要取自己性命的是沈卢氏。

只有沈卢氏会怕，会担心有人会动摇沈柬的大好前程。

就因为知道沈柬不至于那么狠心，所以瓷人心里终究舍不下对他的情。

她把那份情意藏了起来，藏的那么深，以至于很多时候，连她自己都忘了，她是这么爱他的。

如今，她听他这样问，原该像坐实一件自己本就认定的事一般毫无波澜的，但她还是忍不住热了眼眶。

以前，她就算再如何的不去怀疑，也是有些心虚的，直到现在，她才终于可以坦然的告诉自己，他真的没有那么做过，他对她没有杀心。

有这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爱错人，但是很快，她又将这感觉压了下去。

他始终是许了另一个人秦晋之好，在他不知道她为何离开的时候，他是答应了要娶李盛玉为妻的，不是吗？

所以，那份属于瓷人的爱依旧是没有意义的，也没有结果，她必须放下他。

大概是瓷人打算避而不谈的样子太明显，惹毛了沈柬，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再久我也有知道的权力！”

“可我不想回想！”瓷人情绪激动起来:“王爷为何要揪住过往那点事不放？”

她的眼睛不可避免的红了，像只被逼到绝路的可怜兔子。

沈柬的心一下软了，他不想再逼问她，于是转而问道:“那现在呢？”

梁天:傅先生，你知道吗？我很担心瓷人！

傅淮(咬牙切齿）:没人比我更清楚，毕竟你一早上都在挑战我的底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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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