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训练赛每天有条不紊地推进，俱乐部每周一次的运营日也再次重启。

黑狮几个首发躺在沙发上，玩了整个上午的听前奏猜歌，吵吵闹闹了一上午，还算配合运营工作。

剩下的半天时间，则可以由他们自由支配。

许澈坐在三楼大厅，趁着午饭之前的这一点时间，和澄秋两个人双排练配合，。

对于他们职业选手而言，普通的排位局，打着纯属于放松玩，赢得很轻松。对方水晶在十分钟准时爆炸，许澈放下手机，双臂张开，懒腰伸了一半。

左脸上被贴上一片冰凉，许澈仰头朝身后看过去。

陈轻辞弯着腰，脸近在咫尺。

距离近到能够感受到对方均匀的呼吸，扑在脸上，温热。

许澈没由来一阵慌乱，倒下去，砸在了澄秋的肩膀上。

后脑勺被澄秋瘦削的肩膀硌了一下，痛感鲜明。

“月澈，你干嘛？怎么对我投怀送抱。”澄秋笑着，调戏道，“如果你需要我的肩膀，我随时可以——”

他话没说完，陈轻辞看过来的目光淡漠，像是威胁。

有点奇怪。

澄秋默默闭嘴。

许澈从沙发上站起来，和陈轻辞面对面。

陈轻辞早已直起了腰，五指拢着一罐刚刚冰过的旺仔牛奶。

就是这个，刚刚被陈轻辞使坏似的贴在他的脸上。

陈轻辞好像刻意打扮过，往日只是套着队服或者是简单的白色t恤，今天在t恤外面搭了一件清爽的蓝色衬衫。

一眼望过去，没有了平日里的冷。

陈轻辞把手里的旺仔牛奶伸到许澈的面前。

许澈不明就里地接过来，“队长，我们在双排，你要加入吗？”

“不。”陈轻辞看着他，“我来找你逛街的。”

房间里的第三人，澄秋，左看了眼精心打扮过的陈轻辞，右看向不知道什么原因红了脸的许澈。

非常有眼色，“好的，那你们去逛街吧，我吃饭去了。”

不等两人搭理他，他快步转身下楼，几秒后就跑没了影。

剩下许澈和陈轻辞两个人，面对面。

陈轻辞收回视线，想了想，说，“你要是想打游戏上分，也可以。”

许澈连忙摆摆头，“不了不了，队长，我要和你去逛街。”

他拿着旺仔闪身走进屋，关门之前留下了一句，“先让我收拾一下。”

陈轻辞今天帅得很突出，搭配的衣服都是干净清爽的颜色，许澈拉开自己的衣柜，看见孤零零的非黑即白，懊悔地长叹一口气。

这几年他没怎么出过门，也没怎么想过收拾自己，更没想过衣着搭配。

最后只能维持最后的倔强，脱掉队服，换了一件纯黑色的t恤。

在拧动门把手出门的前一秒钟，许澈转身又跑去了洗手间，照着镜子给自己把发型梳顺。

左右转头，感觉收拾好了，这才放心一笑。

陈轻辞倚在沙发靠背上，身边站着蔚蓝，许澈拉开门，两个人一起看过来。

“待会儿出门啊？”蔚蓝走了几步，停在许澈的旁边，“好香，你是不是喷香水了，这么隆重？”

“和谁约会去？”蔚蓝笑着调侃。

“和我。”

陈轻辞说。

蔚蓝僵硬一秒，莫名其妙地转头，陈轻辞表情坦然，眼角眉梢有依稀可见的笑意。

这样的陈轻辞他太过于陌生。

“呃，玩得开心。”蔚蓝觉得现在自己在这里，特别多余，不做迟疑，也走了。

下午的九月，流云四溢，阳光澄澈，天空是清澈的蓝。

许澈舍不得直播时长播不完的罚款，开着直播，摄像头对着前置。

他没有去看弹幕，只是走在陈轻辞的身边。

基地旁的商场并不远，两个人坐一站地铁就能到。

灯光明亮，陈轻辞个子很高，倚在长杆边刷手机，头发略长，低下头时遮住一半的眉眼，长睫平直垂下来，像一个困倦的优雅的猫。

许澈把直播摄像头调成了后置。

这一瞬间的陈轻辞格外柔软，他不自觉地就把镜头对向了他。

手机屏幕最中间，陈轻辞白色t恤，浅蓝色衬衫，人在光线里皮肤冷白。

长得很好看。

“啊啊啊，月澈，谢谢你谢谢你，太久没见谦辞了。”

“这个角度看不清楚啊，月澈。”

“这是什么女友视角。”

“让他转过来，侧脸看不清楚，侧脸不够。”

于是许澈举着手机摄像头，朝陈轻辞道，“队长，靠过来一点。”

陈轻辞闻声抬头，看到手机镜头的一瞬间下意识往旁边别了一点脸。

眼睛落点在不远处的窗。

一秒钟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瞥了过来，嘴角抿起一个清浅的笑意。

他的目光越过手机，看向镜头后面的许澈，往前挪动一步，凑了过来。

画面中的主角面容俊朗，距离近到仿佛能看见每一根睫毛的弧度，平日里上扬的眼尾弯下来一个柔和的弧度，眼睛里聚集着点点星辰。

粉丝无以表达内心的激动，尖叫声只能通过单薄的文字刷在直播间的公屏上。

许澈使坏，看着弹幕一条条给陈轻辞念出来。

“老公老公老公。”

陈轻辞僵了一秒钟。

许澈也愣了一秒，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念下一条。

“太帅了，谦辞，绝世颜值，超长睫毛，名品鼻子。”

他语气夸张，甚至模仿了粉丝激动地语气。

陈轻辞白了他一眼，毫无攻击力。

于是许澈又继续嘻嘻哈哈地念下去。

“宝宝你有房了，我的左心房。”

“我要做新世界的八戒，戒烟戒酒戒骄戒躁，剩下的四戒，你就是我的全四戒。”

许澈念得越多，粉丝上在弹幕里刷得越欢，陈轻辞放弃挣扎，无奈。

等许澈念够了，清清嗓子，中场休息。

“那你呢？”

“嗯？”许澈抿了一小口矿泉水，疑惑地抬头看陈轻辞。

陈轻辞以为他没听清楚，向前走一步，看过来。

直播间的屏幕里只能看见他纯白色的T恤，近到遮住了一半的光。

声音被尽数收到麦里，一字一句，分外清晰。

“那你觉得好看吗？”

两方视线交汇，许澈垂眼，躲掉了陈轻辞的目光。

“嗯。”

“好看。”

许澈的声音有点小，落在空中，即被地铁呼啸声淹没。

但是陈轻辞听到了。

他勾起一个笑意，退回身。

两人的第一站是超市，因为陈轻辞下了地铁后问许澈，“你想买点什么？今天费用我全部包了。”

许澈看着他，目光清澈，“我不知道。”

然后陈轻辞就带他去了超市。

超市的东西多而杂，陈轻辞带着许澈从头开始逛。

迎面就是厨具区。

陈轻辞看着正前方的小煮锅，认真地问，“要吗？”

许澈不认为自己是会在宿舍里做饭的人，“不用吧。”

这一个晚上，两个毫无常识的人挨个区域逛完了一整个超市。

“拖鞋要吗？”

“我有。”

“衣架够不够，买了挂衣服。”

“可以。”

“牙刷要吗？”

“......俱乐部有。”

“纸巾、毛巾、洗衣液呢？”

“有。”

“来一提纯牛奶，长身体呢，多喝点长高。”

“队长，我已经十九了。”

“哦。”陈轻辞应了一声，还是放在了许澈推着的购物车里。

在这之后，陈轻辞完全不再问许澈的意见，所到之处，凡有什么东西能够用的上，就会不由分说地放进购物车里，从护肤防晒到零食饮料，从吹风机到积木玩具。

甚至考虑到了现在留在俱乐部的人，买了些面包和水果，到时候放在直播的房间大家一起吃。

许澈看着陈轻辞刷出去的金额，有点肉疼，但是陈轻辞态度强硬，坚决不让他付账。

“我付钱，你负责提东西。”

分工倒是明确。

两人又去逛了一些百货品牌店，陈轻辞入门，看见店内的玩偶区，直奔而去。

许澈拧着两大塑料大的东西跟上，没有手拿手机，所以直播也关了。

然后看见陈轻辞拿起了一只狗，有他半个身子那么大，头边围了一圈白菜。

简称——

菜狗。

对于打游戏的职业选手而言，不算什么好词

“队长，你喜欢这个嘛？”

陈轻辞抬眼看他，抬手把玩偶举到许澈的身边比了一下。

“还挺像的。”

“......”

许澈撇撇嘴，难过瞬间涌了上来。

“队长，我真的是菜狗吗？”

“没有。”陈轻辞笑出了声，收回玩偶，转头时说，“你只是比较像这只狗。”

许澈抬脚跟上陈轻辞继续闲逛的脚步，欣然接受了陈轻辞的评价。

像狗可以接受。

但不能接受别人说他菜。

百货店的主要受众是女生，他们两个大男孩站在人群里分外扎眼，陈轻辞拿下了那只菜狗，又买了只哈士奇玩偶，就离开了。

“队长，我真的很像狗吗？”

陈轻辞抱着狗，眼里泛着深深浅浅的笑，忍俊不禁点点头，又说，“不是你说的吗？”

“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要做——”

“啊，谦辞！”陈轻辞被打断，和许澈一起回过头。

两个女孩子从商场门口飞速跑过来，“谦辞，我超级喜欢你的。”

表情激动，语气兴奋，动静大得周围人全部看了过来。

许澈拧着两袋子东西站在一边，感慨自己刚才直播，学粉丝的语气还是收敛了。

陈轻辞被俩人围在中间，点点头，礼貌地回了一句，“谢谢。”

“我们能合个影吗？”

陈轻辞纠结了一秒，看了眼身边站着的许澈，最终还是同意。

女生转过身，语气诚恳，很难拒绝，“月澈，你可以帮我们两个和谦辞拍张合照吗？”

许澈连忙把袋子轻放在地面，毫不犹豫地答应，“当然可以。”

他充当起摄影师，手机的镜头下框住三个人，陈轻辞在最中间，脸上挂着一个常有的不达眼底的笑意。

“谢谢。”粉丝接过手机，“黑狮挑战者杯要加油，期待你们能拿冠军，我会去线下给你们加油的。”

要到了合照，表达了喜欢，粉丝没有再打扰他们，挥挥手就走了。

许澈和陈轻辞并肩，感慨道，“队长，你粉丝真多。”

“未来你也会有的。”陈轻辞看了他一眼，补充道，“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