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远远看到庄重的寺庙，她神使鬼差地往里走，走到殿内，殿内并没有什么人，于是“扑通”跪下，抱着洋娃娃学着以前看别人的样子认真磕了三个头，每一下都实实撞在地面上。

观音并未显灵，但有诵读的声音从殿侧面显出来。她走过去看，菩萨背后还有一些供奉的桌子台子，上面的烛台里盛着金黄的香油。

白天寺庙里也是燃着香和烛火的，香的味道使人镇定，她心中觉得悲苦，走出殿时，摸了摸兜里买零食剩下的1块5角钱，全丢进了门口的功德箱里。

面无表情的走回家去。

把洋娃娃藏在身后，果然一进门就受到了爸妈的连环攻击，妈妈叫骂着如果不是有同事看见，给她打了电话，他们现在已经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沈栖明说了自己去山上找算命先生，但算命先生和石头草地都不见了，爸妈听闻心中一惊，半信半疑还是骂了她一顿，叫她垂头丧气最后也只叮嘱再不许不打招呼就出门便草草了事，不再和她计较。

曾经小的时候，觉得妈妈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自从娜娜上了小学，好像就全变了，她这样想到。

没有了娜娜，这人世间的一切，就好像和她没有了关系。

想着鼻子一阵酸楚，妈妈路过她房间看到，就皱着眉调侃：“嘿哟这个女娃儿，怎么动不动就淌几滴眼泪，你怎么跟电视里的林黛玉一样啊？”

她也不管自己在哭，就回嘴：“林黛玉是谁，哭又怎么了，我就是我，比林黛玉强多了。”

妈妈自话自说的走了，留她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坐在地板的拼图上。

在这以后，很多天过去。

每夜不管沈栖明怎么呼唤，娜娜再也没出现过，睡觉时没有陪伴，她只能自己给自己讲故事听。

走过超市时，她每次都会跑去玩具区，看有没有再次“合眼缘”的洋娃娃出现，常常一个一个拿起来端详，或抱在怀里试试手感，可再也没出现8岁生日时蓝色洋娃娃那样惊喜的瞬间。

她多了一个奇怪的癖好，就是在阳光下，绝对不踩自己的影子，如果有小朋友调皮不小心踩了她的影子，她就会生气，她多希望有一天，影子或者别的东西，可以脱离她自己动起来。有时候她会望着天上的星星，因为卖火柴的小女孩的奶奶说，如果有一个人死去，天上的星星就会掉下来。她特别关注流星，说不清是希望出现还是不希望。

对于这一切，以前发生的奇特的一切，好像就在她改名后，戛然而止。

和沈依娜有关的一切。

如果不是脑海里存留着记忆，她真的会怀疑自己是真人还是假人。她从惶恐，渐渐变得适应人的角色，关于小黑猫的记忆，对她来说是个秘密。

有时候她会想起，娜娜曾经说的话，娜娜第一回以灵体形式出现时，是笑得特别开心的，她现在还记得娜娜的笑颜，像初春的淡粉色桃花，那时候娜娜对她说——现在开始，你就是你……借着这个机会，好好体验做一回做人的感受吧，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的……

在身边陪着……

明明很幸运地重聚了，又因为她的懦弱，和娜娜小主人分散了……

如果没有娜娜，她真的能算是完整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