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刚落过树梢,便听得前方有人声传来,就像是一扇密闭房门被突然打开,其中正自畅谈声立时传出一般。kanshushen
“刚才还看到裴旗使他们几人在前面,怎么一晃眼就不见了,到处找也找不到,真是奇怪。”
“风浅来和廉家兄弟,还有杜山主、高先生他们,也都跟着一起没了踪影,那里明明没有道路,他们是从哪里走的?”
前方约有四、五人,正在那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不停。
陈平有些惊讶,传音道:“先前在上空时,分明见下方没人,怎么突然冒出人来。”
於心儿传音回道:“许是幻境之故,还记得刚才见到的那圈突然消失的异光么,刚才我们在谷中之时,那圈异光正在向外扩散,所到之处天空变化,现出了许多人来。那圈异光会不会就是他们所说的‘破幻砂’?他们以此消除幻境,才看到了在谷中的我们。”
陈平点头沉吟,思索道:“我们干脆试个究竟,看这幻境到底如何作用。这些鳞片你拿着,我先退到谷外,如果盏茶之后你没见我进来,就出来找我。”
於心儿却嘟着嘴,似是不想和他分开,不情愿的说道:“那你快些。”
陈平笑道:“只是一会功夫,很快的。”
说完将怀中的鳞片放到於心儿手中,自己则敛住气息,躲过那几人视线,小心向外飞去。
於心儿目视着他离开,眼眸眨也不眨,心中默默记数,短短一会竟是觉得极为漫长,好不容易计数已毕,也沿着陈平离开的路线,向山谷之外飞去。
刚飞到半山坡上,忽然听到陈平的传音入密。
“我在这,往右看。”
於心儿转眼看去,只见先前还空无一人之处,赫然正是陈平御空飞来。
“果然和预料的一般,我还没飞出多远,回头就看不见你,又到了刚才那几棵树后,连那几人也看不见。于是我飞回谷外,正见到你凭空出现。看来这座山谷,就是那本古籍中记载的‘妙虚幻境’了。”陈平兴奋说道。
“既然如此,那姜沐枫的洞府应该就在那座迷宫之中。”於心儿补充道。
“现在看来,共有三条路可以去到那处迷宫,一是从这座山谷直接进去,但必须得随身带有可以破幻除障的宝物,比如我们身上的幻鳞龙蜥鳞片,或是这些魔罗教中人所用的破幻砂;二是按照那本古籍中的记载,从食铁蚁巢进入,再进到幻鳞龙蜥看守的裂洞,经历重重幻像之后,就可以从一座石门进到山谷之中。但若是没有破幻宝物,也见不到迷宫的入口;第三种方法则是对面山坡的那条地洞,可以直接抵达迷宫之中,而且不需要破幻的宝物。”
陈平说到此处,眉头不禁微皱,好似有什么事情不得其解。
“可是南山老鬼他们没走我们的路线,而是从蚁巢中到了山谷之内,应该算是第四条路线吧。”於心儿见陈平眉头紧锁,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我在想那条直通迷宫的地洞,显然是有人确定姜沐枫的洞府就在这里,只是无法看穿幻境,因此另出奇计,挖出洞道直抵迷宫,就不知此人有没有找到洞府所在,那些妙辛铁精有否被此人取走。”
“现在你的几位同门也在迷宫之中,情形又不一样,不管有没有妙辛铁精此物,我们也得再去一趟。”陈平目露毅色,郑重说道。
於心儿重重点头,道:“只要我们两边合在一处,便不怕这些魔罗教的坏人。”
两人稍作商议,为免被仍在谷中的数名魔罗教教众撞见,决定仍从对面山坡的洞道回去。
就在他们刚刚下到洞道之时,数道遁光从远处天际亮起,直朝这处山谷飞来。来人遁速极快,片刻之后便已飞抵。
遁光散去,现出数名劲装男子,为首之人面目阴沉,神情肃杀,衣衫下隐现筋肉隆起,一股彪悍之气肆意散发,后颈处疤痕大片,更为其增添了几分狠凌气势。
只见其负手悬空而立,领着身后同样气势凌厉的五名劲装男子,径直落在半山坡的巨坑之侧。
为首之人目光转动,落在坑边数块大石之上。一名劲装男子飞身上前,两脚便将大石踢散,露出困在其中的两个人来,劲装男子眼神不屑,提回两人后摔在为首之人面前,劲力到处,也将捆绑他们的腰带震碎。
“落霞门的禁灵咒。”为首之人目光微眯,看出两人身中禁咒,屈指弹出两团灵光,正中那两人的丹田之处,真力到处,符咒立解。
那两人看清面前之人,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手脚同时轻颤,一个机灵后飞快起身站好,恭谨道:“见过迮旗使。”
“裴度呢。”为首之人目光冰冷,语气平淡。
“裴旗使领着其他人去了旁边的山谷,不知发生了何事,一直联系不上。”两人不敢和他对视,只是低垂着头,似乎很是害怕。
为首之人不再问话,踩动飞梭御空而起,往旁边的山谷飞去。在他身后的四人赶紧跟上。
剩下那人双手抱胸,冷声问道:“谁将你们绑在这里。”
那两人一个哆嗦,哪敢有所隐瞒,赶紧将实情道出。
那人听后,移目望向山谷上空,似是在与那几人传音说话。不一会转回目光,冷声道:“将洞口封实,仍旧在此看守。再有闪失,拿你二人是问!”
说完御器而起,追上正往山谷中落去的五人。
六人下到山谷,见四周毫无异常,分明只是夹在两座矮山之间,一条普通至极的小小山谷,到处都看不见有人来过的痕迹。
为首之人前后打量一圈,若有所思的举出一环储物法镯,挥手向身周扬去。
滢滢的光砂挥洒而出,所到之处异光翻滚,一阵轻响之后,有如以布拭镜一般,异光过后的景象随之立变。
“是迮旗使!”
谷中几名魔罗教教众正不知该当如何,猛然见到身周异光翻滚,那六名劲装男子在大片氤氲之中骤然现身,看清之后赶紧出声招呼。语气虽然欣喜,动作却甚拘谨。
为首之人神情不变,仍是冷然道:“裴度呢。”
“裴旗使他们追着几个人去了谷底,一转眼间就全不见了,我们一直找到现在也不见踪影,发符讯也不见回复。”
“去几个到山坡上把守,其他人留在这里。”
为首之人见这几人恭敬领命,转着身后五人到了山谷尽头。他往附近看了几眼后,再次洒出光砂。
异光过处,侧方突然现出一条石板小路,转入山岩后便看之不见。
沿路而走,突然间豁然开朗,只见一颗大树苍劲挺拔,立在一条青石隧道之侧。
为首之人走到隧道之前,眼中异光泛起,心道:“果然是妙虚幻境,即是如此,这里必定就是无地迷宫的入口,黄梁梦晶就藏在此间。我有这面青鸾盾在手,恐怕是天底下唯一能够在此间自由来去之人。”
只见他手脚未动,腰带上突然有道玄青光芒亮起,一面巴掌大的圆形小盾旋飞而起,光芒疾盛,猛然涨至两尺大小,由疾至缓盘转数圈后,稳稳停在他身前。
为首之人手抚灵盾表面的繁复灵纹,看着中心处振翅欲飞的神鸟图案,嘴角不禁扯出一道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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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宫石道之中,五名年轻修士高仰着头,凝目看向顶壁之上。
肉眼所见虽是毫无异常,但是五人神识放出,赫然见到一个尺余大小的圆形徽记,正在上方泛着清蒙灵光。
段明和许翰元两人面色尤其凝重,眉头大皱的看了许久,沉声说道:“这是於师妹的符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申破阳道:“灵均师妹已有二十年不曾下山,纵使魔罗教中人可以拟出落霞门的符徽手法,又怎会知道她的徽记形式。”
石道中陷入沉默,五人面露古怪神色,望着上方的符徽陷入沉思之中。
“这位灵均师妹,是否是照料海月石师兄的那位於师妹?”苏究好奇问道。
申破阳点头道:“这正是奇怪之处,这种符徽乃是落霞门的独门手法,便是我们出云宗的门人,也甚少有人能够得其精髓。看这符徽手法圆熟无比,必是出自落霞门弟子之手无疑,若是旁人的也就罢了,可为什么偏偏是她的符徽。”
苏究沉默片刻,又问道:“能否看出是何时留下?”
段明清了清喉咙,道:“时间极短,恐怕还不足半个时辰。”
众人又再沉默之时,后方的何飞突然说道:“会不会是之前遇到的那两人?”
此言一出,申破阳等人神情倒还如常,却又轮到苏究神情大变,看他脸色时青时红的变幻不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道兄确定那人不是你们玄真宗的?”申破阳眼中极是怪异,虽然已经问过,但是忍不住的再次问道。
苏究轻叹一声,道:“我自小在宗门长大,真不知道有哪位师兄弟的掌心雷秘术,使动之时会是那等惊世骇俗的威能。”
段明道:“可是听道兄所说,贵宗的《阴阳幻雷诀》好像人人都可修炼,会不会是功法流传在外,被外人学得?”
苏究道:“也只能是这么解释,只不知他到底是从何处学得这门功法。众位道友有所不知,我们玄真宗门人大多都擅长雷系道法,便是因为这部《阴阳幻雷诀》,但是这部雷系功法有些特殊,本宗弟子顶多只修到第二层功法,便不能继续修行,因为再往上的功法,早在数千年之前就被列为禁术,严禁门人修炼。”
“而且本宗禁令极严,所有弟子皆立有心誓,绝不能泄露所学功法,否则必遭心誓反噬,后果极其严重。而且自从五百年前至今,弟子得授功法全靠口耳相传、心力记忆,没有典籍灵器等实物记载,师长在传法之时,也会在另外施以秘术禁制,纵使有人捉住本宗弟子刑讯逼供,也不会该弟子口中得到半个字眼。”
申破阳缓缓点头,忽尔神情微动,又再问道:“为何是五百年前?”
苏究叹道:“事关隐密,恕我无法说明,况且我所知极少,只是从师兄那里听来只言片语,作不得准的。”
他稍作停顿之后,又道:“不管此人是何来路,他学会《阴阳幻雷诀》,已是犯了本宗禁忌,小道不才,无论如何也得向他讨个说法回来。”
他们两人说话之时,段明和许翰元也正跟何飞低语不止,聊得却是另外一人,不过说了许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申破阳听了半晌,摇头道:“可惜当时雾气太重,没看清那两人的身形面貌。段师弟、许师弟你们对上另外那人,就没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么?”
许翰元道:“交手时间太短,只知那人剑法极强,擅使一门极厉害的水系道法。”
申破阳道:“我和苏道友对上的那人亦是剑法厉害,以一敌二居然能够扭转败势,犹有反攻之力,再加上那手惊人的雷火道术,神通委实可怖。恐怕我们两宗的筑基期同门之中,没人能够稳胜于他。”
当时他自恃剑术不弱,想和那人比拼击剑之术,没想到交手仅止数合,便是大败亏输。若不是苏究从旁侧应,逼得那人回剑防守,恐怕他已重伤在那人剑下。念及此处,心中仍是一片凉意。
段明、何飞两人听得此言,直是反驳不能,神情大是凛然。
许翰元却是有些不服,道:“贺沣师兄修为已经接近筑基期顶峰,对上此人应当胜算不小吧。还有本门的莫师姐,她一身冰系道法得自廖师叔真传,那柄‘寒冰’仙便更是威能莫测,正好克制那人。”
申破阳摇头道:“贺师兄近年来钻研道术,以他五行道法的威能,虽说与那人有一拼之力,但是那人剑术极强,恐怕贺师兄与他对上,便要败在这一点之上。别忘了那人还会一种几乎瞬发的法术,比起符箓之术更是快速难防。不过莫师姐若是和他对上,胜负倒真是难说。”
许翰元下意识的抚着左腿处的一团焦黑,怏着脸住口不言。
段明见气氛微冷,缓和道:“先别说这些,还是先想个法子出去吧。真是奇了怪了,这里怎么到处都一个样子,走了许久都不见有出路,反而连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真是迷宫也似。”
何飞听了许久,这会突然又插了一句:“看来当真是座迷宫。”
申破阳道:“没想到云阑山中竟有这等所在,真是奇哉。我们连发了数道符讯,怎么一直不见贺师兄他们回讯,难道他们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几人想到那二十几名魔罗教教众,脸色同时一变,心中大是忧虑。
苏究见他们不再追问自己,垂下头后微不可察的低叹一声,眼底复杂神色闪过,面上神情虽是平静无波,心中却有四个大字翻来滚去,掀起了无数惊涛骇浪。
“《太玄剑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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