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即往河口镇访友,那也正好顺路,我到那镇上也有事要办,附近即有危险,不如我送你们一程。zuowenbolan”陈平插回宝剑,提着妖甲,回首说道。
陆、方二人惊魂一夜,吓了个半死,好不容易捡回两条性命,正不敢出行。
见陈平面容清秀,样貌和善,衣衫单薄,站在雪地之中居然不畏寒冷,虽是一幅清秀模样,但眉宇间英气勃发,双目深邃有神,在黑夜之中熠熠生辉,隐约似有光芒外射,又背着柄锋利宝剑,莫非便是传说中的剑仙一流?
有剑仙相邀同行,二人慌忙点头应允,一副唯陈平马首是瞻的模样。
陈平见院内屋中狼籍满地,眉头微皱,沉吟不语。
陆衍心思敏捷,方才见陈平随手扶起几张桌椅,已知他有些讲究,用手肘戳了下方远,说道:
“我二人为避风雪,不得已到此地叨扰,不想竟遇上怪兽夜袭,幸得恩人相救,不然性命休矣。
此地被那怪兽侵扰,弄得满地凌乱,未免太对不起这户人家。还请恩人进屋休息片刻,我二人打扫收拾一番,再放下财物赔偿,正好也等天明出发。”
“难得两位细心周到,你们自去打扫,这妖兽尸身不能留在此地,我要设法处理一二,我们正好各司其事。”
陈平眉头一展,点头称是。然后将院中石几上的积雪扫去,从怀中取出一物,在石几上铺开,原来是卷皮筒,内有卷好的数张白纸的,以及一支尖毫毛笔。
只见他抓了些积雪在掌心呵化,除去了笔封,用笔尖蘸了点冰水,湿开了墨,提笔挥毫,不多时便在纸上画了幅图画,正是那妖兽模样。
画像栩栩如生,生动之极,竟是个丹青高手,难怪随身带有纸笔。
陈平等墨迹干后,又原样收起,见陆、方二人还在屋内忙碌收拾,便将双手合住,掐了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竟从指尖冒出一团暗红火光,一见风便涨至有拳头大小,明亮耀眼,热气升腾,接着往那妖兽尸体上一抛。
陆、方二人进到屋内,将翻倒的桌椅家俱尽数扶起。陆衍见地上还有许多打碎的瓷器摆设,便与方远说道:
“我们深夜叨扰,又累得人家损失不少,能捡回性命已是造化,不如拿出些盘缠放下,给人家一些赔偿。”
“这是自然,不过路是你引的,你可要多赔一些。”方远与陆衍自小长大,虽然性格迥异,但是心性相通,自然应允。只是他性格顽皮,不忘调侃一二。
两人点了些碎银放在正中桌上,刚走回门口,便见到陈平将指尖火球扔至那妖兽尸体之上,顷刻间燃起熊熊火焰,不一会便烧得只剩满地黑灰残骸。两人互视一眼,骇然无言。
陈平见二人出来,正色道:“在下的恩师处事低调,曾明令禁止不得在常人前随意施展所学,以免曝露行踪。但也曾说过,既然修行道法,便要斩妖除魔,不能见死不救,所以才有今夜之事。还请二位日后,千万不要提及与我相关之事,免生事端。”
“既然恩公有命,我二人岂敢不从,日后定不敢提及今晚之事,请恩公放心。”
陆衍慌忙回道,之前那妖兽如何被斩杀,并未亲眼所见,心中还有几分不信,此刻见到陈平使出法术,再无半点怀疑,把陈平崇拜得如神仙一般。当下又与方远分别发下誓言,以示真诚。
陈平与二人闲说几句,一起将怪兽残骸带至远方掩埋,抹去痕迹,院中如何狼籍也无法可施,只得处理好妖兽即可。
陆、方二人此刻已知道陈平行事隐秘,不愿轻易曝露,所以都配合行事,又找了块旧布,帮陈平把那块兽甲包起。
三人闲话寒喧,互述来去,甚是融洽。加上年岁相近,又多了几分亲近。
不一会东方见白,陈平与陆、方二人说道:“我等这就出发,趁天色微亮,居民未起,正好进城。”
说完拔出背后宝剑,往空中一抛,右手捏了个法诀,那剑一阵嗡鸣,离地一尺悬停,散发出明亮宝光,在剑身上流转不定,灿烂生辉。
陈平往前一跃,站在剑身之上,身剑丝毫未见晃动,回头伸手邀道:“请快上来,我送两位进城。”
陆、方只觉今晚所遇,一件比一件耸人听闻,神话传说也不过如此。见陈平踩着宝剑,伸手相邀,只觉得心潮澎湃,豪气陡生,互相搀扶着踩上宝剑。
陈平一掐剑诀,那宝剑光芒大放,带着三人冲天而起,霎时间不见踪影。
两人见脚下景色不住倒掠,这时才知傍晚所见光芒是何来由,多半是陈平御剑飞过,因此雪地平整,不见踪迹。原来是神仙道法,竟能御剑飞行,焉有痕迹留存。
这户人家果真是去了镇上亲友家借住,平日里都在这处院子看守果林。几日后归来,看见满院杂乱,墙角还有大滩暗褐血迹,焚烧痕迹,当场受了不小惊吓。
慌忙清点物资,却除了损坏些家具外,并未有财物遗失,只不见了张没用的旧布,正屋桌上竟还留有些碎银,哪晓得是何缘故。
此事慢慢在当地成为一件轶事传说,流传甚广,这家人不敢继续居住,连夜搬离,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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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口镇地处泠河一侧,虽不在汄江主道,但周遭物产丰富,码头上来往船只甚多,各地商贾云集在此,各行各业买卖交易,热闹非凡,是附近大镇。
天色初明,一条小巷内转出一行人,正是陈平三人。
陈平对陆、方二人拱手道:“此次相遇,也是有缘。在下料理完事务后便要回山,就在这里与二位分别,昨夜之事请二位遵守约定,切勿与旁人提及。”
“恩公救命恩情,没齿难忘,定不敢违背誓言,请你尽管放心。”陆衍拱手说道,语气诚恳至极。
“我二人都是守信之人,绝对不会说昨夜之事,只是恩公何不稍候一会再走,也让我兄弟二人作东请客,以谢恩情。”
方远见陈平这就要走,急忙开口留他,态度真切,不似平日般嬉皮笑脸。
“些许小事,不必挂齿。在下奉师命外出,不容拖沓,二位千万别再客套。”陈平微微一笑,婉然谢绝,与二人拱手作别,抬脚便走。
两人再次开口留人,奈何陈平态度坚决,也只得作罢。陆衍心念一转,开口喊道:“恩公在何处修行,我二人日后可有机缘拜见?”
陈平默不作声,转眼间已不知去向。
陆、方二人怅然若失,在原地呆立半晌,良久才走去街上,问路寻友,此后果然遵守约定,只字不提。日后也曾入山访道,可惜道缘浅薄,徒劳往返。
再说陈平别了二人,一路穿街过巷,按着记忆寻路,不多时便到了一间药铺门前。
这间药铺门面气派,规模不小,一丛老杏的枝叶从后院伸出墙来,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正仁堂”三字,角落还有落款,想是请了不知哪位书法大家所提。
此时刚刚开门,一个年轻伙计正在柜台内收拾整理。
那名伙计听到门口步声响起,抬头一看,见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清秀少年,穿着件淡蓝袍衫,模样甚是俊俏,正凝目向他望来。
不禁心道:“这小伙生得好俊。”
伙计拢了下棉袄,又自腹诽道:“穿这般少,冻不死你个小孩。”
嘴上却热情的说:“这位公子来得真早,请问是抓药还是看病?”
“来寻你家梁掌柜,劳烦通禀一声。”陈平淡淡说道。
“现在天气寒冷,梁掌柜起床晚,要再等一个时辰才来,你还是等会再来的好。”伙计回应道,心下有些嘀咕,不知陈平是何来历,开口便寻当家掌柜。
“你就说每两年来取货的客人来了,梁掌柜必定过来,有劳。”陈平似是知道对方会如何回应,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
那伙计来这药铺已有半年多,但也知道有个老主顾,每隔两年便上门取货,货物价格昂贵,每交货一次便够药铺开支许久,今日见这个少年前来声称要取货物,心里暗吃一惊,知道大生意到了。
当下不敢含糊,忙到后房喊出一个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约摸七、八岁的男童。吩咐几句后,打发那不情不愿的男童出门而去,又回头招呼陈平到客室休息,赶紧烧水泡茶,好一番殷勤款待。
陈平端坐椅上,也不碰茶水,自管闭目养神。
等了约小半时辰,门口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进来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身着深紫锦面棉袍。看其须发半白,面色红润,只是眉宇间隐约有些忧色。
“陈公子?哎呀真是陈公子来了。一年多不见,真是有失远迎。”老者客套寒喧道,上下打量陈平两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虽然与他只一年多没见,相貌未见有多大改变,但气质大异,面目隐带华光,仔细望去竟隐约有种莫名压迫之感。
“梁掌柜好久不见,看您身体健朗,更胜往昔。我正巧路过附近,便来取约定好的金线草,事先没做通知,还请见谅。”
陈平淡淡一笑后站起身来,拱手向其问候,礼数甚是周全。
“无妨无妨,陈公子提前来取,老朽乐意之至。只是这一年多来只屯了有三斤七两,不知可够使用?”
梁掌柜大笑说道,只是眉宇间有些阴郁,似是有话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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