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乌云消散,仍下着淅沥小雨。mengyuanshucheng
满城居民经历了整夜的动荡不安后接连出门,还未等和邻里乡亲交谈昨夜究竟何事,便听得街道尽头蹄声大作,一支彪骑呼啸而来,惊得赶紧闭门掩户,哪还敢露头上街。
皇宫城门通道内,微弱的呻吟之声传出,胡老道从高处骨碌碌的滚出好远,费了半天力气才把口中塞着的布团吐出,喘息了好一会后慢慢回过神来。
只见其像虾米似的在地上扭动几下,不知从哪捡起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吭吭哧哧的累得满头大汗,终于割断了手脚上捆着的布带。
胡老道混身半黑半红的污渍混成一团,将身上那个本就不甚干净的太极道袍染成乞丐服也似。
这人摇摇晃晃的扶着宫门站起身来,甩了甩宿醉后头疼欲裂的脑袋,睁开昏花老眼。
还未等看清周遭景物,便听得远处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震天响起,虚掩着的高大宫门被猛然撞开,又把他撞回墙角。
紧接着无数铁骑从打开的宫门鱼贯而入,蹄声震得墙灰簌簌而落。
数千骑倏忽来去,马蹄声片刻后便已远去。
胡老道揉着剧烈的脑门,掌心鼓鼓的,却是撞出了个比鸡蛋还大的肿包。
“这帮后生怎敢当街骑马,不怕官府来捉么!”
胡老道愤愤道,虽然撞得头晕目眩,也没看清是什么人,酒倒是被惊得醒了不少。
正欲寻路回家,脚下不知**的踢到什么,险些摔了一跤。
低头一看,却不是知谁大咧咧的把脚长长伸来。
当即回头骂道:“我把你个无聊的酸货,大清早的为何绊……”
胡老道哆嗦着嘴皮,后半句却再也骂不出口,只见门后墙角处层叠叠的摞了百十具尸体,全都身着盔甲。
面前一具尸体上半截被压在尸堆之中,两条腿却露在外面,刚好被自己一脚踢到。
看清面前景象后胡老道惨叫一声,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背了过去。
幸好他年轻时走南闯北,也曾见不少血腥场面,这才没给吓晕过去。
见自己身上全是干涸的鲜血泥污,模糊的回想起醒来时的场景,这才知道昨夜是在尸堆里睡了一夜。
他慌忙走出门外,抬头见到三个金晃晃大字。
“西华门!”
胡老道左右看了几眼,只见门前一座宽大的石桥,桥下一弯碧水在石彻的河道中静静流淌。
“皇宫!”
这两个字猛然迸现脑海,满地死尸没吓着胡老道,却被这两个字吓得心胆俱寒,一时间只觉腰酸腿软,连滚带爬的过了桥。眼看街上没人,急急没入小巷往家急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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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骠骑一路风驰电掣的奔到乾宫之外,只见宫门外尸横遍地,墙角下的尸山已然堆得和墙头般高。
数百名禁军失魂落魄的在广场中游荡,其余太监宫女以及值官更是看不见半个人影。
广场另一边还有数十名禁军乱哄哄的围在一起,朝乾宫前指指点点,无人敢近前。
禁军中一名将领看到数千骑兵疾驰而来,当先一人身着黑衣,面色焦急,正是幕王梁佑槿,忙奔上前去。
幕王见他过来,只是微侧了侧首,随后马蹄不停的直越而过,到了乾宫门前也不下马,脚尖在马背上一点便腾空落在宫墙之上。
另一名重甲将军同样从马背上飞落,几个大步跨过便踩着尸山跃入乾宫之内,其余骑兵全数下马跟上。
乾宫之内遍地尸身,影剑士亦不在少数,幕王见后瞳孔骤缩,提剑便往内冲去。
一路上不少禁军听到动静,面目呆滞的转身过来,一副神智全失的模样,举起手中兵刃慢吞吞的砍来,更有甚者空着双手也作持兵斗状。
幕王眉头一皱,飞起几脚便把这些禁军踹到一边。后边跟来的幽州军却没这么客气,手起刀落后顿时十几颗人头落地。
幕王越往里走,一颗心越往下沉,影剑士的尸首越见越多。突然停住脚步,转脸往前厅一角望去,只见角落里死了不少太监宫女,还有一个凤袍宫装妇人双目圆睁的倒在一个太监腿上,脖上伤口深可见骨,已然死去多时。
幕王冷哼一声,继续迈步疾行,前方过道里挤满了禁军将士,听到后面脚步声响,全都浑浑噩噩的举刀杀来。
重甲将军一声令下,幽州军立时蜂拥向前,刀砍枪刺后,只用片刻便将所有禁军杀翻在地。
寝殿大门已被影剑士用尸体堵实,幕王双目垂泪,一个个的将尸体搬下,间隔着的几具禁军尸体,薅住头发便甩到一边。
搬到一半后,一道刀光突然从内劈出,只是力道甚弱,幕王微一侧身后便轻易避开,看清后惊喜叫道:“是我!”
只听里面嘶哑声音传来:“幕王爷?您终于来了!”
室内只有十余名影剑士,尽数混身浴血,身上大小伤口不计其数,还有数人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床边坐着一个面色惨白的青年,自然是惊吓了一夜的梁青苑。
伏桌卧倒一人,看背影正是宁松。
幕王急急翻身入内,跃到桌边问道:“他怎么样?皇上呢?”
“主公已然包扎妥当,只是失血过多,脱力未醒。皇上中毒太深,同样昏迷不醒。”旁边一名影剑士勉力道。
重甲将军随后入内,扑到宁松身旁颤声泣道:“大哥!为弟来迟一步!”
幕王起身道:“宁柏,勿要只顾悲痛,当务之急应是稳定京城局势,你速派人至外间与虎贲军副统领吴逵会面,便是刚才奔来那人。
让吴统领将掌印及秉笔太监带来,传皇上口喻,命满朝文武进宫,并且让幽州军接管皇宫警卫,以免朝局生变!还有,宣郑太医速速进宫!”
宁将军蹭地起身,平复心情后沉声道:“末将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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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以北数百余里外的一处山谷中。
宋云清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眼,脸色已然好看许多,对那名长须道士说道:“齐师弟,多亏你和叶师弟及时赶到,不然我今日还真要折在这厮手中不可。”
“师兄莫说泄气话,那人不过仗着遁术诡异罢了,真打起来对方必不是你对手。”长须道士说道。
宋云清回想起李显施展秘术时显现的魔神虚影,摇头苦笑道:“此人手段极多,万万不能小看于他,若非觅灵火符玄妙灵验,恐怕我早已大败亏输。日后你若与魔罗教中人斗法,务必小心谨慎!叶师弟怎么还未回来,你跟上去看看吧。”
长须道士听宋云清语气郑重,微微点头道:“师弟知道了。以叶师兄的道法神通,结丹期修士中能胜过他的屈指可数,说不定一会便将对方捉来,师兄自管宽心,继续炼化药力要紧。”
长须道士姓齐名恒,短髭修士姓叶名萧,乃是宋云清的同门师弟。
叶萧和齐恒二人离此不远,收到宋云清的灵符传讯,一路疾遁而来,至此宋云清和陈平方才脱险。
“陈小友,你伤势如何?”宋云清见陈平睁开双眼,关心问道。
陈平收了功法,面上火光一闪,随即恢复如常,起身道:“晚辈只是被对方的法宝吸走不少法力精元,并无其他伤势。宋前辈身上伤势可还要紧?”
宋云清也站起身略微活动下四肢,苦笑道:“现下已无大碍,只是若要尽复旧观,非得闭关数年不可。今日多亏你数次示警,要不然老道我这回真是栽了。
说话间远方天际青光闪动,转眼间便到了三人身前落下。来人一袭青袍,剑眉朗目,唇蓄短髭,神情沉稳,正是叶萧回返。
叶萧见三人齐唰唰看向自己,摊手道:“那厮遁术有些门道,交手数合后仍是被他遁走。此人法宝秘术尽皆顶级,在魔罗教中必然是个高层,可惜未能一举擒下。这次准备不周,让其凭借遁术逃走,待我炼制一张秘符,下回再遇见此人,定能破其遁法。”
宋云清摇头叹道:“魔罗教在东元部洲消失千余年,此番突然卷土重来,修真界只怕从此无安宁之日。”
说道此处气氛突然凝重,几人全都皱眉不语。
宋云清轻咳一声,说道:“两位师弟前去搜寻可能有魔罗教中人出没的鹰嘴涧,可有什么发现?”
齐恒道:“那处早已空无一人,我们仔细调查数日,没有丝毫收获。”
宋云清皱眉摇头,转向陈平问道:“对了!此人向你追讨什么‘兽元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数日前晚辈曾在隐龙山袭击,所幸逃得性命,却捡到了一颗七彩丹丸,大概便是对方所说的‘兽元丹’。”陈平将当日之事简要说出。
叶萧听后面露诧异之色,看了陈平几眼后问道:“此物现在何处,可否取出一观。”
陈平面露尴尬之色,干笑道:“说来实在惭愧,还没等看清到底是何物,便被晚辈从小养着的一只黄狗吃了。”
宋云清三人听后面面窥觑,哪里想得到会有如此之事。
叶萧又问:“这颗彩丹被狗吃了之后,可有什么异状发生?”
“毛色亮了些,也长大了些,只是吃了之后便一直昏睡,至今未醒。”陈平挠头道。
叶萧对宋云清、齐恒二人说道:“宋师兄、齐师弟,若是这位小友所说是真,那这颗被黄狗所吃的彩丹,十有**便是对方所说的‘兽元丹’无疑。我倒有个猜测,此人之前冒险潜入龙首峰魔罗教旧址,会不会便是为了这‘兽元丹’而来。”
宋云清点头道:“叶师弟的推测极有可能,照此说来,那这颗‘兽元丹’恐怕干系非小。陈小友,这只黄狗现在何处,可否带我们前去看看。”
“仍在晚辈所居的客栈之中,三位前辈若想去看,自无不可。”陈平听了叶萧推断之后,心中对阿呆很是担忧。
四人商议已定,又再休息一会,等宋云清多恢复元气,这才先后御空而起,复往京城方向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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