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时分,陆知漾孤苦伶仃的靠在一棵大树上,毫无去处的她无能为力只好露宿野外,好在之前她跟着自己的姨娘学过生火,陆知漾看着面前被点燃起来的篝火,不知不觉流下了一滴泪水,她怎么哭了?
陆知漾把自己牢牢地抱成一团,泪水滴到了她的手上,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她发觉后连忙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她闭上双眼,脑海里回想起的全是与谢临之的种种过往。
「[“师傅,你说人死了会去哪?”]
[“会进入轮回转世投胎成另一个人。”]
书桌上,谢临之手中的笔一直写个不停,而陆知漾坐在一旁抬头看着谢临之的一举一动。
[“那我死了师傅会忘记我吗?”]
谢临之听到这个问题瞬间一愣,他缓过神来拍了一下陆知漾的头。
[“说什么呢。”]
陆知漾对着谢临之露出了一个微笑。
[“会不会?”]
[“再问这样的问题,为师就不理你了。”]」
她微微半睁着眼看着篝火,双手伸到篝火旁,这火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生得刚刚好也不烫手,这温度就像谢临之双手握着她手时她感受到的温度。
“……”陆知漾想要张开嘴说些什么,可禁言咒却还是没有消失,此时的她像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崩溃地哭了出来,她的师傅还没来得及教她许多东西,她一想到这里就绷不住。
……
阵阵抽泣声引来了流浪四处的野人一族,野人一族蛮横无理,野人为何会叫野人,是因为野人没知识不识字,流露在外浑身兮脏。
陆知漾也逐渐察觉到了这一点,可当她警惕地回头看去她早已被野人包围,这些跟疯子一样的人见到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很是喜爱。
紧接着一个接一个朝着这姑娘扑了上去,陆知漾想要反抗却一人不抵多人,她想要大声呼救但却出不了声,野人见状似乎更加高兴。
他们无形贪婪的索取着陆知漾的一切,想要无声无息地将陆知漾折磨成一个同他们一样的野人。
陆知漾努力地反抗着却被野人一头砸昏过去,她的眼角处还挂着一滴绝望的泪水没有落下来就这样被野人们随意糟蹋着。
在陆知漾的幻想中会有人来救她,她的师傅会赶来救她,但这样的事陆知漾才不会有,就算禁言咒刺破她的喉咙她也不可能喊来她的师傅,她的师傅也定不可能在此刻出现,这一切都只是她濒死前的幻想罢了。
传闻人死前会看到走马灯,会看到这一世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一切事物,而她看到的却是她的师傅,在她的世界里她的师傅正向着她伸着手等待她牵上,但等她毫不犹豫的牵上后她的师傅竟在一瞬间消失。
随着她师傅的消失四周的景色也开始变化,从一片虚无变成了无尽的黑暗,从这里开始,便是陆知漾厄运的最开始,是她不得善终的最初起点。
“你想让我来救你吗。”
陆知漾猛地睁开双眼,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她扫视了一圈四周,最后视线停留到了面前的一只蝴蝶身上,蝴蝶的花纹黑白相间,它在她的面前不停的扑棱着翅膀,她伸出手来想要尝试触摸它但这蝴蝶仿佛是被吓到了一样突然飞走了,但过了一会又再一次飞回了自己的手上。
“你想让我救你吗。”
这道奇怪的声音再度出现,陆知漾看着手里的蝴蝶愣了一会,这里除了她便没有人,那么这道声音便是这蝴蝶所发出。
“你是谁?”
“由三毒所幻化出来的一道祟气。”这蝴蝶并没有避讳,甚至这蝴蝶像是故意在这里等她一样。
三毒:贪嗔痴,从前陆知漾心里并未有过这样的念头,但自从她遇到了她的师傅,这一切仿佛都彻底被他打乱了一般。
“你大可不必救我,我这样的人,还不如早些死了算了。”陆知漾早已对生没有了任何的渴望,如若不是她的师傅她一点都不想拽着这条烂命继续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她想不如早些转世轮回,投胎到一个好人家身上。
蝴蝶扑棱了一下翅膀,随后突然从陆知漾的手中消失不见。
“早晚有天,我们会再一次见面的。”
陆知漾不明白它说的是什么意思。
……
时间已经来到早晨,陆知漾缓缓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她在一片空白草地上,而她的衣裳早已被扯的东一片西一片,她牢牢地拽住仅剩一点的衣裳,尽管她知道昨晚他们都对着她干了些什么。
她警惕地看着周围,此时一个野人缓缓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对她鞠了一躬后双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看来他们的老大回来了,是他们的老大在叫她过去。
陆知漾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此时禁言咒的时间已过,她已经可以说话了,但她的双腿却异常的疼痛,甚至痛的她不能正常地走路,她简直不敢想象那些野蛮之人到底趁着她昏迷都做了些什么。
那个来接她的野人见状无动于衷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她才不会去见他的什么老大,经过昨晚一事她醒来没有忍不住崩溃大哭就已经不错了,她怎么可能还会去自投罗网再次成为他们的掌中之物任他们肆意玩弄。
“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杀了我吧?”陆知漾通红的双目半睁着地看着面前的野人。
奈何野人并没有理她,反倒是一把把陆知漾抗在肩上,早已凌乱的头发随着她低着的头垂钓在空中,按照凡间人们的描述,现在的陆知漾看起来像极了一个疯子。
陆知漾没有挣扎,她也没有任何力气挣扎了,她一心求死,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劝说她在这世间活着了。
野人的速度很快,把她火速的抗到了他们老大的面前随意一丢,丝毫没有怜惜她是个女子,她抬眸看着他们的老大,他们的老大却对她不感到一丝兴趣,他们的老大甚至还对着她吐了一口口水。
“呸,你们就给我捡个这玩意回来,我以为多稀奇呢。”
野人老大便是一族之长,他对凡间的女人不感兴趣,但听说昨日他的族人们找了个稀奇的玩意回来今日一看没想到是她。
族长用脚踢了一下倒在地上的陆知漾,见陆知漾还活着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怪异的想法,他想他的族人们已经很久没有开过荤了,作为一族之长今日他便照顾一下他的族人们,他想把陆知漾分解煮熟,供他的族人们食用。
“今日大家可有饱福了,今晚我们吃肉!!”族长的笑声在陆知漾的耳边无尽的徘徊着,她惊惶无措的看着周围高声欢呼着的其他野人们,他们似乎都很高兴,她想过她的许多死法,但她绝对没有想到过的是要成为他们的食物被他们吞进肚子里去,陆知漾害怕了,此刻的她是真正的害怕了。
“不会的!!我师傅会来救我的!”陆知漾害怕得就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她竟还期待着她的师傅会来救她,她的师傅会来找她。
“你的师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知漾被他的笑声吓得连连后退,却被其他野人牢牢地抓住,疯了,这些人真是疯了。
“你先告诉我你师傅是谁啊?”
“……谢临之。”
听到这三个字的族长被吓了一惊,愣在了原地,但又很快地缓过神来,蹲在陆知漾的面前用小刀划破了她的脸庞,陆知漾虽然很疼,但是她却不敢出声。
“他不是和他的那个小师妹隐居山林了吗,你骗我?”
“……”瞳孔震慑,陆知漾的心脏像是被谁捏住了一样忍不住地疼痛。
她颤抖地半张着嘴,想说什么但似乎一直说不出口。
“你说谎,我不信…我才不信!!”陆知漾嘶吼的声音冲着野人族长大喊着,她的泪水不断地从眼里流出,她心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终究还是被压了下去。
“臭婆娘瞎嚷嚷什么?!”野人族长对着她的脸颊狠狠地扇了过去,声音清脆而又响亮。
“你师傅曾经救过我,他的那个小师妹一直在他身边待着,人家郎才女貌,你还不信上了?”
她木讷的愣在原地,没有怒骂,没有痛苦,只是闭上双眼静静的任凭他们想要干什么,眼泪无声无息的从脸颊滑落。
她的喉咙哽咽着,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随后又微微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睁开双眸,眼神空洞无光。
“你杀了我吧。”
她的这一生过得这样糟糕,方才还有些惧怕的她听到这消息后瞬间内心毫无任何畏惧了,她被吃就被吃吧,她已经无所谓了。
她想,她到临死前都还惦记的人却丝毫没有在意过他,原来她只是他世界里可有可无的一片绿叶,可以被风随意吹走,也可以漂流在湖面上渐渐漂流远方,对于她的离开简直对他来说毫无任何关系,他也不会对此有任何感触。
原来她在她的师傅眼里,是这么不堪。
原来她对她师傅来说,是这般不重要。
“不要着急,吃你是今晚的事,先把她关起来。”
野人族长一声令下,他的族人们便二话不说拎着陆知漾走进了他们关押野兽的笼子,笼子看起来狭窄又密不透风,因为是关野兽的所以才这么小,他们把她毫不留情地丢了进去,陆知漾情绪竟异常的淡定,她没有继续在哭下去也没有在内耗着自己,她只是双手抱膝把自己蜷成了一团,静静等待着面临她的一切。
她的头发凌乱不堪双目通红,因哭得太久眼球早已全部充血,感觉她再哭下去哭出来的就已经不是眼泪而是血了。
她突然嗤笑一声自嘲着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小,她闭上双眼的同时竟真的流下了一滴血泪,她果真又没忍住,她每一次想都会想到谢临之,想到谢临之的那些好原来不仅仅只对她,想原来是她自己自诩清高自作多情,想原来是自己动了不该动的恻隐之心。
“……”
“只要你触碰一下我你就能获得自由,你愿意吗。”那只蝴蝶突然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传闻祟气早已被神族人斩杀殆尽,从此世间再无凶神恶煞之气出现,但唯一这道祟气却有了自己的意识,它漂泊至今一直在找一个适配它的宿主,一旦祟气寄生于人体,便会在人体内不断生出更多的祟气,如若修其邪道成功,便可化人为魂,成为这世间戾祟之气同时拥有的最强之人,其名曰凶魂。
祟气找宿主一直以来都会找那些经历过人生之苦的人,因普通正常人经不住祟气的侵蚀,而这些人不一样,他们因对世间的恶而感到不公,可以将恨化成执念,祟气一旦注入这些人的体内,不仅会助他们修行邪道,甚至还可以控制他们四处行凶。
“至少,你还记得我。”陆知漾看到这只蝴蝶丝毫没有犹豫伸出手来尝试触碰它。
明明就差最后一点点她就碰到了,但突然一股无形之力将笼子彻底打破,陆知漾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站了起来,当她扭过头看去这蝴蝶早已消失不见。
“这才几天没见你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是苏念雪,是她救了她。
苏念雪在陆知漾的面前渐渐出现,她皱着眉看着自己面前的姑娘,心疼不已。
“……苏念雪?”
“嗯。”
让陆知漾没想到的是原来这世间竟还真的有人在意她,苏念雪是来专门救她的,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有人能来救她她已经非常知足了。
野人族长听到动静也带着自己的族人立马赶来,苏念雪见状立即把陆知漾护到了自己的身后。
“就是你们干的?”
“……”野人毕竟是蛮横无理之人,他们不会法力定不是苏念雪的对手,苏念雪身为一只千年大妖灭掉他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若不想全部被我吸入体内补我妖丹,我劝你们快点跑。”苏念雪嘴角微微上扬,一袭白衣的她突然瞳孔变成了紫色,九条尾巴逐渐出现在她的身后。
“她是我们今晚的晚饭,我才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让给你!”野人族长丝毫没有惧怕,反倒是觉得自己能够打过苏念雪,苏念雪一时间甚是佩服他。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
“那么我不介意我先饱餐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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