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娘的脑袋嗡嗡作响，她喃喃道：“我们已经和离，他还不放过我！”
“这是你们和离之前的事，他帮别人作保，欠的还不上，他就拿你顶债。”彭正趁英娘怔住时，伸手摸她的脸，笑道：“要不是你闹和离闹到官府去，弄得人尽皆知，颇受瞩目，我们早就对你下手了。”
原来他们是放印子钱的人。英娘装作只是因何伟而愤恨的样子，避开他的手，恨恨地说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彭正靠近她耳边，轻浮地说道：“也不尽然，我就能让你飘飘欲仙。”
英娘心里想给他一巴掌，但面上还得打起精神，继续与他虚与委蛇。她说道：“难道就在这？这是什么地方？旁边会不会有人听到看到？”
“只要你不叫，没有人会发现的。”
他继续凑近，嘴唇已经触碰到英娘的耳垂，她心下焦急，脑袋飞速转动，边躲边推脱道：“不行不行，这里不行，这里，地上太凉了，还有，这到底是哪儿？做那种事怎么可能没有声音，荒凉的地方还好，人多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的！”
彭正退后，冷脸说道：“你推三阻四，是不是不想与我成就好事？”
“不是，”英娘委屈巴巴地道，“谁家小娘子，想在这么冷的地面上，做那勾当。要是再被人看见，真实羞死了！”
他冷笑着说：“这算什么，等你们被卖到下家，还不是客人要怎样就怎样，我劝你还是收起矫情，尽快适应的好！”
英娘登时脸色煞白，再也没有心情假装，彭正一把抱住英娘就要求欢，英娘挣扎着不从。
“彭老二，你个狗娘养的，取个柴火还用这么久？”外面有人喊道，听着声音是正向这边走来。
两人停止动作，彭正马上松开英娘，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嘴，一手把布团重新塞到她嘴里，大声回复道：“好了好了，就来就来！”
他站起来，匆忙从木柴堆里抽上几根，此时有人开门进来，英娘忙闭上眼，装作还不曾醒来。
“你也太慢了！”刚进来的人埋怨道。
“有雨落进来，有的柴潮湿，我仔细找呢！”彭正说道。
暂时的停顿，英娘猜测来人是在打量她，一动也不敢动。只听那人又问道：“她还没醒？”
“没呢。”
“你他娘的是下了多大劲儿！最好是天黑前就能醒，否则半路上醒来，弄出什么动静，出了岔子，你吃不了兜着走！”
“今晚就要送出去？这次怎么如此着急？”彭正诧异道。
“外面动静不太好，街上捕快们开始盘查了。这娘们好像有点说道。”那人低声说，“老大想把这个烫手山芋赶紧送出去，免得引火上身。”
“这也太快了。”彭正的声音充满惋惜。
英娘心思一动，捕快们在街上盘查，而他们就想把她送走，说明她现在还是在城里。而搜查的人，会不会就是陈玠呢？
英娘所料不错，带头的人，正是陈玠。得知噩耗后，他先跟秋兰了解情况，得知英娘昨天去豆坊后就一去不返，而秋兰和蒋平去过豆坊，因英娘是常客，豆坊的掌柜伙计都认识她，都说没有见过她。
蒋平也怀疑英娘是有什么要事去做，秋兰却很肯定地说：“英娘如果有事，定想办法告知我，绝不会让我在家白白担心。她一天一夜都没回来，定然是出事了，身不由己。”
陈玠立马回衙门，整集人手，按照秋兰所说，在英娘常去豆坊的路上，询问查找，把手下分散开，嘱咐重点搜寻附近隐蔽的道路。
“报告陈捕头，在安和巷的地上，发现有零星的几个铜币，还有一枚戒指。”属下呈上证物。
陈玠一见，心中怦怦乱跳，接过细看，果然，那戒指内侧刻着他的名字，正是他幼时交给英娘的信物！
“走，我们去安和巷！”陈玠走得飞快，他突然想起一事，安和巷与豆子坊是两个方向，英娘要去豆子坊，为何去了反方向？
“安和巷附近有什么？”他边走边想。
有个古玩店、酒坊、还有个杂货店，不过都是小店铺，这些豆腐铺子附近的西市都有，英娘没必要去那边，她应该也没有这个需求。那边还有……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到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是他从英娘需求的角度考虑，但如果是有人引诱英娘走向那边呢？
那个地方，英娘是不会去的，但有一个人，一个曾和她有关系的人，是那里的常客。
他脚步不停，口中分别命令道：
“你去赤帮，找刘帮主，把宋娘子失踪的事告诉他，就说我请他帮忙，查最近鸿润庄的动静！”
“通知城门守卫，加大巡查力度，过往车辆、运货人员，统统查验货物后再放行！”
“你，骑一匹快马，到柳叶村的赌坊，把何伟给我抓带来！”
夜深，在监狱幽闭的屋子里。
何伟手脚被绑，头上罩着麻布袋，嘴里被严实塞住，抓他的捕快在他膝盖处踢了一脚，他一下子跪在地上。
他顾不得膝盖磕碰地面的疼，之前看到叶捕头，他就暗叫不好，还以为是事发，结果发现他并没有追上来。那几日他都不敢去赌坊，还是打听着几人离去，他才有大摇大摆地回归，没想到，他们竟然杀了个回马枪，连揍带捕，就把他带到这里。
他暗中叫苦不迭，明明已经隔了这么久，就算放印子的高老大动手，应该也想不到他这来吧？难道黑秃鹰高老大把他给供出来了？
除了自己“咚咚”心跳声，四处一片寂静，所以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有人走进屋子。
“陈捕头！”屋里的捕快打招呼道。
何伟的心越跳越快，在感觉到有人站在他面前时，心跳的速度快到极点。
脑袋上的麻布袋别揭下，屋内烛光明亮，让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反复适应，才有睁开眼，看见陈玠就站在他面前，垂眼盯着他，目光阴冷。
何伟不禁抖了起来。幸好陈玠只是看一会儿，他转身取一只蜡烛，然后蹲在何伟面前，把蜡烛凑近他的脸，仔细端详着。
“好久不见，不过，我真想一辈子再也看不见你。”
“我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对你不会有丝毫手软。”陈玠一字一句地说。
他摘下堵住何伟嘴的布团，何伟大口大口喘着气，强颜欢笑道：“这个自然，我定当配合陈捕头。”
“英娘在哪？”陈玠厉声问。
何伟的心猛地一跳，果然是这事！在陈玠的恐吓中，他差点脱口而出，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交代了，陈玠也不会饶了他，还不如咬死不承认，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英娘？我不知道啊，我们早就和离了，我还关心她在哪做什么？”他故作轻松地说。
陈玠久久凝视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发慌，正打算说什么解释一下，陈玠却突然抽出一把匕首，寒光闪过，何伟打了个冷颤，却只是把他大腿处的裤子割破一道，他刚放下心来，陈玠端着蜡烛的左手倾侧，蜡油一滴一滴落在裸露的大腿肌肤上。
“啊——”何伟惨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直刺鼻子。他颤抖着想往后躲，却被后面的捕快牢牢按住。
蜡油淌在腿上，瞬间结成一片片白色，大腿表面像是被千万个蚂蚁啃咬，当好不容易熬过最痒最疼的一瞬，下一滴又落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无穷无尽。
何伟受不住，大喊道：“我说我说，我说啊，求求你，停下，停下！”
陈玠竖起蜡烛，右手持匕首，刀刃贴着何伟的滴蜡处，不动声色地说道：“你瞒不过我的眼睛，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实话，下次就尝尝我这刀子的滋味。”
何伟大骇，连忙说道：“我说，我肯定说实话。”然后就忍着腿上烧灼的痛，把高老大深夜逼自己还钱，他无奈之下把英娘卖给他们的事说出。
他很想在叙述中给自己找补一下，因为陈玠紧盯着自己，眼中燃起怒火，越烧越旺，仿佛要把他烧成灰烬。
但身上还有刀逼着，他现在不管是伸头，还是缩头，都没有好果子吃。
“就，就是这些了，没有别的了，我真不知道英娘在哪，这都是他们动手干的事，我，我没掺和。我之前还想还钱，把卖身契要回来，但是英娘与我和离，我以为这事就翻篇，没想到他们真敢下手，我真不是故意的。”何伟还是忍不住为自己开脱。
陈玠站起身，呼吸急促而沉重，他把蜡烛扔到一边，左手猛然拎起何伟，右手拳头带风，一击打到何伟鼻子上，何伟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接着红色血液迸溅。
陈玠没有停下的意思，一拳拳重重落在何伟身上，直到属下见状不好，费劲把他拉开，劝道：“头儿，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陈玠面色铁青，瞪着何伟，眼中冒出狠戾的光，把何伟掼在一旁。
何伟像一块破烂的布，瘫软在地上，不断呻吟着。
陈玠接过属下递来的手巾，擦拭沾染的血，用下巴一点何伟，吩咐道：“让他签字画押。”
“其余人，随我去会会高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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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搜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