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家

“小墨,明天就放假了,你要回家么?”唐三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行装一边对珺墨峥说道。

一个学年的时间过去了,他终于能够回家去看看父亲,今天下午在铁匠铺他已经向石三请好了假。还特地买了一柄崭新的铸造锤,准备拿回去送给父亲。

自从唐三加入石三铁匠铺之后,令铁匠铺出品的各种武器装备品质提升了一个档次,生意也变得好了起来,现在唐三的工资已经到了每个月五个银魂币,相当于魂师补贴的一半之多。

珺墨峥靠在床上,眼中流露出几分落寞“我没有家,他们都不要我。”

唐三愣了一下,心疼不已“都一年了,可能你的父母已经回来了呢?”

唐三想了想:“魂星村和圣魂村隔的不远,我们一同回去,你到了魂星村后我再去圣魂村。”

一年的时间,珺墨峥和其他工读生几乎没有交流,只和唐三亲近。唐三想到要是自己离开了,珺墨峥一人留在学院无人陪伴,心疼不已,并且,唐三已经想好了,要是珺墨峥的父母依旧没有回来,他就带着小墨一起回家。他相信,自己的爸爸也会喜欢优秀的小墨的。

或许是内心抱有一丝希望,珺墨峥听完唐三的提议后点了点头,答应了唐三。

其实看着唐三要独自离开学院的时候,珺墨峥内心也产生了不舍的情感。不过,他只是把这当成了朋友间的感情而已,没有深思。

第二天一早,二人穿着诺丁学院的校服,离开了诺丁城,朝魂星村而去。

过去这一年的时间,对于二人,过的是极为充实的,也是非常满足的,唐三突破了玄天功第一重的瓶颈,在他刻苦努力的修炼下,玄天功有了长足的进步。按照他自己的计算,此时应该已经达到了第二重中段偏上的实力,按照魂力计算,就应该有十六级到十七级左右了。

学院里,论魂力能够和他相比的,也只有小墨一人,小墨虽然平时默不作声,但是修炼刻苦勤奋,和鬼刀的配合越来越好。二人对比魂力的时候总是相差不远,有的时候唐三略占上风,有的时候却会被珺墨峥反超。

刚开始的时候,萧尘宇和王圣他们这些高年级的学员偶尔还加入一下,但随着唐三和珺墨峥魂力的飞快上升,就没有人再来打扰他们了,试问,谁希望自己变成沙袋一般的存在呢?

唐三与珺墨峥切磋,吃亏总是多过获胜,鬼刀的力量过于霸道,只要珺墨峥有接近唐三的机会,基本就宣告胜利了。只有在唐三魂力充足,全神贯注的情况下,凭借蓝银草的缠绕和麻痹效果,让珺墨峥一直无法近身,最后才能取得胜利。

至于唐三练习的暗器却并没有用在切磋之中,一个是因为暗器的杀伤力太大,太容易伤到珺墨峥,另一个,他也是希望能够在与珺墨峥的切磋中磨练自己的近战能力。或许是因为两人互为陪练产生了良好的促进作用,在战斗方面,齐头并进。

“就快到了。看到那边那座山了么?魂星村就在山脚下。”珺墨峥私底下和唐三在一起的时候,身上带着的孩子气会多一些,和平常生人勿进的样子大相径庭。

二人加速赶往圣魂村,很快,二人就到达了村头。刚刚回到村子,珺墨峥打算先去找村长,毕竟是村长把他养大的,也是村长把他送到诺丁学院的,否则,他可能一辈子都碰不到唐三。

村长的家很好找,在白天的农村,很多家庭的门都是打开的。二人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回头,当他看到珺墨峥时,眼中出现了泪光。

“小墨啊,你回来了。”珺墨峥在学院里的消息村长是知道的,看着珺墨峥变成如此优秀,村长欣慰不已。

“爷爷,我回来了。”珺墨峥的话一如既往的少。

唐三连忙补充到:“村长爷爷,我们只有学年结束时才可以回家,平常读书的时候时不可以长时间离校的。”

“嗯,没关系。学习为重。”

“爷爷,我爸妈回来了吗。”珺墨峥忍不住问道

听到珺墨峥的话,村长脸上浮现出难过的神色,看着珺墨峥期待的眼神,艰难地摇了摇头。

唐三离珺墨峥很近,感受到珺墨峥身体的颤抖。唐三马上握紧了珺墨峥的手,无声地传递力量。

“小墨,不要怪他们,他们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他们很爱你。”村长摸了摸珺墨峥的头。

珺墨峥麻木地点了点头。但是内心还是难过,有什么事情是比自己孩子重要的呢,他无法理解。

珺墨峥如今沉默寡言的性格和父母有很大的关系,缺少关爱,珺墨峥从小就很少与他人交流,和村里的小孩也不亲近,逐渐和人群脱轨,变得越来越沉默。

二人离开了村长的家。唐三看着无精打采的珺墨峥:“小墨,和我一起回家吧。”珺墨峥原来的家早已无法助人了,并且珺墨峥和村长的家人关系远远不及唐三。

看着一直陪着自己的唐三,珺墨峥的难过被冲散不少。至少,有个人一直在乎自己,一直陪着自己。

收到珺墨峥的肯定回答后,唐三开心地拉着珺墨峥的手一起往圣魂村走去。

魂星村和圣魂村距离并不遥远,再加上二人已经是魂师,速度就比平常人快了许多。在路上,唐三一直在与珺墨峥聊天、讲笑话,希望珺墨峥可以走出阴霾。他知道,他没有办法改变现状,但是他会尽力让珺墨峥开心。

太阳逐渐落下,黄昏时分,二人终于到达圣魂村。

很快,两人已经走进了圣魂村,唐三的家就在村头,抬手指向房顶那破落的牌子,唐三对珺墨峥笑着说道:“看,那就是我家。”

家已在眼前,唐三的心情不自觉的变得激动起来,脚下的步伐加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家门口。

大门像他离去时一样并没有关着,这一直都是唐昊的习惯,毕竟,他这个铁匠铺也没有什么可以被偷的东西。

“爸爸,我回来了。”唐三兴奋的大喊一声。

珺墨峥看见唐三这样的情绪,似乎被感染到了,脸上也带着笑意,加快脚步,跟着唐三。

一边叫着,唐三快步向里面走去。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铁匠铺里还是那么脏乱,甚至比他走之前更乱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放了一地,破破烂烂的感觉,却带给他更多的亲切。

“哦,小三,是你回来了。”温和的声音响起。从里间走出一个人来。

看到他,唐三不禁愣了一下,“杰克爷爷,您也在啊。”

里面走出来的正是圣魂村村长老杰克:“小墨,你也来啦。”

“嗯,爷爷好。”珺墨峥乖巧地回答

“杰克爷爷,我爸爸呢?”唐三连忙追问道

老杰克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将手中一张纸递给唐三,道:“你看看吧,这是你爸爸留下的。早上我来找他,本来是想让他和我一起去接你的,没想到你却已经回来了。”

一丝紧张的情绪出现在唐三心中,赶忙接过老杰克递来的纸张低头看去。珺墨峥好奇地看着唐三手上的纸。

纸上面只有简单的几行字,字迹有些潦草,但却难掩粗犷豪放之气。

小三: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不要去找我,你是不可能找到我的。

你虽然还小,但有自理能力。雏鹰只有自己展翼才能更早的高飞。

不用为我担心,你的性格中,继承了许多你妈妈的细腻。爸爸是一个无用的人。你渐渐的大了,爸爸需要去拿回一些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总有一天,我们父子二人会再相见的。

我希望你变得强大,但又不希望你变得强大,自己的路,你自己选择。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魂师这个职业不好,那就回到圣魂村,像我一样,做个铁匠吧。

勿念。

唐昊。”

看着手中的纸,唐三整个人已经呆住了,满腔的欣喜刹那间化为了无助的失落。

爸爸走了,爸爸,你为什么要走?

老杰克看着唐三失神的样子,苦笑道:“唐昊这家伙走的一点预兆都没有,前天我还来让他打造农具,他这一走,以后我们还要再找一名铁匠才行。这家伙,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唐三缓缓回过神来,“杰克爷爷,你是说,爸爸这两天才刚走?”

老杰克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两天才走的。小三,别难过,为了那样的一个爸爸不值得。跟爷爷走吧,到我家去。”

唐三默默的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纸折好,放入自己怀中。

“谢谢您,杰克爷爷,家里这么乱,我就不请您留下了。我还要收拾一下。”

老杰克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小小的唐三竟然下了逐客令,叹息一声,道:“好吧。不过,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朝外面走去。

老杰克走了,铁匠铺内就只剩下唐三和珺墨峥两个人。唐三也不开口,就那么开始收拾起凌乱的房间,收拾着房间里的没一样东西。

珺墨峥走到唐三身边,静静的帮助他将一件件东西放好,从外面的水缸里舀来清水,帮助他擦拭着房间内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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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丁初级魂师学院。

大师正在自己的房间中看着书,小三和小墨都回家了,他心里空荡荡的。相处了一年的时间,尽管他嘴上不说,可心里对这两个弟子的感情却在不断的加深。

砰、砰、砰,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大师眉头皱了皱,平时除了唐三和珺墨峥,根本没有人会到他这里来。

“请进。”大师放下手中的书,淡淡的说道。

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长袍,凌乱的黑发披散在肩膀上,苍老的面庞上刻满了沧桑,一双浑浊的眼睛似乎已经到了风烛残年一般,和他才五十岁左右的外貌毫不相符。

“你好,大师。”来人的声音低沉而有些沙哑。

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个人刚一进门的时候,大师全身都下意识的紧张起来,就连魂力也不自觉的遍布全身。

“你是?”缓缓站起身,大师眼中流露出几分疑惑。

灰衣人淡淡的道:“说起来,我们应该有二十年没见了吧。我现在这副样子,也难怪你不认得我。我叫唐昊。”

“唐昊?”大师一向古井不波的神情骤然大变,双眼瞳孔几乎是瞬间聚焦,死死的盯视着眼前的这个人,双手抓在桌案上,手指已经变成了青白色,“你,你是昊……”

唐昊挥了挥手,阻止大师说下去,冷冷的道:“过去的称号不用再提了。当年,我们也算有几面之缘,别人或许会认为你只是个疯子,但我却知道,你是一个执着的人。”

大师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僵硬的面庞略微牵动了一下,“看来我猜得没错,你果然就是小三的父亲。他已经回家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唐昊点了下头,淡淡的道:“正是因为他回家了,我才会在这里。我知道,你收他为徒。作为父亲,我早就应该来见见你。我要走了,唯一牵挂的也只有他,所以,我希望将小三托付给你。”

“你要走?去哪里?他可是你的儿子。”大师死死的瞪视着唐昊,眼神略带凌厉。

唐昊依旧是一副冷冷的样子,“他也是你的徒弟。我必须要走,有很多事,是必须要去做的。他跟着我,不会得到快乐。我没有其他要求,他的人生,由他自己去选择。十年了,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十年,现在他已经长大,有些事,是我必须要去做的。”

大师深吸口气,“我不知道在你身上都发生过什么,但是,我看得出,小三对你十分依恋,你不觉得就这样离去,对他来说太残忍了么?”

唐昊淡淡的道:“他自己决定了要走一条不平凡的路,和我在一起才是对他的残忍。好了,要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不论什么时候,请记住,他是我的儿子。”

说完这句话,唐昊抬手一挥,一块乌黑色的令牌当啷一声落在大师面前的桌子上,令牌赫然和当初大师带着唐三进入猎魂森林时出示的那块一样,只不过,这块令牌上的图案却是整整六个……

砰,房门关闭,唐昊高大的身影已经消失。看着房门,大师站在那里半晌没有任何动作。

良久,他才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那块令牌之上,嘴角处流露出一丝苦笑,“没想到,我的偶像竟然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

太阳西斜,铁匠铺门前,并排坐着两个娇小的身影,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太阳的余晖带着淡淡的红色落在他们身上,仿佛给他们的身体上烙印了一圈金红色的光圈。

珺墨峥看着失落的唐三,想安慰唐三,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握住唐三的手。

唐三看向珺墨峥,另一只手中握着一柄崭新的铸造锤,“小墨,谢谢你。”

“谢我什么?”珺墨峥好奇地问道。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唐三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地面,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也有些朦胧,但终究没有令泪落下。

随后,唐三脸上流露出坚定“我们会一起找到他们的,无论如何。”

珺墨峥看着唐三可爱的样子,微笑答道:“嗯,我们一起。”

看着珺墨峥两个可爱的酒窝和那被夕阳余晖照耀的红扑扑的小脸,唐三不禁笑了,当一个人心里最脆弱的时候身边有人陪伴着,总是一件极为美好的事。

唐三突然想到什么,身体一闪,已经蹿了出去,站在珺墨峥身前三米外,“小墨,跟我上山吧,我给你看些东西。”

唐三的神色很认真,仿佛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

珺墨峥答道:“嗯”。

唐三拉起珺墨峥柔嫩的小手,朝着村外的山包跑去。两人的影子在夕阳的照耀下在地面上渐渐拉长。

唐三带着珺墨峥一直跑到山顶才停了下来,在全力催动玄天功的情况下,他也不禁微微有些喘息。

站在山顶,唐三面对夕阳,双眼已经被紫色布满,“小墨,这就是我以前练功的地方。我很认真的问你一个问题,也希望你能认真的回答我。”

珺墨峥点了点头

唐三缓缓转过身,认真的看着小墨,“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看着唐三泪光闪烁的眼睛,珺墨峥的双眼渐渐的红了,他在思考唐三话中的含义。

珺墨峥沉默了,唐三也没有再开口,夕阳的红渐渐褪去,此时天上的星斗已经在悄然冒出。

“会的。”珺墨峥用简单的两个字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

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滑落,唐三颤抖着手,拉起珺墨峥的手。

父亲走了,但他不是孤身一人,他的小墨会一直陪着他。唐三仰头望向天空,对着天上的星辰默默发下一生的誓言。

夜幕降临,两个孩子坐在山顶,感受着温和的山峰吹拂,看着那天上的星和月,宁谧的气氛、清新的空气,无不带来舒适的感觉。

唐三抬起手,拉下自己的袖子,将左腕的袖箭摘了下来。

“这个送给你防身吧。它是我的第一件作品。”

珺墨峥好奇的看着唐三递过来的袖箭,“这是什么?”

唐三微微一笑,道:“我叫它袖箭,也可以称为无声袖箭,只需要发动开关,里面的三根小箭就会按照你的控制射出,可以射一支,也可以一下将三支全射出来。因为发动时声音很小,不容易被对手察觉,所以,在面对实力相若的敌人时,能够产生很好的作用。”

珺墨峥惊讶的道:“以前我们切磋的时候,怎么从没见你用过这种东西?”

唐三淡然一笑,道:“傻瓜,我们是朋友。我怎么能用这种拥有杀伤性的武器呢?还记得我用石头砸你那次么?你认为,那只是巧合么?你看,那里有只蚊子。”

珺墨峥顺着唐三手指的方向看去,三米外,果然有一只蚊子正在嗡嗡飞过,借助月光才能勉强看清楚。

“如果我告诉你,我能打中它的左边翅膀,而不伤它性命,你信不信?”

珺墨峥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唐三眼中紫光一闪,右手突然抬起,一道淡淡的暗影悄然而逝,那蚊子也凭空消失了。

拉住珺墨峥的手,唐三道:“跟我来。”拉着他走到不远处一颗大树前停了下来,不需要唐三可以去指,珺墨峥也能清晰的看到,树干上有一根三寸长的钢针,在星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针钉在树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奋力的挣扎。

珺墨峥低下头仔细看去,不禁吃惊的险些叫出声来。那针下正钉着一直蚊子,钢针贯穿了蚊子的左翼,将它牢牢的钉在树上,而那蚊子活蹦乱跳的,显然没有生命危险。

珺墨峥惊讶地看向唐三。

唐三拔起钢针,当他再摊开手掌的时候,钢针已经消失了“这是我的秘密,我称它为暗器,即使是爸爸也不知道。我给你的袖箭就是其中一种。”

唐三亲手将袖箭戴在珺墨峥的左臂上,调整好袖箭合拢时的大小,完全贴合在珺墨峥手臂上,然后他将无声袖箭的使用方法详细的向珺墨峥讲了一遍,并让他试了几次。珺墨峥很喜欢这个宝贝。

珺墨峥到一旁去试射袖箭了,唐三缓缓抬起头,看着空中的星辰,自言自语的说道:“爸爸,你真的是怕我在你身边无法变得坚强么?你放心吧,我会努力修炼,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你的骄傲。”

“唐门,我已经离开了你六年之久,但我永远都是唐门的人,在这斗罗大陆之中,我定会将唐门的一切发扬光大。”

莹白如玉的双手骤然甩出,无数道丝线般的银光冲天而起,唐三眼中已是一片紫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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