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沧瞳算是久别重逢,秦明打发皇斗战队先去餐厅,他留下和沧瞳说话。
玉天心跟着皇斗战队走出几步,上半身依然转向沧瞳的方向,直到盯得她面露疑惑,冲他晃了晃手,才转头追上了前面的人。
玉天恒看到他哥这副做派,就特别想说不管你是谁,都快从玉天心身上下来。
好不容易有了能调侃他的机会,他必不可能轻易放过。
在预定的餐厅包厢里落座后,他半开玩笑一般地对他说:“我还以为你看到我后会掉头就走呢。”
玉天心报以冷淡的回应:“彼此彼此。”
哪怕是独孤雁,对蓝电家这种“兄友弟恭“的家庭氛围也有些难评,干脆不去理他们,该点菜的点菜,该继续心碎的继续心碎。
但另一边,沧瞳和秦明之间的氛围就要好很多。
“所以说,你现在是天斗皇家学院的老师?”她歪着头,略带好奇地看着他,“怎么,不准备邀请我去你任教的地方参观一下吗?我对你的工作很好奇嘛。”
秦明摇头失笑:“没什么好看的,学院里的风气……可能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最优秀的学员你已经都看到了,就是皇斗战队的成员。”
“唔,那听起来那里配不上你啊。”杯子里的果汁已经快被她嘬空了,只剩下一点将要融化的冰块,在杯底喀拉拉地碰来撞去,她左右看了看,没找到能丢的地方,只好继续把它拿在手里,“所以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来我们武魂殿呢?天斗皇家学院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她声音带笑,尾音习惯地轻快上扬,听起来倒更近似于撒娇,但神情中自然流露出平淡的傲意来,瞳色清湛而眼神明净,静静地看着他。
她并不避讳地说出了自己的出身,秦明没有感到意外。
这个邀请背后代表的光辉未来依然无法让他动心,但她是那个第一次见面就直白地对他表达出喜爱来的孩子。
可他还是笑着摇了摇头,依然温和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皇斗战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从他们成立之初我就是他们的指导老师。”
“那就……”
沧瞳顺嘴就想说那就带着你的学员一起走,但想想皇斗战队的成员构成,从队长玉天恒到底下的队员全都是一水儿的天斗贵族出身,和武魂殿属于彻头彻尾的阶级敌人。
她鼓了鼓脸,眼珠开始转来转去:“那等魂师学员精英赛结束之后呢?如果是你的话,这点耐心我还是有的。那些天斗给不了你的,我也能给你……”
对秦明这样的人,寻常的声名利禄无法轻易地动摇他的心志,于是她顿了顿,轻描淡写地抛出了自己的筹码:“——比如治好独孤小姐的隐疾。”
空气霎时间变得有些凝滞,沉默中清凉的夜风隐隐泛起一丝闷热来,拂过沧瞳颊边轻轻颤动着的一缕发丝。
她仍在试图利诱他,但奇怪的是,即使用的手段是他珍视的学生,他依然没有被冒犯而不悦的感觉。
他只是在想,那时候她还只是因为喜欢第一次见面的某个人,所以就想带他回家,但现在,仅凭重逢后的几句对话,她就轻易地确认了怎样才能最有效地说服他。
这没什么不好,他队里的雁子和泠泠也都是聪明的女孩子,可他是老师,再清楚不过这世间不会有生而知之的人,想要变成现在的样子,她一定很辛苦。
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反应,她已经先一步别过了头,一脚把脚边的一颗小石子踢得远远的,嘴角向下撇着,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像是在和什么人赌气似地闷闷道:“算了……其实我也不能打包票,当我没说好了。”
只看独孤雁那异于常人的发色和瞳色——虽然看起来非常漂亮,是那种透着诡艳的美丽——她就能一眼确认是毒素外溢的反噬所致,也有自信武魂殿一定能解决她的问题,只是毕竟没上手确认过,她也不敢轻言确切的治疗方案。
如果这样,秦明会以为她是在给他画饼吧。
“而且,”她说,“我也不想把这些小把戏用在你身上。”
他笑了起来,声音柔和地问她:“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你觉得我是个坏孩子。”
那是她第一次离开爷爷们为她搭建的玻璃花房,走进了他们不遗余力地渲染恐怖和危险的外面的世界,但她没有看到那些东西,只是发现了一个明明可以跑掉,却要和同伴一起去送死的笨蛋。
但正因为这样,才愈发显出他的明亮,就像滚进沙砾堆里的宝石,即使灰头土脸,也无法掩盖光彩。
直到沧瞳和秦明折返回来,看着她跑过来坐到自己身边,一副生人勿近堂弟也勿近模样的玉天心的神情才终于稍微柔和了一些,把自己面前已经切分成适合入口的小块的鹿排换给了她:“我没碰过。”
“啊……谢谢。”沧瞳也不觉得他帮自己切个肉是什么天大的事,她环顾一圈皇斗战队,纳闷地悄悄和他咬耳朵,“你弟怎么一脸被雷劈了的样子?”
蓝电霸王龙家的人会被雷劈只能说是学艺不精,玉天心面不改色:“不用管他。”
玉天恒总算知道他当初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时族人们脸上为什么会是一脸牙酸的表情了。
宾主尽欢(至少在沧瞳看来)的一顿饭散场后,看着两人结伴离开的背影,他都没有从遭受的巨大冲击中缓过神来。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奥斯罗先前在饭局上不好意思开玩笑,现在人已经走了,他又有了吐槽的心情:“老大,那个玉天心真是你哥吗?怎么感觉你俩不太熟?”
……小时候还是挺熟的,在真龙山上同病相怜时他没少偷他哥的猎物,当然,反过来也一样。
还没等玉天恒开口,独孤雁就拿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腰,似笑非笑地眄他一眼:“是啊,我也这么觉得……这和你当初追我的时候说得可不太一样哦?”
玉天恒:……他当时说了什么?
玉天恒年纪比她年纪要小一些,因此当时他追她的时候,独孤雁心里并不是很想理他,毕竟男生心理年龄本来就偏小,她可没有带儿子的喜好。
她清清嗓子,学着当时玉天恒言之凿凿的语气:“‘雁雁你放心!我妈从小就教育我男孩子要会疼人,不能学我哥那样,不然将来讨不到老婆,我可会照顾人了。”
在她的提醒下才回忆起了自己当初的信口开河,玉天恒在心虚之余,不由庆幸了一下还好玉天心已经走了。
他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所以你看,爱让人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奇怪。”
独孤雁眼波流转,向他招了招手。
她很喜欢摆弄玉天恒的头发,但他要比她高出很多,因此为了迁就她他早就习惯了低头,这次也是同样。
但独孤雁没有摸他的头发,而是转手在他旁边的御风的脑门上敲了记爆栗子。
“你看, ”她叉腰教育他,“你又没人家长得帅,又没人家会照顾人,换成我是她也不考虑你。”
玉天心忽然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沧瞳背着手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发梢随着脚步起落,心情好了还会去踩从枝叶间漏下的月光投下的影子,他问她:“你冷不冷?”
沧瞳:?
“你要不要看看现在是几月?”她幽幽地问。
他默默地放下了准备脱掉外套的手,过了一会儿,又仿佛不经意地随口问:“你和皇斗的那个老师很熟?”
“很熟倒也谈不上,小时候见过一面而已。”沧瞳倒没多想,摇摇头又点点头,“我那时候不懂事,看他长得漂亮就想把他抢回家里……唉,其实现在也很想就是了。”
“……还是见到漂亮的人,就想抢回家?”
她不满地反问:“喂,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形象啊,土匪吗?”
秦明现在仍是好看的,在她记忆中少年感的清俊之外又添了岁月沉淀的温和;但她喜欢他,并不只是容貌层面的原因。
她从来不肯好好走路,又跳到了路肩与路基过度的那条细窄的连接带上,张开手臂保持平衡,晃晃悠悠地走出几步后站稳了。
月光像流水一样倾泻下来,照在路上,枝叶晃动的影子仿佛摇曳的水草,而她轻轻踮着脚尖,像一羽涉过水面的白鸟:“你看,以他的天赋,只要他想,完全可以有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可他却只是在天斗皇家学院当一个老师。”
比他更好看,更强大,更受人敬仰的人,她当然也见过很多,但利益和理想,目的与道义,她毫不怀疑他们会选择前者。
谁都不能说这有错,就连她自己也一样,可是她还是好奇这世间有没有这样的人,能始终磊落清白,无愧于心。
他从她口中听到过很多次“喜欢”这个字眼。
和他不同,她一直都会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好恶倾向,从来不会吝惜对喜爱之物的称赞,他知道自己的脸大概也能被归到让她喜欢的范畴里。
但他无法满足于这种轻飘飘的,和对夏天冰镇的果汁、冬天难得的阳光的喜欢没什么区别,不会比对其他任何人更多一点的感情。
“原来……”他自言自语了一句,声音低到几不可闻。
“什么?”沧瞳分心听他说话,没留神脚下,不小心踩空了一下,他瞳仁微缩,脱口而出“小心!”的同时伸手去拉她。
纤细微凉的指尖按在他的掌心里,他下意识地想要握紧,虽然它们还是像游鱼或者月光一样,灵巧地从他的掌指间滑落了出去,但那点稍纵即逝的温度和触感却似乎留在了上面。
他不该试图驯养一只猫,如果她喜欢他,总有一天会为他驻足停留。
沧瞳借他的力站稳了,见他怔住,好奇地凑近看他:“怎么了?”
“……”
他回过神,看着她微微笑起来:“没什么。”
小明哥这条线大家自由心证吧,但我基本上从来不写年龄差距过大的cp,总会让我回忆起看洛丽塔时的怪异感,在我眼里无论年下身份如何,年上都应该有自己的心智阅历都占压倒性优势因此绝对不可以主动的基本道德,所以这条线只能在if里走妹死缠烂打 小明哥慌不择路节节败退的伪骨线。
但妹确实很喜欢小明哥,可以和情爱没有任何关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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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她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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