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刑!你这混账东西!你是要害死队长吗?!”
走廊尽头骤然响起的声音如同惊雷,无论是门内蓄势待发的苏婷,还是门前虎视眈眈的苏刑及众族卫,动作都瞬间为之一滞。
苏刑循声望去,脸上原本的得色在看清楼梯口来人的瞬间凝固,继而化为一片铁青。
又是他,钟山石!
“妈的,阴魂不散!”
苏刑暗骂一句,心中急火直窜,眼看煮熟的鸭子又要飞了。
他正待厉声催促族卫队长动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快了一步,稳稳地、不容置疑地搭在了队长略显单薄的肩膀上。
“队长!”
周围的族卫们反应极快,矛头几乎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便齐刷刷调转,冰冷锋刃直指钟山石,走廊内的空气顿时绷紧如弦。
“专注目标!”
族卫队长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他并未转头,苍白近乎透明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轻轻抬手做了个“收”的手势。
那几名戒备钟山石的族卫虽面有犹疑,但仍依令缓缓退回原位,目光死死锁住房门。
苏刑哪能容忍?
他一个箭步上前,带着满腔怒火与私愤,狠狠一巴掌将钟山石那只搭在队长肩上的手“啪”地打落。
“钟山石!你想干什么?!”
苏刑强压慌乱,刻意拔高声调,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试图用严厉的呵斥掩盖心虚。
然而那张天生带着几分猥琐的脸,因骤然扭曲的紧张与怨毒,此刻更显得滑稽可憎。
他心中飞速盘算:只差一步!只要拿下门内这个“暴徒”,这份唾手可得的大功,足以让他这个边缘小分队的队长鱼跃龙门!
副队长的位置……甚至大队长的位置似乎都向他招手了!
想到此处,一丝按捺不住的得意几乎要从眼底溢出,他慌忙绷紧脸皮,喉头滚动,正要再次发难——
“队长。”
钟山石的声音抢在他前头响起,带着清晰可辨的急切。
他嫌恶地瞥了一眼旁边做作掩饰的苏刑,这蠢货,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
“我是闹事治安团团长,钟山石。”
他对着族卫队长微微抱拳以示身份,语速急促地补充道,透着一丝面对内族核心人物时的小心谨慎。
“队长,里面这位……抓不得!那是族长亲自邀请的贵客!”
他强调了“亲自”二字,心头紧绷。自己是外姓团长,眼前这位可是实打实的苏家核心族卫队长,万一得罪了,被对方在族内递句话……
“……”
族卫队长本就苍白的脸色倏地一沉,眸光锐利地扫过钟山石。
他自诩清高,不屑与苏刑这等污泥般的货色为伍,为了蝇头微利、虚名浮誉就能不择手段。
可这钟山石的话……族长的贵客?
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像冰冷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
他死死盯着门板,那里似乎透出无形的森寒压力。
“苏刑他不知道在哪听了谣言!”
钟山石见状,立刻再接再厉,声音凝重得如同灌了铅。
“里面那位,可是实打实的斗灵,甚至……更高层次的强者啊!贸然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你放屁!”
苏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尖声反驳,额角已有细密冷汗渗出。
他虽然被立功的狂喜冲昏了头,但“斗灵”两个字宛如冰水浇头,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若钟山石所言非虚……别说队长,族中震怒之下,自己怕是要被扒层皮!
不,不可能!这一定是钟山石嫉妒!
他强行压下心底翻涌的恐惧,搓着手,脸上挤出一个扭曲的、带着鼓励意味的笑容,对着队长高声道:
“秉公执法天经地义!就算他强,就能肆意妄为了?钟山石,我看你是想包庇罪犯!向强权低头,难怪这世道坏人横行,就是你这种软骨头的太多!”
这话精准地刺中了族卫队长心中最敏感的地带。
他似乎猛地被点燃了某种狂热的执着,瞬间将那一丝不妙的预感抛之脑后。
“够了!”
队长猛地将手背到身后,下颌倨傲地扬起,眼神如同淬了毒的针,居高临下地钉在钟山石脸上,仿佛在看一摊碍眼的秽物。
“世俗的恐惧束缚得了你,却束缚不了我的裁决意志!邪恶,必须付出代价!”
他声音拔高,带着一种病态的激昂,宛如在进行某种神圣的宣判。
话音未落,他已经果断地朝着族卫们做出了一个冰冷的、不容置疑的行动手势,浑然忘却了“斗灵”这两字代表的恐怖含义。
命令如山!
前排几名精锐族卫互相交换了一个决绝的眼神,再无犹豫。
他们如壁虎般紧贴着冰冷的廊壁,屏息凝神,悄然向那扇薄薄的木门逼近。空气凝滞得如同灌了铅。
队伍最前方的两名族卫最终停在门前几步之遥。
后一人将手紧紧搭在前一人的肩头,仿佛借力般稳住下盘,另一只手则肌肉虬结,将一杆闪烁着寒光的长矛夹在腋下,矛尖顺着前臂下方穿过,精准而沉重地对准了门缝的位置!那姿态,是标准的破门强攻阵型。
负责发令的族卫眼神死死盯着队长的嘴角,喉结艰难地滚动。
他用尽全身力气无声地倒数着:
三……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二……所有族卫的手指关节捏得惨白。
一!!
前排族卫眼中凶光爆射,身体绷紧如弓,右脚肌肉骤然发力,积蓄的力量即将如火山般喷薄而出,对准那脆弱的门板狠踹过去——
轰隆——!!!
惊变陡生!
甚至在那名族卫的靴底还未触及门板的刹那间,仿佛地狱之门洞开!
一声震耳欲聋的恐怖炸响毫无征兆地自门内爆发!
不是被踹开——那扇厚重的木门连同其精铁铸造的门框,竟在沛然莫御的冲击波中,如同纸片玩具般被整个轰碎!
无数尖锐的木片、碎裂的铁屑裹挟着令人窒息的恐怖力量,如同暴怒的钢铁风暴向外席卷!
噗!噗!
站在最前方、摆好架式的两名族卫,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身体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两人如同断线风筝般被狂暴的气浪高高掀起,凌空倒飞出两三丈之远,狠狠砸在冰冷的廊壁上才滑落下来。
鲜血如同喷泉般不受控制地从他们口中狂涌而出,瞬间在污浊的地面洇开两片刺目的猩红。
碎裂的木渣铁屑漫天激射,烟尘碎石疯狂弥漫,瞬间笼罩了整个狭窄的走廊,呛人的尘土混合着浓烈的血腥气。
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所有人脸上的惊骇凝固成了石雕。
翻涌的尘烟慢慢沉降,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开迷雾。
一道挺拔冷酷、通体包裹在深沉黑袍下的身影轮廓,在渐渐清晰的烟尘中,无声无息地显露出来。
那身影静立如渊。
淡漠的目光穿透烟尘,精准地落在面色惨白如纸、身体因极度震惊和恐惧而微微发抖的族卫队长脸上。
一个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却蕴含着刺骨冰寒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走廊中:
“听说……就是你要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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