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有血，脸色苍白，汗珠将头发打湿，乱乱糟糟的样子。

来不及思考太多，宋应辰与对方死拼。

对方也没有想到会突然窜出个人，一人死死锁着卫致，一人与宋应辰打斗。

不知为何，宋应辰竟然处在上风。

另一人知道情况不妙，一刀插在卫致胸口，想要致他于死地。

主公原是让他们来抓这个书生，能要活口就带活口回去，不能就直接解决。

这书生腿脚快，他们费好大力才抓到，为了不让他再跑，他们将他的双腿踢断，原本就打算这样回去复命，还能得些赏赐，谁知半路上听见哨声，那是他们特定的求救的声音。

他们自然要去相助，原在路上埋伏得很好，谁知那人武功高强，招式复杂，是个难缠的主。

本想着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们想要带着这书生离开，谁知又来一个不速之客，而且他好像认识这书生，看他们的眼神十分可怕，他只好出此下策。

自己能不能活着还是问题，那就只能先解决他。

宋应辰听见了卫致的嘶吼声，他像是疯了，一剑将对手刺死，用剑逼着另一人远离卫致。

卫致胸口传来疼痛，是无法承受的疼痛，像是什么一直压在自己身上，外面的什么他都听不见了。

但是他听见了一声清晰地跪地声音，然后就是一个他熟悉的声音。

是宋兄。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真的是宋兄，他很想说话，但每动一下就是钻心的痛。

他试了好久，才发出声音。

“是宋兄吗？莫不是我死前的臆想？”

“是我，你……”

宋应辰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牧看赶来之时，正看见一人拿着刀朝宋应辰砍去，他拼尽全力赶在那之前，将那人杀死。

自己因为没有站稳，而倒了下去。

卫致被倒下的声音吸引。

“是你。”

怎么都来了，真不是我的幻想。

牧看听见微弱的声音，他不敢相信地看过去。

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卫致。

可是他为何在这里，为何是现在这副模样。

“宋兄，你回来了。真好，我将假假关在了屋子里。你一定要去找它。”

“还有就是蛐蛐我没有照顾好它，它死了。”

卫致说完，鲜血从他口中流出。

理智告诉牧看，他已命不久矣，可是还是想救他。

宋应辰急忙拿出自己带在身上的那个瓶子，给卫致看。

“这是我在边关给你买的礼物，以后我会再送你蛐蛐，你就装在这里面。”

“真好看。”

卫致想要伸手去拿，只是怎么也举不起来。

刚才那些人踢他腿的时候，顺脚踢断了他的手。

“宋兄，保重。”

“还有你，也保重。”

卫致说完，这句话后，宋应辰的泪落在了他的脸上，让他又有了片刻的清醒。

“宋兄，我能喝一点酒了。”

“若是我爹还活着，求你帮我照顾他。我不孝，就先…。”

卫致说完，最后的一句话，就咽了气。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都没有反应过来。

牢里，卫集醒的眼皮一直在跳，让他一直不得安宁，他转头看着牧闻雷，他只是坐着，闭着眼。

他的卫致也是这般，不知他怎么样了。

他去上朝后，就让管家带着卫致离开，他知道自己无法逃脱这罪名，可是他不愿自己的儿子也这样在牢狱里度过，所以他做了生命里最放肆的一件事，将卫致悄悄送出京，送回老家，在自己定罪之前，让他先逃出去，在一个小山村里度过接下来的一生，他不求他有什么志向抱负，也不想他再苦读考取功名了，因为这条路他走过，他知道没有好结果。

他还记得昨晚与卫致的争吵。

“爹爹，有什么瞒着儿子？为什么要将我送走。”

卫致质问卫集醒。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回去，这里终究不是我们的家。”

“可是我从小就在这里，我明年就要考试，为何爹爹要这样？”

“我以后会好好学习的，爹爹。”

卫致几乎是央求。

“多说无益，你只能回去，以后也不要再回来了。”

“不行啊，爹爹，我还没有等着宋兄回来，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为什么不让我回来。”

“爹爹，你是有什么事情吗？我求求你告诉我。”

卫致哭着对卫集醒说。

但卫集醒没有说话，只是让管家将他带了下去。

将他的东西都收拾好，明日就出城。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儿子在出城之后就去了城外的山中。

因为假假不愿跟着他离开，他也没有理由带着他离开。

他要将假假还给宋兄，所以他去了山中。

只是这样也错过了最好的出城时间。

之后就是一个书生一个随处被一群人追杀，随从在卫致的面前死去，卫致第一次这么近地看见一个人死去。

随从的血都喷在了卫致身上。

“少爷，我对不住你。”

这是随从说的最后一句话。

卫致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一顿毒打，他清晰地听见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他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也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宋应辰抱着卫致的尸体，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样无助的时候，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了，还是没有经验。

“牧看，他死了是吗？他死了。”

宋应辰说着，将卫致抱紧，他不敢动，像是害怕卫致离开。

“他去别的地方了，先安葬吧。”

“卫尚书家已被封，不知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其中缘由还不知。”

牧看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去找找和尚，他什么都知道，他什么……。”

宋应辰说着，想要抱着卫致站起来。

但是他跪久了，腿已没知觉。

“我来吧。”

说着，牧看小心地抱起卫致，与宋应辰并肩往山上走。

牧看感觉到怀中的人渐渐变凉，已经冰冷了。

宋应辰脑子里乱乱的，全是卫致的声音。一句句宋兄，一句句与他初见时他的搭话。

此时天已经黑了。

牧府。

停云今日去打听卫集醒的事，但消息都很模糊，说是他犯了罪，天子大怒，将他关押，秋后问斩。

停云自然是不相信，卫集醒是本朝第一清廉，他能犯什么罪呢？

一直被搞清事情的缘由，停云心中十分烦闷。原本想在院中静静，就看见袁氏慌慌张张地走过来。

“停云，闻雷早上出去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国子监早就下学，你说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袁氏说着，握着停云的手都在抖。

“这是闻雷第一次这么晚才回来，往常早就回来读书了。”

“姨娘别急，我这就去找。”

“你先回去，我这就让牧看他们去找啊！”

“姨娘，闻雷可有什么朋友？”

“朋友？好像就只有卫致，是他的同窗。”

“好，我知道了，姨娘，先让荷月扶你回去休息。”

说完，停云让荷月将袁氏扶回去。

停云原本想让牧看去找，只是这会儿牧看还没有回来。

奇怪得很，为什么这时候了，牧看哥哥还没有回来。

无奈停云只好和槐序一起去找牧闻雷。

问了门仆，才知道今日牧闻雷今日没有去国子监。

但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是说了那个方向。

槐序望着门仆指的方向，想了会是卫府，若他只有卫致这一个朋友，那就肯定是找他去了。

可是卫府今日已被封，卫大人也已经被关进了大牢，那牧闻雷会去哪呢？

停云想着，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急忙与槐序一起去刑部。

只是还没有到就遇到了不速之客。

“弟妹，这么慌张是要去哪？”

宋华元挡在停云前面，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大哥这是干什么，我只是想来刑部看看。毕竟我也是宋家人，想进刑部难道还要通禀吗？”

“只怕是你今天去不了。”

“这几日你一直派你的好哥哥好姐姐去卫府盯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宋华元说着，狠狠盯了槐序一眼。

“我只是关心弟弟的同窗，有何不妥。”

停云没有必要再和他装下去。

“若说翰林院有人豢养死士，还意欲刺杀太子殿下，未果竟将其家属全都丢去难民营，此罪该怎么定呢？作为刑部尚书的长子，想必大哥也深谙律法吧。”

停云这明里暗里都说的是宋华元。

“你，满口胡言。”

宋华元说着，情绪十分激动，向前一步，想要打停云。

只是被槐序拦住了。

槐序挡在停云前面，警惕地看着宋华元。

“宋家人，你怕是不配。”

“也不知你现在是新妇还是遗孀。”

宋华元说完，只是拍拍手，周围就围满了自己的死士。

“既然你已经知道，那就没有必要藏着了。”

他说完，那些人就围了上来。

槐序身上只有一把短刀，无法与他们相拼。

“你就不怕我将手中的证据散播出去吗？”

停云威胁他。

“那我就只能让你死了，死人呢有什么筹码呢。”

宋华元说完，那些人将槐序押着，直冲停云。

停云终于用上了牧伴阳送她的短刀。

只是这双手毕竟是写字的，用刀自然不顺。

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最后还是被打晕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