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中考后给顾荷发了许多表情包，脱离苦海的振奋心情从屏幕中喷涌而出。顾荷彼时压力增大，还是正式放假后拿到手机才迟迟感受到。

她也告诉他一个对他来说可能是好消息的消息，就是她马上要高三了，这个暑假不回乡。

这个理由有一大半是借口。

她主观是想多陪她老子。

吃他的喝他的，他这一年多里，半个月见她，一个月见她，至始至终，从里到外都在兢兢业业当好父亲，像是在赎罪。

顾荷不想站在道德、亲情和唯我的立场上去看待她父亲。因为她独立行走不了，以前父母吵架她只会哭，到有一方全然做得不对，她还是不能像另一方那样恨得彻底，或爱的盲目。

她像游离在边缘的人，努力把他们破碎的日子捡起来过。她突然就想，是不是该把冷也冷不了，热也热不了的面皮撕下，该做到不平不淡，正常了。

秦然果然很高兴，还告诉她近况，他最近在教同楼的一个六年级小学生学习。六年级小学生被他的英俊迷倒，她家老母亲天天不放心趴着门缝看他们早没早恋。之后她实在不放心，又找了个小屁孩要他一起教，他现在上半天的课有两份钱……

顾荷感到不可思议，夸:真有你的……

顾荷问:小屁孩是男的吗？

秦然无语，这不是废话嘛。

秦然跟她道，哪天有空到他店里来吧，他要展现一下他的兴趣爱好。

他打字道他实在有这方面的天赋。

于是顾荷在第二天下午，就慕名而去，秦然的爷爷在店里扫地，秦然正在厨房洗碗兼打扫卫生。

多一个顾荷，多一双手，顾荷帮他打扫完厨房，他才把兴趣爱好拿出。愿意花宝贵的半刻钟的休息时间，给她表演一番。

秦然神神秘秘:“你闭上眼。”

顾荷被吊足了胃口，就差临门一脚还要闭上眼睛。不情不愿闭上那一刻，顾荷醍醐灌顶，有些惊悚:“你不会要跳草裙舞吧？”

顾荷的眼前已经有秦然穿着草裙，螃蟹走路的妖娆模样了。

惊悚。

“……操，”秦然的心都要被戳稀巴烂了，从收银台下的柜子里拿出花499买的宝贝，嚷:“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吗？！”

顾荷打哈哈笑，意识到他可能已经端坐到对面，并已经窸窸窣窣到安安静静地准备就绪，才问:“我能睁眼了吗？”

“可以。”秦然自我感觉良好的点头。

扶上手卷钢琴的他像古代树下抚琴的君子。

顾荷松开手，眼前的饭桌铺展开一张黑白键的手卷钢琴。

顾荷瞪着杏眼抬眼，他背后抱着胳膊的爷爷一脸慈笑。

“厉害吧。”秦然欢欣鼓舞。

他爷爷一挥手，“然然你给荷荷多玩玩，菜我去买。”

秦然伸着脖子朝向他老爷子，急:“我一会就好了。”

“哎，没事，我去买。”

秦然喊:“那我等会去接你！”

顾荷在他对面不堪音波攻击的挠了挠耳朵，秦然的嗓门跟他人一样有活力。

“怎么样？”他问。

顾荷点头，摸了摸钢琴，它迸出一个音符。

音量不大。

秦然说:“我会弹《虫》……”

还没说完，因为荷哥跟他几乎同时开口，她叹息一下说的是:“你你你怎么没问我？我家有个手卷钢琴可以给你。我不弹了，还是半新的。”

顾荷把话说得完整，说得秦然眼睛越瞪越大，刚修复好的一颗心又稀烂。

“唉，不过要你的我多不好意思啊……”他又很快释怀，“我给你弹首《虫儿飞》”

顾荷看着他弹，很流畅。他身材窄，手也细长，这下展示，这手就好像已经昭示他就是吃这碗饭的。

不过学琴只用电子琴，生活苛待他的天赋了……

这首歌对她来说就是伤感的儿歌，秦然弹出这味儿了，她竖着耳朵细细聆听完，鼓掌，一时只张了嘴，说不出话来。

但懂得人自然懂，知己难与、知音难求。

秦然跟她默契地拍掌，很满意自己的展示。

“特别好。”顾荷竖大拇指，“你学了多久？”

“五天。我把一点乐理和五线谱搞懂了。”

顾荷又给他竖大拇指，两人又酷酷地拍了一掌。

顾荷好奇:“你怎么突然想学了？”

“我，”秦然哈哈一笑，突然机灵起来，到嘴边的话转成:“看人弹了，特别帅，所以我也想学了。”

顾荷立马长辈附身，纠正他这个观点:“你你要学钢琴不是为了帅而学的。我当初学……”

秦然打断她，笑嘻嘻，“我心里有数儿，半个月的打工钱加爷爷资助的一百块钱买的啊！我必须认真！”

顾荷便把自己为了培养兴趣爱好而买的钢琴，结果因为无法坚持，半个月就让它在床底落灰的教训咽回肚子里。

顾荷以为，能长久坚持某样东西，都需要用喜欢两个字来坚持。

秦然接他爷爷，顾荷给他看店，后打理了一下买回来的蔬菜，陆陆续续来了吃晚饭的客人。

顾荷帮到六点，是客流量正慢慢达到高峰期的时候，但她要回去了。

她回到父亲租的房子里做晚饭，一个西红柿肉汤一个金针菇培根卷。

培根切成长片，包裹金针菇拿牙签穿住固定，煎好后牙签去掉，一口一个。

七点半父亲回来，顾荷给他一个拥抱，两人吃了一顿晚饭。

父亲洗碗，顾荷洗漱，洗漱好拿电脑开了个电影，等父亲洗好后一起来看。

父亲小时候没看过几部电影，等现在能看了，又不爱看电视电影的父亲很难一个人在家里把一场老电影完整的看下来。顾荷正巧也是，正好两个半吊子合在一起能完整，在她暑假开始的短短两个礼拜里，老电影看了六七部。

七月初，顾荷生日，秦然特地一大早送她生日礼物。顾荷在小区外等着，秦然骑着他百年不变的花里胡哨的小电瓶，把手上挂着的明艳艳的东西。

等他过来，顾荷注意的是他把手上的一袋子小金鱼。

“荷哥，”秦然不爽:“我希望我每回来找你的时候，你不是目不转睛瞅我带了什么。”

听出他的哀怨，顾荷没有良心，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不要这么说。”顾荷笑点奇怪。

“这是，送我的礼物吗？”顾荷要接。

他说等会，拿钥匙从防震措施做的很足的后备箱里取出一个透明鱼缸。

让她捧着鱼缸，把小金鱼倒了进去。

顾荷望着蹦跳进去的小金鱼，水光潋滟，心静了。

想起她以前放在那个家中卧室的小金鱼。

她去去年春节过完，要上学，半个多月后跟随父亲回凉城。被砸的一片狼藉的家还是一片狼藉，她放在卧室的能吃能喝的小金鱼因无人照顾，没了。

她之后在宿舍，有想过在宿舍养几条，买几盆小盆栽……都放弃了。

她好像跨不过那道坎，她也不知道什么坎，但今天生日有人送她金鱼，她不得不说，她是开心的。

她害怕或惰于做的某件事情，别人帮她前行了。

今天没过完，但她清楚这是最好的礼物。

“谢谢，几条？”顾荷问。

秦然啊了一声，“八条。”

“八八发发。”顾荷乐，“是你的风格。”

顾荷捧着鱼缸，怀疑过秦然怎么就这么心有灵犀地送她金鱼，她明明提都没提……

秦然没吭声。

猜小金鱼谁送的

抱歉今天更不了，明天更两章，更多多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