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既然这婚事订下来了,两家成了姻亲了,这先前的一切都成了误会了,不如先让小公爷和淑妃妹妹起来吧,他们都跪了一夜了。”叶皇后因着刚刚有意撮合清平县主和姜宇澄,深怕此举惹恼了宇文泽,便想着将淑妃拉出来当替死鬼,转移宇文泽的怒火。
今晚之事虽是唐泓一人之错,但淑妃身为唐泓的亲妹妹,定会被迁怒的。
被迁怒的淑妃,近期内只怕是没有侍寝有孕的可能了。
思及至此,叶皇后眼眸底下泛起了亮光,没想到唐泓还帮她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
淑妃哪能不知叶皇后此话是在祸水东引,心里虽恨极了她,但她也知宇文泽今夜怕是恼极了唐泓,若她此番贸然开口分辩,只怕会引宇文泽更深的厌恶。
低头跪着,身子微颤,看上去是楚楚可怜极了。
宇文泽只看了一眼,便挥手冷声道:“虽然婚事成了,但并不代表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唐泓胆敢无视宫规在宫中服食五石散,以致犯下大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他三十大板吧。”
三十大板足以让唐泓在床上躺上三个月了,若是往日,唐国公夫人怕是早已哭天抢地了,但今夜她唯有老老实实地谢恩。
但当她看到被打得只剩一口气的唐泓,她是再也忍受不了,拉着淑妃的手哭成了泪人道:“皇上好狠的心啊!真的要把你哥打成残废,他这是要眼看着唐家绝后吗?”
“娘您别乱说话!这里可是在宫里!”淑妃整张脸都黑沉下来了,她因着唐泓的事而宇文泽迁怒了,心情早已跌落到了谷底,唐国公夫人还在她耳边不停地聒噪,她更是繁烦躁不已。
“今日这事你哥绝对是被人陷害的!我定要禀明太后还你哥一个公道,不能让你哥白白挨了这一顿板子!”唐国公夫人思来想去,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正想着到太后面前告状。
淑妃虽然也觉得今夜之事有所蹊跷,但是她更怕她暗地里那些见不得人的算计也会因此浮出水面,脸上顿时有几分急切,慌忙劝阻着唐国公夫人道:“娘您忘了皇上刚刚的话了吗?谁也不能够在太后面前提起今夜之事,您怎么还想着让太后替哥哥作主,难不成您还想激怒皇上吗?”
唐国公夫人心里不甘极了,她紧握着淑妃的手,又气又怒道:“成婚娶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啊,娘不能眼看着你哥的一辈子就这么毁了!那清平县主是什么货色难道你不知道吗?水性杨花勾三搭四,凭她还想进我唐家的门?我呸!”
“如今皇上金口玉言赐下了这一桩婚事,您是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清平县主就是您的儿媳妇了!”淑妃怕唐国公夫人脑子拎不清,再三劝道:“您可别再说这些话了,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唐国公夫人也明白皇上下旨赐婚,谁若是抗旨不遵,便是杀头的死罪,但若要她白白吃了这亏,她心里难受极了。
“那清平县主还比不上姜家的二小姐,早知今夜有这祸事,我就早该向太后请旨赐婚才是。”
“姜家二小姐您还是别想了,您想想刚刚那场面,皇上为了维护姜家大公子,竟连清平县主都能捉去当姑子。”淑妃话里透露出几分渗人的冷意:“皇上真是爱屋及乌,生怕这姜家人有些许不如意。”
唐国公府夫人颇为遗憾道:“若是皇上刚刚应下了清平和姜家大公子的婚事,你哥哥倒能逃过这一灾劫了,娘瞧着那清平县主的模样,想来也不是安心过日子的人。”
“既来之则安之,这婚事已经订下了,您就高高兴兴地筹办吧。”淑妃沉着声音道:“皇上本就对哥哥有意见,若您再不遵圣意,只怕皇上该对我们唐家有意见了。”
唐国公夫人大叫道:“太后尚在,我就不信皇上能对我们唐家动手。”
淑妃紧皱眉头:“那娘有没有想过若是太后不在了,该如何?”
“那还不是还有你吗?”唐国公夫人脱口而出,她这辈子只生了一子一女,儿子她是指望不上的了,就盼着女儿能独宠后宫,让她也能在朝廷命妇面前风光一把。
“如今我自身都难保,如何能保得了这整个国公府?”淑妃一想起宇文泽刚刚说话时眉宇间的冷意,心又是往下沉了沉。
明明皇上都答应了给她一个孩子了,怎么偏偏在今夜出了这样的事?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算计姜云婳,老老实实地等待太后赐婚,这样也不用被皇上所厌弃,成了这全京城的笑话。
“怎么会?娘刚刚瞧着,皇上对你也是很看重很喜爱的!”唐国公夫人不能接受自己美若天仙的女儿还没获宠就失宠了。
“娘,这段日子您便劝哥哥安生些吧,太后身子早已垮掉了,能撑到什么时候谁也说不准,若太后真的仙逝了,皇上对唐家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淑妃劝道:“我知道这婚事您很不满意,但您为了哥哥,为了我,为了唐家,您也得把这婚事操办得风风光光,皇上瞧见了才会高兴的。”
“太后的病真的这么重了吗?上次我看着太后的精神还是很不错的。”唐国公夫人还想做着最后的挣扎,清平县主这个儿媳妇,她是真的真的不喜欢,所以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都想将这儿媳妇换掉。
“娘,您若不听我的,您就随便折腾吧,我也不管了。”淑妃也不耐烦道:“到时候惹恼了皇上,直接将哥哥送到寺庙里,您高兴了。”
唐国公夫人见女儿生气了,也不敢再多嘴了,只得垂头丧气应下来。
另外一边,姜云姝来到了偏殿,看到床上苍白着脸的宋莲心,作出一副关怀的模样道:“宋小姐可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熹婕妤关心,臣女已经无碍了。”宋莲心往床里缩了缩,似乎有些害怕这位看上去十分温柔的熹婕妤。
“今夜都是婳儿的错,若非她拉着你去湖边,你又怎会失足跌倒,以至于磕到脑袋呢?”姜云姝坐到了床边,笑意盈盈道。
宋莲心苍白着脸道:“娘娘误会了,今夜是臣女提出要和婳儿出去走走散心的,这一切都和婳儿无关。”
“婳儿能有你这样的闺阁好友,本宫也十分欣慰。”姜云姝拉着姜云婳的笑道:“不过今夜皇上给唐国公世子和清平县主赐婚了,婳儿也不用日日以泪洗脸了。”
宋莲心瞬间僵住了,满眸的不可置信,惊呼道:“清平县主?”
“是啊,大长公主对清平县主视若珍宝,更是为了替清平县主择婿费尽心思,却不料最后唐国公世子成了清平县主的夫君。”姜云姝笑得很美很温柔,只是落在了宋莲心的眸中,却如地狱里的恶鬼般。
她颤抖着身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这缘分一事早已是上天注定的,又哪能是人力所能违抗的?”
“嗯,宋小姐这话说得不错,这有缘千里来相会,想来清平县主和唐国公世子的结合是命中注定的。”姜云姝见宋莲心知趣,也笑着点了点头:“本宫听婳儿说过宋小姐还没婚配吧。”
宋莲心脸上毫无血色,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和害怕,从床上下来,跪在姜云姝面前道:“请熹婕妤恕罪!臣女知错了!”
姜云姝收起了笑意,平静道:“宋小姐当真是个聪明人,本宫也不想再和你绕圈子了,今夜之事到底是怎么样的,你最好一字一句地说清楚。”
“前些日子,有人找上了臣女,说是让臣女在五皇子百日宴上,将婳儿引到太夜池边,她便能替臣女谋划前程,臣女一时鬼迷心窍才、才会答应了她。”宋莲心神情哀戚,哭道:“臣女虽是宋家嫡女,却因着继母的缘故过的比庶女还不如,臣女还打听到她想将臣女嫁于他人做继室,臣女万般无奈才会动此心思……”
姜云姝并没有因为宋莲心卖惨一事而动了恻隐之心,她继续问道:“那人是谁?”
“臣女不知,她只给了臣女一个香囊。”宋莲心把贴身保管的香囊交给了姜云姝道:“这香囊里装的事臣女继母所做的龌龊事,那人说过只要臣女答应下此事,她能让臣女的继母身败名裂。”
姜云姝接过香囊,却并没有发现里面的字条。
宋莲心继续道:“臣女怕这事暴露了,便将那字条烧毁了,只余下这个香囊了。”
姜云姝打量着手上的香囊,突然发现香囊上沾染气味有些熟悉。
像是叶皇后宫中的甘松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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