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六那日,姜云姝早早就带着小五来到了延禧宫,不少的嫔妃们都聚集在延禧宫前,说着吉祥如意的话。
叶皇后为表重视,也带着人过来了。
“今日是你迁宫的大喜日子,本宫也过来凑凑热闹。”叶皇后扶着宫人的手下了轿撵道:“若这延禧宫里有什么不合你心意的,你尽管提出来便是了,毕竟日后这里就是你和五皇子久居之地了,定要事事如意才好。”
“劳娘娘费心了,臣妾光是站在门外这么一瞧,只觉得样样都好。”姜云姝自然不会蠢到真的在众人面前挑毛病,好让旁人给她安一个恃宠而骄的名头。
叶皇后道:“你向来是个懂事安分的,只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和五皇子,而且你受宠,皇上也常来你宫里,自然是处处都要妥当的。”
“是,臣妾记着了。”姜云姝点头应下,模样十分温顺。
“嗯,时辰差不多了,可别误了吉时。”叶皇后望向那被红布盖着的牌匾,神情端庄温雅。
“是。”姜云姝行礼后便来到了门前,接过宫人手中的红绸,正准备用力拉下的时候,五皇子竟突然大哭了起来,姜云姝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
背后传来巨响,姜云姝吓得脸都白了,她回头一看,竟然发现是牌匾掉了下来!
看着那牌匾掉落的地方,姜云姝更是后怕不已,若非她刚刚往前走了两步,这牌匾原来是要落在她的头上!
“娘娘!”谷雨白着一张脸,立马来到惊魂未定的姜云姝身边:“有没有伤着您?”
姜云姝被吓了一跳,人都有些晃了神,但她还是第一时间来到小五身边,将他牢牢地抱在怀中,慌乱的心总算是踏实了些。
小五此时也不哭了,眼睛红红地看着姜云姝,小小的手握成了拳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皇后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看着横躺在延禧宫门前的牌匾,她脸色黑沉如水。
要知道延禧宫的修葺是她派人负责的,这还没进门便差点伤着了姜云姝,这不是当众打她的脸吗?
又看了一眼旁边失魂颤抖着的姜云姝,叶皇后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失落,若那牌匾真的砸到了她的头上,只怕命都要丢了半条吧。
但一想到宇文泽对姜云姝的看重,叶皇后连忙将那些杂乱的心思摒除,想着该如何应对宇文泽的盛怒。
“回禀皇后娘娘,这牌匾的乳钉松了,所以这牌匾才会掉落。”工匠们颤抖着跪在了地上,半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心中惶恐不已。
要知道刚刚差点伤着的可是当今宠冠后宫的熹婕妤,若这牌匾真砸她的脑袋上了,只怕他们的脑袋也要跟着搬家了。
“这乳钉好端端的怎么会松了?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叶皇后沉着脸怒斥道。
众工匠再次磕头求饶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今日早晨奴才们才又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如果你们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的话,那这牌匾怎么就掉下来了?”叶皇后深知此事事关重大,立马派人将这些工匠关押了起来,更是让人去请了宇文泽。
“熹婕妤,你和五皇子先随本宫回昭阳宫吧。”叶皇后轻声安抚姜云姝道:“你放心,今日之事本宫和皇上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出了这样的事,姜云姝也是不敢留在这延禧宫了,只好白着脸点头道:“臣妾听皇后娘娘安排。”
宇文泽刚下了早朝便换了常服准备到延禧宫,只是刚踏上了龙撵,便看到了叶皇后身边的宛心匆匆而来。
“奴婢叩见皇上。”
宇文泽见一向稳重的宛心脸上竟有几分慌乱,心不由得沉了沉:“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吗?”
“回皇上的话,是延禧宫的牌匾掉落,差点砸到了熹婕妤,皇后娘娘命奴婢前来请皇上移步昭阳宫。”宛心三言两语便把前因后果说清楚了。
“熹婕妤可伤着了?”宇文泽眼神冷了下来,周围服侍的人噤若寒蝉。
宛心如实道:“事发时五皇子突然大哭,熹婕妤朝五皇子走去,所以牌匾落下时并未伤着熹婕妤。”
听到姜云姝没有受伤,宇文泽紧皱的眉头才松开了。
“熹婕妤现在在昭阳宫?”宇文泽问道。
“是的,皇后娘娘为确保熹婕妤和五皇子的安全,立即将熹婕妤和五皇子送至昭阳宫。”宛心道。
“嗯,摆驾昭阳宫。”宇文泽冷着脸,薄唇紧抿。
刚进了昭阳宫,宇文泽便看到小脸煞白的姜云姝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怀中还紧紧地抱着小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皇上!”姜云姝脸上的惊恐和害怕散去,她立马快步朝宇文泽走去,紧紧地靠在宇文泽身边,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镇定下来。
“吓着了?”宇文泽轻搂着姜云姝轻颤的身子,眉宇间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疼惜。
姜云姝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又往宇文泽的怀中挪去。
宇文泽轻声安抚着姜云姝,逐渐的,姜云姝僵硬着的身子才放松了下来,脸色也不似刚刚的那般苍白。
叶皇后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对别的女人关怀备至的模样,面上没有任何的不悦,相反,她脸上的担忧关怀之意并不比宇文泽的少,上前请罪道:“皇上,今日熹婕妤受了大惊,一切皆因臣妾之故,还请皇上恕罪。”
宇文泽并没有叫起,冷着脸道:“今日的事,皇后该如何自证清白?”
叶皇后脸色一白,“皇上明鉴,延禧宫修葺一事皆由臣妾主持,若出了事,臣妾难辞其咎,臣妾怎么会有害熹婕妤之心?”
“你也说了,延禧宫修葺一事皆由你主持,即便今日之事不是你安排的,但监管不力的罪名你却是逃不掉了。”宇文泽神色比刚刚还要阴沉几分:“若非琛儿和熹婕妤母子连心,今日熹婕妤的命只怕要交待在延禧宫门前了。”
叶皇后知宇文泽这次是真的动怒,也不敢再替自己辩解。
姜云姝没有说话,只是抱紧小五,诚如宇文泽所说,今日若非小五突然大哭,只怕今日过后,这宫里便多了一个冤死的亡魂了。
“将有关的人等全部关押起来,交由慎刑司拷问,朕就不信还问不出些什么来了!”宇文泽怒道:“高德海,你亲自把人押过去。”
“是,奴才遵旨。”高德海立即躬身出去了,半刻都不敢耽误。
叶皇后心里难受脸上难堪,她知道宇文泽这是不信任她了,要亲自审查此事。
“回禀皇上,贵妃娘娘带着一干主子娘娘在外面候着,说是听了延禧宫发生的事,十分担心熹婕妤。”昭阳宫的太监禀报道。
宇文泽眼底划过几分不耐烦,但还是挥手宣她们进来。
又望向跪在地上的叶皇后,冷声道:“皇后先起来吧。”
“谢皇上。”叶皇后知道宇文泽这是在维护她皇后的尊严,不愿当众给她难堪,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祁贵妃和严德妃等人进殿,脸上皆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皇上,今日本该是熹婕妤的大喜日子,偏偏却遇到了这等祸事,您一定要查个仔细查个清楚,给熹婕妤一个交代。”祁贵妃紧皱眉头,说着替姜云姝打抱不平的话。
严德妃也不甘示弱,立马道:“皇后娘娘做事向来妥当,这延禧宫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个无数遍就怕出了纰漏,可是……这牌匾怎么还能掉下来?”
叶皇后听着她们火上浇油的话,脸色越发阴沉了,只是今日之事确实是她的错失,她不能为自己辩驳,只能眼睁睁地听着她们诋毁自己的话。
“无论怎么样都好,熹婕妤今日受惊了,这事就要查个水落石出。”宁贤妃道:“这宫里最近也出了不少的事,确实该好好清查一番了。”
而淑妃并没有趁机落井下石,而是望向姜云姝关怀担忧道:“熹婕妤看上去惊魂未定,想来今日是真的吓坏了,待会儿得请个御医好好看看,别吓出什么毛病才好。”
姜云姝白着脸点头:“是,臣妾谢淑妃娘娘关心。”
宇文泽环视着底下众人,似乎是想从她们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后宫女人演技精湛,即便是宇文泽,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皇上,这延禧宫刚出了事,熹婕妤也不适合住在那里了,不如让她先回静秋阁,待事情查清了,再迁宫也不迟。”祁贵妃暗道淑妃精明,也学着她的模样关心起姜云姝。
宇文泽点了点头:“嗯,延禧宫朕会亲自派人去修整的,朕倒要看看,谁有这通天的本事能在朕的眼皮底下动手脚。”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心都冒了几分寒气。
只是让宇文泽没有想到的是,这幕后黑手没找到,却有其他的流言传出来了,说是姜云姝德不配位,不堪婕妤之位,不配入主延禧宫,所以这延禧宫的牌匾才掉落,差点害了她的性命。
流言四散,就连京城里的百姓也都争相谈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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