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贞原先对那宾离忧只有些隐晦的好感,如今与玉姝独处说梯己话的时候,心思已是迥然不同,言语间皆是爱慕之意。“这人正是年轻有为的模样,又聪明,又朝气,性子也好,我再没见过这般讨喜的,与他在一处,便觉得如沐春风,礼数也半点不差。”
玉姝道:“他是生的不错,只是一个年轻男子,若是力有所及,自然少不得把自己收拾的体面些,如此,倒也称得上才貌双全了。”
“他请我再舞一曲的时候,我欢喜极了,再想不到他会如此盛赞于我!”
“姐姐没想到么?我却是早也料到了,这事在你是惊喜,在我就不是了,他邀你再舞一曲不是顺理成章的么?那日姐姐艳冠群芳,他还能视而不见?他那些殷勤小意也不值什么,不过他的性子确实不错,姐姐若是欢喜他,我也没甚说的。反正你之前也欢喜过许多草包。”
“玉姝!”
“一言以蔽之,姐姐你的心太软了,你总觉得人人都是极好的,旁人的短处你全看不见也说不出。”
“我不愿轻易责备人,所言皆是真心啊。”
“我自然知道你是真心,这才是让人疑惑的地方,以姐姐的聪慧,竟然真看不出那些人的荒诞嘴脸?须知造作小人多矣,姐姐自然也是见过的。只是姐姐常怀君子坦荡之风,人家一分好,在姐姐眼中就是十分百分,正是因为如此,姐姐也乐得与那宾公子的姊妹往来,殊不知那两人的谈吐举止压根比不得她们的兄弟呢!”
“自然比不得,不过你只与她们叙话几句,便知这二人还是讨人喜欢的,宾二小姐要跟着宾公子一齐住过来,顺便帮他料理园子,我瞧着正是个极好的乡邻。”
听了这话,玉姝并不做声,心里不以为然,只因她看那两位宾氏小姐在宴上的做派,便觉得这二人并不是对每个人都那般和颜悦色。
玉姝的心思比玉贞更敏锐,脾气也刚强些,遇事她心中自有盘算,纵然旁人说的天花乱坠,她依旧无动于衷,她对宾家姊妹并无好感,在她看来,这两姊妹确实是大家闺秀,不过性子傲的很,若是赶上这二人心情好或是她们自己愿意,才显得温柔可亲。这二人长的标致,在城里的头等私学里读过书,有两万两的嫁妆,只是花起银钱来大手大脚,半点也不知量入为出的道理,又爱结交权贵,养出了唯我独尊的性子。她们家虽是靠着商贾之道富贵起来的,却三缄其口,倒是常常提起自家是北边的望族出身。
宾离忧的老父生前总想着购置一处产业,奈何未能寻到合适的便与世长辞,给儿子留下差不多十万两的家俬,宾公子“子承父志”,也寻思着置办产业,甚至一度想着就在家乡挑一处可心的,如今他租下这一处好宅子,还有庄园供他悠游自在的度光阴,那些知道他淡然性子的朋友都猜测他没准就在霏园里定居了,至于置办产业的事儿,只好指望子孙后代了。
宾离忧的姊妹们对置办产业的事儿十分热心,不过,尽管宾离忧眼下还是以租客的身份住着,二小姐倒是很愿意替他打理杂务,至于那个找了个绣花枕头当夫君的大小姐,宾离忧邀请她做客的时候,则有些反客为主的意思。
宾离忧是偶然间从旁人那儿得知霏园的消息的,彼时他刚加冠礼不到两年,一时兴起,过来瞧一瞧,他只里里外外的看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觉得这庄园的位置与起居室颇合心意,再加上房东满嘴天花乱坠的夸着,他就十分痛快的把这庄园给赁下了。
他与裴辞是老友,二人的性格截然不同,虽然裴辞极为自负,但宾离忧为人与世无争、与人为善,故而裴辞引以为莫逆之交,宾离忧也因此极信赖裴辞,将他的决断奉为金科玉律。在悟性上,裴辞无疑是出类拔萃的,宾离忧虽不算笨,但裴辞更胜一筹,不过,裴辞为人冷傲挑剔,虽说也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公子,但总也不得人心,宾离忧就比他受欢迎的多了,他走到哪儿都讨人喜欢,而那裴辞走到哪儿都板着一张冰块脸,四处冒冷气儿。
他二人点评那日宴饮的话儿就很能体现出他们的不同,宾离忧说自己从未见过这般和善的友邻,也从未见过如此美人,每个人待他都体贴周到,并不拘泥于呆板虚礼,他很快就与众人熟稔了,而说到玉贞的时候,“仙女也不及班小姐的美貌”。
裴辞则恰恰相反,那日赴宴的人他是一个都瞧不上。“皆是些庸脂俗粉”,“极无趣也极冷淡”,“班小姐虽美貌,却笑的太过”云云。
何太太两姊妹也这般认为,不过她们还是颇欢喜玉贞,说“这位小姐是个甜美可人的,倒是值得结交一二”,玉贞因此就被冠上了“甜美可人”的名头,宾离忧见姊妹喜欢她,想的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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