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妙猜道:“难道是说那个邬县丞吗?”
白芍道:“没错,她们说的正是那位邬县丞,他后娶的冯氏怀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最后落得个一场空。gsgjipo”
虞濛早已知晓,倒并不意外,只是有些好奇:“邬家人是如何发现的?”
白芍道:“听说那冯氏怀了四个月身孕,肚子却比五个月还大,又不是双子,她身子纤瘦,吃得又不多,邬家父母便有些怀疑。
“那邬县丞坚持称孩子是他的,一家人也便不再多说,由他去了。
“直到几日前,忽然有一个姓余的富家子弟带着一帮人上邬家去要人,说冯氏是他的妾室,孩子也是他的。
“邬县丞当然不信,便和他们闹,谁知那冯氏在后院知道了,自己跑到那余公子身边去了,还一面哭一面骂,说余公子不管她和孩子。
“邬县丞自觉受了侮辱,又气又恼,要把冯氏拉回来,还要去状告余公子夺人妻子,却反倒被余公子带来的随从打得鼻青脸肿。
“他们说冯氏本就是余公子买的妾,身契也在余公子手里,邬县丞和冯氏的婚事根本不作数。若真要告到县衙,邬县丞还得挨一顿板子,说不定连官也做不成了。
“邬家人怕惹上官司,也怕儿子断了前程,只好忍气吞声,眼睁睁看着冯氏跟着余公子走了。”
虞濛听了,不禁疑惑:“那余公子为何之前抛下了冯氏母子?”
白芍摇了摇头:“这个倒没人晓得。有的说是因为余公子家有悍妇,不许他纳妾;也有的说余公子家里早给他定好了亲,回老家完婚去了。”
虞濛了然点头。
白芍兴致勃勃往下道:“这事闹得街坊四邻都传开了,那邬县丞似乎也顾不上面子了,听说很快便去找郎中看病了。郎中好像说是个生来精气不足之症还是什么,总之是这辈子恐怕无法有后了。
“那邬家父母得知自己儿子不能生育,料想也难以再娶到好人家的姑娘,便想着把蒋娘子找回来。哪知,蒋娘子一个多月前已经嫁给太常博士做继室了。”
“哦?”素妙稍觉惊讶,“蒋娘子多年不育,太常博士娶亲之前想必也能听到传闻,难道不介意?”
白芍道:“那太常博士已有一子,只是发妻去世六年多,孩子还小,想寻个会持家又明理的妇人,好好教养孩子,安安稳稳过日子,并不太在意能否生养。不过,兴许蒋娘子此刻已经有喜了也未可知。”
素妙深以为然:“若是快的话,或许能有一个月身孕了。”
“嗯。”又闲聊了几句,白芍便回了前堂。
三日后,赤昳与梨月大婚。
黄昏之时,夕阳映红了半边天,花影和梨月租住的院子里满地金辉,越发添了几分喜气。
赤府迎亲队伍浩浩荡荡,鼓乐喧天,附近大街小巷之人纷纷携老挈幼前来观看。
楼夫人预先挑选了两名侍女给梨月做陪房,一个是瑞香,一个是甘兰。
两人扶着梨月,拜别花影,跟着喜娘出了房门。
赤府来的人各个满面欢喜,唯有一身喜服的赤昳面容淡漠得仿佛娶亲的不是他。
见梨月出了院门,便要掉转马头返回。
“诶,大将军且慢!”喜娘叫道。
赤昳勒住了缰绳。
喜娘笑容可掬:“大将军,老夫人吩咐过婚礼一切依照淮东习俗来办。照淮东习俗,须得大将军背着新夫人上马车才行。”
赤昳往后瞟了一眼,又望了望面前一动不动,正静静等候的梨月。
梨月一颗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很害怕赤昳不管不顾,一甩手便骑马走了。
喜帕遮住了她的脸,她看不见赤昳神色如何,也半晌没听见动静,搁在身前的双手不由握得紧了些。
忽地,她听到有什么落地的声音:是他下马来背自己了?
一时间,只觉胸间怦然狂跳。
“手松开。”赤昳已来到她跟前,冷冷淡淡好似在给兵士下令。
喜娘笑着拉了拉梨月的手:“夫人,大将军来背您了。”
透过喜帕下的一小块空隙,梨月隐约看到赤昳半蹲下了身子。
瑞香扶着她向前半步,将她的手搭在赤昳肩上,她便倾身贴近了赤昳宽厚结实的背。
但她害怕赤昳不喜她靠得太近,待他背着她往前走时,她又慢慢向后挺直了腰。
从院门口至马车旁,不过短短二三十步远的路,梨月却觉得像是走了很久很久。身子丝毫不敢乱动,唯恐一个不慎惹得赤昳不悦。
赤府之内,早已高朋满座。虞濛、荀起、游昭、宗离域、晏颉和丛琬皆受邀来贺。
新人礼成之后,送入洞房。
喜筵上,众宾客把盏言欢,而宗离域似乎觉得这些欢笑与己无关,只顾闷头自斟自饮。
一旁的游昭见瞧见了,调侃道:“你这么个大掌柜,怎么喝得跟几辈子没见过好酒似的?喝了好酒,也不见你有个好脸色。”
宗离域瞥了瞥他,轻笑:“倘若今日成亲的是姝儿姑娘和我,你能有好脸色?只怕连我还不如?”
游昭眉头一挑:“我和姝儿?如此说来,你很早便心仪梨姑娘呢?”
“好几年了。”宗离域又倒满一杯,一饮而尽,嘴边浮起丝丝自嘲的笑意,“前些日子出了趟远门,想着回来得空,找人去提亲,谁知家母却说月儿几个月前便已许给赤家了。”
游昭默然点头,有些不解:“既对人姑娘有意,何不早些定下亲事?”
宗离域叹了一声:“年少轻狂,心性不定。家父家母也未曾想到要为我和她定亲。”
游昭替他斟满一杯:“许是你俩命里无缘,想开些吧。”
宗离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笑,把酒杯捏在手中缓缓转动:“命里无缘?难道赤昳便与她命里有缘?我看不见得吧?赤昳心里的人是谁,你我都清楚。她嫁了赤昳,能过得好么?”
言毕,端起酒来,一口喝干。
游昭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便也不好再劝。
另一边,女宾席。
虞濛不时把目光朝身旁的丛琬看去,觉得她今日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
丛琬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侧过头打量她一眼:“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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