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乐一直觉得东玄帝和萧贵妃不会这么好心,给自己娘亲安排这么好的墓园,甚至派专人打理,还种了一大片娘亲最爱的桂花林。
一切竟都是陆今觉的手笔。
难怪向来冷漠无情、视人命如草芥的陆都督会帮自己,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全娘亲的恩情罢了。
是乐哭着哭着,便笑了,笑得痛彻心扉。
陆今觉待商念芜不同,是乐确实嫉恨,但是她知道大部分都是商念芜自导自演。
真正打垮是乐的,是知道了陆今觉待自己的不同,不过是为了报恩罢了。
去他娘的报恩!
是乐靠着门背,在地上坐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她稍微合了合眼,便带着露珠去看自己娘亲。
风柒和玉玖早就同露珠通了气,知道了那日自家都督是误会了。与郑公子关系匪浅的不是夫人,是露珠!
露珠也知道了自家都督赌气的缘故,忙瞅准时机同是乐道:“夫人,你别同都督置气了。那日是他误会了,我去同他解释清楚。”
“我没同他生气,相反,我很感激他。”是乐毫无波澜道。
“当真!那便好,不然我就是千古罪人啦。夫人你不知道,都督对你有多好,我从未见他对谁这么上过心。至于那个商小姐,你放心,都督很早便同她明说了,只把她当妹妹。”露珠笑道。
“嗯,好。”是乐依旧不见喜怒。
露珠当她是被商念芜气得没睡好,便不再多言。
是乐安安静静地在娘亲面前跪坐了会儿,有了计较之后,便回府了。
她请来唐晏,礼貌地问道:“请问唐神医,我体内的阴阳蛊何时能取出?还是说,其实是无解的?”
唐晏咧嘴笑道:“小嫂子放心,区区阴阳蛊,能解能解。只是取蛊到底会伤些气血,陆兄见你体虚,便给你补了许多药膳。小嫂子你尽管养好身体,待陆兄回来,我便同他商议取蛊事宜。”
是乐喜道:“那便劳烦唐神医了。”
唐晏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送走了唐晏,是乐看到了欲出门的碧鸢。
她远远望着碧鸢,见她印堂发黑,脑海中闪现出她未着寸缕满身血污躺在地上的画面。
念着多年的交情,是乐喊住她道:“碧鸢,我见你面色不好,近日小心着些,外头人杂,出门多带个人一起,注意安全。”
碧鸢道:“好的,郡主。”
心里却是鄙夷,呸呸呸,乌鸦嘴!
待碧鸢走后,是乐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预知之能在不触碰到他人的前提下,亦能生效,看来是那晚白玉簪的功劳了。
几日未见陆今觉,是乐想念得很,但是又不敢去卫厂寻他。
是乐想通了,她不是挟恩图报之人,她很感激陆今觉救了他,但是她不能占着正妻的位置,耽误陆今觉的幸福。
是乐想早点解了阴阳蛊,然后写一封和离书,离开都督府,离开陆今觉。
想到以后怕是再见不到他,是乐的心就被撕裂般痛苦。
最终,她还是唤来露珠道:“好露珠,能请你去卫厂,将都督请回来吗?说我有事相求。”
露珠大喜,以为二位主子要和好,忙道:“夫人说得什么话!我这就去!”
是乐在院子里等着,几日不见他,竟是有些紧张。
陆今觉很快便回来了,他消瘦了许多,有些疲累。
见是乐坐在院中,陆今觉快步走近道:“为何不坐在屋里?外头凉得很,仔细染了风寒。”
是乐贪婪地望着他,眼眶又不争气地红了,嘴里却是道:“都督您回来了?”
不是夫君,且带了疏离。
陆今觉何其敏锐,他抿紧了薄唇,眉峰蹙起,终究是冷冷问道:“唤我回来何事?”
“都督,我们去书房说,可好?”
陆今觉没回复,抬步往书房去,步伐迈得极大,并未等是乐。
以往他都是放慢了步子,牵着自己的手的……
是乐想着想着,心中酸苦,又想没出息地大哭一场了,但是忍住了。
到得书房,是乐开门见山道:“求都督帮我解了阴阳蛊吧。”
陆今觉坐于主位,盯着是乐看了许久,然后漠然道:“好,如你所愿。风柒,去把唐晏喊来。”
“是!”外头风柒领命而去。
“谢过都督。”是乐福了福身。
然后便是相顾无言地安静,索性唐晏来得很快,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
“师兄!要解蛊了吗?我挑了好几条药蛊,各方面都不错,你选个最合适的。”唐晏兴致盎然道。
“小嫂子莫怕,你只需闭上眼睛躺着,不会太过疼痛,很快便好了。”唐晏见是乐脸色微白,宽慰道。
是乐自然是怕的,看到唐晏瓷瓶里蠕动着的药蛊,越发害怕且恶心,却紧咬唇瓣强作镇定。
“我……我不怕。唐神医,你唤都督师兄,是你们武学师承同门的缘故吗?”是乐转移注意力道。
唐晏大都喊陆今觉陆兄,极少喊他师兄,是乐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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