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陆今觉便将生南星之毒说与是乐听了。
是乐美眸眨了眨,再眨了眨,一时说不出话来,是真的无语到无话可说。
陆今觉失笑,轻轻捏了捏柔嫩脸颊,“夫人有何高见?”
是乐极为不雅地瘪了瘪嘴,“那生南星的解药,要如何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给兵士们服下呢?或许,没抽到复诊的百姓里,也有中了毒的,这可如何是好?”
“唔……这不是问题。我将解药交与祝将军,请他秘密将解药投进百姓日常用的井水里,有毒解毒,没毒健体。”
对于自家夫君的谋略,是乐一如既往地钦佩。
她望着陆今觉,说着自己的分析,“孟望清事先得了萧氏给的所谓解药,他没有染上火荆毒,却中了生南星。若十皇子来慰问百姓,那他定会提前服下所谓解药,届时哪怕十皇子得了皇位,怕也是坐不了多久的。西凉真的是好算计……”
陆今觉赞许地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
“司徒忱体内有生南星,说明他提前得到了所谓解药,他信不过药王谷的解药,竟相信来路不明的,活该他中毒。”是乐鄙夷,“他的解药从何得来?总不会提前从元仲手里买的吧。我直觉他染上疫病,是自导自演,他定知道萧氏会对他下手,还不如主动染病,还是重症那种,以放松萧氏的警惕……”
“至于军营里怎么会出现假的解药,导致部分兵士中生南星,大抵是巧合?司徒忱解药带多了,再带回去容易惹疑,干脆混在药王谷里,一起分发出去。”
是乐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抬头见自家夫君紧紧锁住自己,双眼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怎么了阿觉?我不会全猜错了吧?唔……”是乐小心翼翼问道,有些紧张,话未说完便被突然地堵住了唇瓣。
她很快反应过来,双手攀上陆今觉脖颈,主动拥吻。
良久,二人额头相抵,陆今觉目光灼灼。
“夫人当真是女诸葛,洞达事理、入木三分,为夫自愧不如。”
是乐娇俏一笑,毫不谦虚,“那是自然,所以你出门必须带上我,我说过,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夫人说得极是。”
“那……司徒忱的生南星给他解吗?”是乐问道。
“夫人希望给他解毒吗?”
“不希望。”是乐答得干脆。
“好,那便不解。”陆今觉宠溺。
他们不会主动害人,但也不是大善人。贪欲过盛,自食恶果,一切因果,就由司徒忱自己承担吧。
滨州之困已解,司徒忱追着火荆毒下毒根源不放,这叫孟望清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引火烧身。
在孟望清的刻意引导下,毒源终究是被找到了,在滨州不起眼的小村落堵家村的村井里。
堵家村最先爆发疫病,症状最为严重,原来是井水里被歹人投了毒。
索性井水是活水,时日久了,水里的火荆毒早就冲淡了。
唐晏遣药王谷弟子,将火荆毒解药撒在各个水井中,以彻底解决毒性。
司徒忱想抓出下毒黑手,一时也无法。一来事情过了近一月,很多线索皆淡了;二来东玄帝定好的交差日期到了,他得回京复命了。
虽心有不甘,司徒忱也不得不返程。
一行人返程那日,滨州百姓出城相送,司徒忱的虚荣心被填满,贤德的面具下,尾巴翘到了天上。
至于滨州的细作,司徒忱也不会放过,他自会安排亲信来调查。
是乐坐在马车中,望着同百姓们挥手道别,如开屏孔雀的司徒忱,美眸中有些复杂。
因为她分明看到,司徒忱身上拢着血气,虽不致命,却将身受重伤。
看来,返京路程不会顺利。也不知道,萧氏会派出怎样的杀手,来取他性命。
司徒忱显然也算到,萧氏会在路上动手,他提前调了好些暗卫过来。在这样暗卫环绕的情况下,司徒忱竟会被重伤,那得是怎样厉害的杀手。
是乐其实能够替司徒忱规避被刺杀的风险,换条回去的路线便可。当然,她不可能这么做,她巴不得他们斗得再狠一些。
“夫人,你瞧!”
露珠的轻唤,拉回了是乐的思绪。
她顺着露珠的视线看去,见不远处的人群里,站着洛桐和一个清隽男子,这名男子大抵就是她的哥哥,世子洛叙。
阿觉说得不错,洛叙内敛沉稳,堪当大任。
洛桐神色莫明地看着坐于骏马之上的陆今觉,后者只抿着薄唇,定定望着前方。
察觉到马车里的视线,对上是乐友善的笑容,洛桐扯了扯唇角,到底还是回了个极浅的笑。
“哥哥,你和爹爹皆同我说,陆今觉和是乐,并非常人。那他们,是好人吗?”洛桐迷茫,问道。
“好人又如何?坏人又如何?”洛叙开口,嗓音如玉石相击。
“我……”
“妹妹,只要不害我们洛家,是好或坏,与我们无关。走吧,回家吧。”
按照事先约定,陆今觉先送唐晏等人回药王谷。为确保司徒忱安全,陆今觉带来的玄衣卫皆留给了他。
“药王谷多次出手相助,救我东玄百姓于水火,本王理应替父皇,登门道谢才是。”司徒忱依旧不死心,道。
“六王爷言重了。为人医者,救人于病厄,乃是本分。何况药王谷亦是东玄子民,能替皇上分忧,是我们之幸。”
再次被拒绝,司徒忱的面容有些许扭曲,一群给脸不要脸的乡野郎中,本王早晚踏平药王谷,叫你们臣服!
“如此,那我们便……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唐晏翻了个白眼,一个活不了半年的短命王爷,还想威胁本神医,不自量力。
见司徒忱的人马走远,唐晏扔掉半边面具,夸张地伸了个懒腰,道了句“可算是完事儿了,收工回家邀功喽”~
引得众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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