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食过后,王府书房内。
皇帝姜修瑾与摄政王姜越禾面对同一张紫檀木长桌,相对而坐。
皇帝按照叶阳乔的指点,将自己的条件和要求认真与皇叔父讲明。
“……陛下愿举天下之力遍访名医,治好阳乔的心疾?”
听完皇帝给出的条件,姜越禾并没有皇帝想象当中那么痛快地就答应,而是从容反问道:“陛下可知,举天下之力搜罗任何东西,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都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皇帝没想到他会先产生这样的顾虑,不过在日常看折子和上朝的过程中,耳濡目染学会了些应对之策:“把御旨颁布下去后,通知各州府张榜告示,由乡里层层向上考察推荐,以擅长医治心疾者为先,推荐到京城来后可先交由太医院某个信得过的太医来考察,之后、之后……”
小皇帝一时之间急得挠了挠头,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只能想到这里了,灵光一闪间,他又加上了一句:“国库中的开支和进项最近朕听户部报备过,今年各项进账都还明确,大概能有几千万两银子入库,留下预备应急的量还有枯水期修竣各地河道的量,总还能剩下些余钱可使……总之不会过分靡费的。”
姜越禾看着他认真思考着回复自己的话,终究笑着一点头:“陛下是长大了。”
小皇帝神色微动,有些难过:“……皇叔父和阳乔,真的不想留在都城吗?”
“权力分散则人心思变,”姜越禾柔声劝慰他,“叔父和阳乔也不希望你将来为难。”
小皇帝默默消化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另外,臣有个不情之请,”姜越禾从座位上起身,拿过自己书案上一份早已写好的奏折,用双手拿着递给皇帝,“这是臣的还政奏疏,臣只有一个请求,您面向全国颁布的寻医诏书,请写明是在臣的请求之下,为臣的心爱之人寻求良医,不要以圣上的名义轻易耗费天下民力。”
小皇帝接过那折子打开一看,确是还政奏疏无疑:“皇叔父……您应该知道这样会损耗您的民心吧?”
“臣此生确实无心朝堂经营,只愿与叶阳乔远离纷争,护他一生安稳顺遂,”姜越禾在小皇帝面前郑重伏拜于地,“所以,就请圣上允许臣将自己多年经营的民心尽数奉上,换取您一个寻找良医治愈阳乔的保证。”
小皇帝静静看着他,顿了顿,终究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准。”
此后一个月内,全国各地张榜寻找能够治愈先天心疾的良医,大到州府,远至村县,都暗地里流传着摄政王爷和他府上那个先天心疾命不久矣的病美人的故事。评书、话本的创作者们也从才子佳人和狐妖书生等旧题材中抽身而出,编写了各种版本的摄政王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坊间故事,一时之间屡禁不绝。
毕竟皇室的风流韵事在各朝各代都为民间百姓所喜闻乐见。
刚穿越来冀北州府采石镇不到半年的医学博士姚妁也被迫在出诊结束后回家的市集上吃了这么一个大瓜。
“《颖王秘事》?”姚妁在书摊子上翻动半晌,拽出了这么一本薄薄的蝴蝶装话本,“这个瞧着不像是年前的老本子呢?”
已经与她相熟的书摊子老板闻言,凑到她面前道:“这就是姚姑娘你孤陋寡闻啦,如今这新故事可火了,被禁了两三回。坊间疯传当今摄政王为了一个病弱美人拱手归还江山,愿散尽家财只求对方心疾痊愈,真是情种……哎?您不去试试吗?那榜文现在还贴在州府县衙门口呢,算算看也就这几天截止了!”
“得了,我平日里走街串巷给穷苦人看穷苦病,偶尔上狼首山采采药,哪有空伺候那些官家老爷们,”姚妁闻言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顺手掏出几枚铜板抛到摊子上,晃了晃手里的《颖王秘事》,“这本书我拿走了啊。”
“好好好……您下回再来……”
姚妁抬手紧了紧背上的药篓,瞧了瞧手上的话本,鬼使神差地拐去了县衙。
那榜文确实还贴在墙上,不过已经贴了快一个月,所以早就没人走上前自荐了。
姚妁畅通无阻地站在墙根前一点点读着,读完了全文,也没看见上头说什么“散尽家财”。
于是翻了个白眼。
就知道坊间新闻传到这边,还不一定经过几手了呢。
不过那榜文中有一处她很感兴趣——特寻全国各地可治心疾之良医,入京相试,若能治愈,则赏银千两……
这个“入京相试”,也算是另一种层面上的“学术峰会”吧?
正好她的研究方向也与之相关,丰富一下见闻和案例,不去白不去。
深呼吸一口气,她在几个官兵的注视和打量下,大大方方揭下了榜文。
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姚妁还真的从县衙被推荐到了州府,又被从州府送到了京城。
坐在入城的马车上,姚妁大大方方地跟同车而坐的各地医家见礼。
大家均是为了治病救人亦或交流药理而来,平日里也常怀悬壶济世之心,故而相谈甚欢,并不拘谨。
一众中年男女之间,还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姚妁显得格外突出。
很多人都来问她这个女娃娃的来历。
“……我家祖上三代从医,故而自小传承祖辈衣钵,”姚妁将这个身体的身世道来,随后介绍道,“小女子名为姚妁,所擅之术大多是外科……”
“姚妁……原来小友就是最近江湖中刚刚在北地小有名气的‘鬼医’姚妁?”
“原来是救了侠盗‘寒霜’的那名‘鬼医’?失敬失敬……”
“啊?哦,没什么没什么,”姚妁突然想起了那天在狼首山上救下的黑衣男,摆摆手道,“我就是帮他剜了支毒箭顺便解毒止血而已,没什么的……”
“但那‘寒霜’现下在江湖中大肆传扬您有比麻沸汤更快止痛的秘法,不知是真是假?”
“啊这……”姚妁礼貌微笑摇头,“言过其实、言过其实……”
只是当时那人太禁不住痛又怕血,鬼哭狼嚎到处扭动妨碍自己下刀,于是自己一个手刀击在他后脑,使他陷入物理昏睡罢了。
这种不专业的事情,明明就是自己人生的污点啊……
入城后,众人被转送进了王府别院暂且修整,那带队侍卫说是第二天再挨个请去看诊,等这十位医家都看诊结束后,会给他们时间商议应对之法,随后共同进献良策。
专家门诊加联合会诊,还挺不错的配置。
另外,王府供餐也挺好吃的,姚妁对那道蜜汁山药很满意。
第二天抽签确定先后去看诊的顺序,姚妁手气实在很壮,一下子就抽到了最后一名。
于是她在窗边坐等,从清晨等到了将近午时,那些自寿安堂回来的男医家女医家们面色都不太好,她像其他等候传唤的医者一样凑上去听了半晌,大概对这个“病美人”的情况有所了解。
应该是先心病。但是先天性心脏病也分很多种,她学的是西医的治疗方式,恐怕到时候得问问对方能不能接受开胸检查。
思绪及此,姚妁有些怔忡,不免有些想念起现代医疗设备来。
“开胸检查?”姜越禾看着一丈外双膝跪地不卑不亢的年轻女子,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郎中莫不是在与本王开玩笑?”
“回王爷,并非如此,”姚妁认真看着面前的酒红色氍毹,从容对答,“民女所擅乃是外治法,除辨证施治佐以药物治疗外,也包括手术疗法。刚刚通过望闻问三法,民女已经和患者进行了简单的沟通,从中知道了患者的基本病情,也通过自己的描述向患者求证到了一些事实。如若能够开胸检查,民女相信,治愈希望能够做到十之有七。”
“才七分?”姜越禾有些难以接受,“除非十分,否则本王难以信任你。”
“殿下,自古医家治病救人,都是从无到有逐渐摸索出来的,”姚妁在现代见过的医闹可比这个狠多了,神色如常地劝慰道,“医者凭悬壶济世之心行走世间,也并非次次都是有十成十的把握之后才愿意出手相救。如今患者的情况与之前相比稍稍稳定,想必也是先前负责的几位医家合力稳固下来的结果。民女医术不敢自比皇宫太医,但是家学渊源深厚、自小学习医术至今已有十二载,父祖离世以来行走乡野治病救人半年有余、无一死亡,而且刚刚在全国招募过程中自县乡以下一层层推荐至京城,各地来此相聚的医家也都曾听闻民女在江湖中‘鬼医’之名……这是民女能在您面前给出的所有承诺,恭请殿下裁断。”
姜越禾沉吟良久未曾回答,直到那天水碧幔帐中伸出一只冰凉细弱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上。
于是,他咬了咬牙,闭眼应下:“……请姚郎中前去准备吧。”
当姚妁在外间对王府婢女宦官和侍卫等人从容调遣准备手术用具时,姜越禾掀开幔帐握住叶阳乔的手,呼吸沉重而短促地伏在他那只手上,闭眼吻在他指尖。
叶阳乔闭眼躺着,手背上也能试到对方额间不断流下的汗,于是浅笑着安慰道:“……越禾,不要怕。”
“我不怕,”姜越禾兀自嘴硬着嘱咐他,“但你记住,你若是真敢抛下我离开,你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嗯……”叶阳乔另一只手伸过去摩挲他后脑,“为了保住陛下的皇位,我也会撑下去的。”
姜越禾红着眼睛起身,怔怔地盯着他,低声说:“你只为了陛下?”
“当然不止,”阳乔带着有些促狭的浅笑,抬手对他做了个招呼的姿势,“……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姜越禾俯身过去侧耳听他想说什么。
不料,下一秒阳乔伸手将他的头摆正,轻轻在他唇上一吻,低声道:“如若能全然治好,日后待你我二人去北地六县安然度日时,便可放心与你行敦伦之事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学着用姜越禾那种不正经的方式来安慰对方。
阳乔还未说完自己就先红了脸颊,成功逗笑了姜越禾。
“好,”姜越禾与他额头相抵,“这可是你说的。”
可姜越禾还是没能忍住眼泪,滴落在了叶阳乔的脸上。
姚妁打算在侍卫和宦官里选个手稳不怕血的充当助手。
最后,她用“为葡萄缝合表皮”的方法,选中了一个做得最好的小宦官。
“你叫什么名字?”姚妁在滚水里煮着手术用具,转头去问他。
尚乙有些怯怯地回道:“回姚郎中的话,奴才名叫尚乙。”
“尚乙?你就是尚乙?!”姚妁有些难以置信,“你竟然是个宦官?!”
在她穿越过来之前的史书上记载,这个朝代的民间有一位格外出名的外科医生,在后世史书中的名字就是尚乙。
在心中算了算时间线,这个时候尚乙恐怕真是很小的年纪呢。
“你今年多大了?”
“奴、奴才今年十二岁。”
随后,尚乙就惊恐地看见,姚郎中看他的目光变得热切而充满期待。
“姚、姚郎中……”
“好好干,尚乙,”姚妁很认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给葡萄缝表皮时做得特别好,你应该自信一点儿啊,正常人可没这手艺!”
“是,姚郎中,”小宦官眉眼间还是怯怯的,“奴才会尽力帮您。”
真没想到,日后大名鼎鼎的外科中医,现在竟然还是这样社恐又内向的小孩子。
“尚乙,你学外科挺有天赋的,想不想日后离开京城,在我身边做助手跟我学医?”姚妁看着他拉风箱烧热水,不无诱导地问。
尚乙的目光亮了亮:“我也能学医吗?”
“当然,”姚妁坚定回望,强调道,“我会好好教你的,要学吗?”
尚乙想了想后,认真点头:“嗯!谢谢姚郎中!”
姚妁很是自得地应了下来。
史书上没记载尚乙的老师是谁,正好她可以……嘿嘿。
反正是古代,也不存在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这一条吧?
随后,便是紧张而迅速的开胸手术。
姜越禾手脚冰凉地在回廊转角处坐着等待,看着前屋的门帘不断被掀起又放下,几个侍卫和宦官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向外端送,另一边的小厨房又不断有新的热水送入屋中。
除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和焦急往来的下人,他一点也听不到屋内的声音。
屋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受不住。
哪怕阳乔在里边惨叫几声呢,他都能知道对方现下是死是活。
一旁立着的几位医家中有一位老先生见他坐立不安,劝慰道:“王爷不必过分忧心,这外治法就是要先饮麻沸散,随后在患者昏迷状态下进行治疗。屋里现下没有声响,正是姚郎中救治得当的证明啊……”
“多谢老先生劝慰,”姜越禾不紧不慢地掸了掸衣衫,淡淡道,“孤向来恩怨分明,如果姚郎中救治得当,这王府中所有财物供她任选,若是有误……也仅罪及她一人,只消五马分尸即可。”
“啊,这……”那老先生听闻此话,汗如雨下。
“老先生不必忧心,”姜越禾轻轻抬眼瞥了一下他,“现下尚且与你无关。”
老先生只觉自己害了姚郎中,更加愧疚,两眼含泪双股战战:“是……是……”
迅速而又格外漫长的半个时辰过后。
姚妁在尚乙的配合下做完了最后的缝合,随后拭净患者身上的鲜血,将一切收拾妥当后摘下了手上淋漓滴血的薄牛皮手套,嘱咐尚乙目前桌上的哪些东西需要重新煮沸消毒,接着留下他收拾残局,自己转身抬腿出了寿安堂前屋。
在一众虎视眈眈的王府侍卫簇拥下,姚妁从容解下自己腰上系着的白布,无视上面的淋漓鲜血,将白布向内对折几下挂在臂弯间,行至姜越禾面前,端庄行礼道:“叶公子所患心疾,民女已初步为其治愈。”
姜越禾面色淡然地点头,他身侧的一众医家面色各异,随后不免有所疑问。
姚妁也知道自己需要说服他们,于是将自己的做法简要道来:“开胸之后,民女发现患者的心脏主动脉与肺动脉之间存在一个极小的通道,此处本该随着年龄增长在幼时就封闭断连,像叶公子现下的年纪操作起来难免存在风险。所幸那通道直径并不算大,民女也幸不辱命,采用切断后缝合的方式将通道重新封堵完好。现下叶公子尚在麻沸散作用下昏睡,日后只需好生静养上些许时日,自当痊愈无虞。”
姜越禾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于是抬眼看向身侧的几位医家:“众医家以为如何?”
另一个学过外治法,但实际操作经验并没有姚妁丰富的老年女医家谨慎上前,行礼道:“老身虽未曾像姚郎中一般经手过那么多外治法实例,却还是懂了些她的治法……听着并无不妥。若是王爷心中尚有顾虑,那么大可将姚郎中和老身这些人留在王府中有备无患,待患者病情稳定之后,再论赏罚,放归各处。”
有几位医家听着自己又要在这王府中耗上数日,不免有些心焦。
姜越禾看在眼里,只道:“那么姚郎中和这位医家就先留在府中吧,其余医家若是想再等些时日观摩病情留存实例,那便安心住下。若是有医家觉得在此处待着也是空耗,那便自行离去,临行前可到王府门房处报上名字和所在州府,领取赏银二十两。”
这下,众人各有归处,自是好生应下谢恩不提。
姚妁私下里去谢过了那位肯为她说话的老医家白濡月,知道对方在河阳州府也是有数十年传承的药铺女掌柜,于是兴高采烈地搭上了这条线,打算京城此事一了,就从摄政王府上要来尚乙,带他一起和这位白掌柜去河阳好好学上一学。
叶阳乔的身体果真如姚妁在摄政王面前应许下的那般日渐康复。
经过这一次手术,他常年浅白如玉的面庞上也有了些红润的影子,甚至连经常泛冷的四肢也变得温热起来。
这是阳乔在之前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生命体验。
一个半月后,他甚至还被姜越禾试着带去跑了一圈马,也没感觉到有什么明显不适。
一旁随侍的姚妁很是自得,并且相当不客气地在姜越禾的特许下从他的马厩中挑了一匹自己喜欢的枣红色小马作为南下河阳的载具。
并且,趁着王府中两大主子都在,姚妁向他们提出了讨要尚乙作为自己外科助手的请求:“……尚乙在外科方面的天赋很高,民女和他也分外投缘,所以想请两位主子一个恩典,允许民女带尚乙游学四方,治病救人。”
叶阳乔倒是觉得难得:“我觉得姚郎中的医术确实需要有人传承,既然尚乙有此天赋,便也不该在我身边埋没……王爷以为如何?”
姜越禾显然比他要狡诈得多:“好,既然督公都这么说了,那就将姚郎中封为北地颖王军中编外医官,宦官尚乙作为医官副手,云游四方求学救人的费用走军中拨款,你二人可以分文不掏,但是……一旦军中召你二人回营,必须尽快赶回。如何?”
对了,最近姜越禾刚刚还政成功,重新变回了颖王,封地为北地六县,叶阳乔身为随军太监,不日随行。
姚妁这具身体的老家也在对方的封地范围之内。
于是她牵着那匹枣红色小马,暗自为对方的奸猾翻了个白眼,看向身边的小宦官尚乙。
不料尚乙很高兴地跟她说:“姚郎中,我家也在北地。”
那充满期待的目光,实在令人难以拒绝。
“……好吧,民女遵命。”
不过,如今正是王府盛夏时节,叶阳乔和姜越禾打算在初秋时离开京城就藩。
于是,姚妁作为叶阳乔的救命恩人,被对方邀请在王府里一直小住到了他两人离开那天。
城门口处。
车马辚辚,一队浩浩荡荡向北行进,另一队人数稀少向南而去。
叶阳乔头一次脱下了宦官服,穿着藏蓝色绣银重明纹劲装坐在马背上,不断转头向后望,不免有些担心:“姚姑娘他们无人护送,这一路上若仅在官家驿站停留,应当无事吧?”
姜越禾倒是不像他这般杞人忧天:“那女子一看志不在小,还有医术护身会给人开胸,若是遇上贼人,指不定哪一边更倒霉呢。”
叶阳乔闻言哈哈大笑,随后望着遥遥官道抬手举鞭一指,侧过头来神采飞扬地问他:“如今道路坦荡直通上郡,王爷可愿与我比试?”
姜越禾被他惊艳了一下,随后朗声坚定回应:“……有何不可?”
二人在身后侍从的起哄下,一路策马扬鞭,将众人远远抛至身后。
远方风景如画,晴光正好。
——“王爷用万里江山换了阳乔一人,可曾有悔?”
——“孤本就只爱美人不爱江山,自当无悔。不过阳乔先前曾说愿保有能臣之心,让天下太平,如今可曾践行?”
——“幸不辱命,也幸好……王爷心悦于臣。”
叶阳乔的先天性心脏病按照现代分类属于动脉导管未闭合,应该在小时候适龄时期尽早医治的,如果十分不幸有这方面经验的小同伴们要谨遵医嘱,尽早治疗哟,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的!
正文感情线完结啦!!!撒花撒花!!!
天哪,好开心!!!
这是我第一本完结文!!!
打滚卖萌求收藏——收藏过10个人,番外摩多摩多!
我永远喜欢姚妁!!!
(当然,姚妁所处的现代也是架空现代,她学的历史上有一个叫尚乙的外科医生,跟现实历史什么关系也没有!作者给她取名为“妁”,是为了致敬汉代女性名医义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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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还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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