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飞虎将军

两人行到辽州城下,冯子与自去城中采办,刘纯在郊外林中等候。

不多时,冯子与归来,依先前所述替刘纯装扮,一番水磨功夫后,刘纯相貌俨然就是个中年道士,若不是仔细辨认,极难瞧出破绽。

两人这才一起进城,辽州城中市肆繁华,楼阁林立,街上人头攒动,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冯子与感慨道:“连年兵祸,此地却似未受荼毒,真是难得。听说晋国大太监张承业乃李克用托孤之人,虽为内侍,但总理军政,勤政爱民,看来此话不假。”

两人在城中闲逛了一阵,连日来担惊受怕,此时才得一刻悠闲,心中自然觉得畅快。

行了一阵,日头正中,两人腹中稍觉饥饿,便想寻间酒楼吃个饭。却见前头老大一群人围着,不知在看什么热闹。

两人挤进人群,见中间一伙地痞,正在扭扯一个妇人。那妇人看着三十不到的年纪,哭哭啼啼正在申辩什么。瞧她衣衫甚是寒酸,四处都打满了补丁,一看便是穷人家的模样。

刘纯见了心中气愤,跃出人群,便道:“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妇道人家,还要不要脸!”

那伙地痞扭头一看,见是一个中年道士,但声音听着却像是个少年,心中均觉得奇怪。当先一人上前大大咧咧道:“老道士管什么闲事,是想挨揍吗?”

刘纯一怔,摸了摸自己下巴胡须浓密,方才想起自己现在面貌大易。当下压低了嗓子道:“贫道,嗯...,贫道路见不平,怎能不出手相助。”

这伙人见他说话怎地鬼鬼祟祟的,心下更是起疑。那地痞道:“你这老道士形迹可疑,是不是乔装打扮的江洋大盗,跟老子见官去!”说着,右手便按向刘纯的左肩。

刘纯待他右手伸来,左手一扣,已抓住他手腕,当下一扭一转,那人被他扭得背过身去,手腕剧痛,跪地哀嚎。

众地痞见了无不大惊,忙喊道:“你这臭道士干什么!快放开他!要不咱们可要叫官差了!”

刘纯冷笑道:“你们倒是叫啊,倒要让官差来评评这个理。”

围观众人七嘴八舌便论将起来,有人喊道:“对啊,叫官差来评评理啊!”又有人道:“这余家媳妇我认识,她男人赌钱欠了一屁股债,眼下债主找上门来了,却又寻不着人,待会官差来了也不好出这个头。”

刘纯只闻周围吵闹不堪,回头去看冯子与,只见他眉头紧皱,脸上似有责备之色。此刻却已骑虎难下,只得道:“你们不去与这妇人为难,我便放了他。”

那伙地痞见事情闹大,围观人群里多半脸上倒都有不忿之色,心下倒也有些怯了,便嚷道:“你们吵什么吵,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叫她男人出来,咱们自然不找她麻烦!”

众人正自喧闹,却见前方十余乘马奔至。

当先一人胯下一匹高头大马,通体雪白,四个蹄子却成墨色,看着甚是骏逸非凡。马上那人,身穿大红雕袍,外覆织金衬甲,头戴三山飞凤冠,手拿一柄方天画戟,好不威风。

再看那人相貌,身长七尺,面黄肌瘦,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刘纯见了,心中不免觉得有些怪异。

那人后头两乘马奔上几步,马上骑士举鞭喝道:“大人军务在身,尔等怎生在此聚众滋事,快快散了,休得妨碍我等赶路!”

众人一见官兵到了,立时一哄而散,片刻间走得一个不剩。场上只剩刘纯与那妇人,冯子与已侧身闪在道旁,刘纯手下扣的那个地痞,兀自跪地叫嚷。

那骑士见刘纯仍立在原地,便喝问道:“你怎地还不离去,敢抗命不成?!”

刘纯见那军士甚是蛮横,心中有气,便道:“刚才那伙无赖,当街欺负一个妇人,你们当官的管是不管。”

那骑士道:“此等民事,官府自会处理,要你来管这闲事作甚。”

刘纯气道:“天下之事天下人管得,你们不管我就偏要来管管。”

那骑士也不搭话,策马上前,举起马鞭便往他头上抽来。刘纯侧身避过,右手抓住他马鞭,运劲一拉,便将那骑士从马上拖将下来。

那骑士只觉被一股大力一带,整个身子重重摔在地上,久久爬不起身来。

众骑士见了,一拥而上,立时将他围了,腰间刀已出鞘,只待长官一声令下,便要将他砍为肉泥。

那地痞见了这阵仗,登时吓得半身瘫软,嘴里哆哆嗦嗦哀求道:“大人,大人,小的是无辜的,大人不要错杀好人啊。”

刘纯手上使劲一扭,冷笑道:“你也算是好人。”

那地痞手腕一阵钻心剧痛,眼前一黑,险些便要晕死过去,只得叫喊道:“痛杀我了!我不是好人!我不是好人!”他抬头一看众骑士正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心头大骇,又喊道:“我是好人,我是好人呢!”

刘纯听他说话语无伦次,不免也觉得有些好笑。

众人正自僵持,那大将模样的人忽然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这道士倒说来给俺听听。”

刘纯下巴向那地痞一摆,道:“你问他。”

那地痞忙分辨道:“大人明鉴呢,小的本是这城中赌坊里放贷的,这婆姨的丈夫欠了小的五十两银子,逾期不还,小的屡次上门催讨,那杀千刀只是躲避,小的无法,这才拿他老婆抵债,大人得给小的做主啊。”

那人听罢,皱眉道:“这倒要好生计较计较,这欠债还钱,倒是天经地义之事啊。”

刘纯哼了一声道:“她丈夫欠他们钱,自该由她丈夫来还,关这妇人什么事,这伙地痞要将她强卖去妓院,这也算是天经地义吗!”

那人哈哈大笑数声道:“大道理俺不懂,这妇人的钱,俺便替她还了,你这道士也别为难这小厮了。”

刘纯一屁股踢在那地痞臀上,喝道:“给道爷滚得远远的!”

那地痞连滚带爬地奔至那人跟前,连声道谢。那人招了招手,一名骑士便从怀中掏出银两给他。

那地痞跪着道:“大人不治小的罪,已是万幸了,这银两...这银两断不敢收。”一边说着,一边又偷眼去瞄那几锭白花花的银子。

那人道:“俺说给就是给,哪有什么敢不敢收的,你不拿是瞧不起俺吗?”

一旁军士将银子塞在那地痞手上,瞪了他一眼。那地痞见自己手上一堆银子,早已心花怒放,又是好一顿奉承,这才离去。

那人又从军士手上取过二十两银子,交到那妇人手上道:“你那丈夫也不是个好鸟,你拿着这些银子自回娘家过活去罢了。”

那妇人哭哭啼啼地一阵拜谢,径自去了。

如今场上便只剩刘纯一人,那躺在地上的军士堪堪起得身来,便恶狠狠地骂道:“臭道士,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敢寻官兵的晦气!”说着,便抽出刀来,往刘纯砍去。

刘纯侧身一脚,便将那军士踢飞了出去。余人一阵呼喝,提刀便齐向刘纯砍去。

刘纯右足一点,腾身而起,脚下连环飞足,迅捷无伦。只听“铛铛铛”数响,一众骑士手中单刀,早已被他给踢了去。

众骑士心头大惊,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

刘纯冷然道:“你们还要怎的。”

只听身后那人大笑数声道:“你这道士功夫好的很呢,俺来跟你玩玩!”

话音刚落,那人已奔至刘纯身前,一拳向他胸口打来。刘纯只觉那人拳势如惊涛骇浪般袭来,拳风扑面,竟觉有一丝窒息。当下不敢相抗,侧身避过,闪到一旁。

他方才见这人体形消瘦,极像久病未愈之人,便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不曾想这人武功竟如此了得,心中便油然升起一股较技之心,他自下山以来,只跟冯子与一人比试过,虽斗得激烈,却还不够尽兴,眼下又见一位高手,心中自是十分欢喜,当下摆开架势,便要放对。

口中说道:“将军好身手啊,咱们再较量较量。”

那人大笑道:“要得!要得!”又向一众军士喊道:“你们都给俺闪远点,可别让俺给错手伤了。”

众骑士领命退到一旁,口中大声喝彩,道:“这道士敢跟将军放对,怕是得了失心疯了!”

刘纯见那人未使兵器,自己背上长剑也不便拔出,只以右指做剑,柔身而上!

那人见他脚步轻盈,身法飘忽,忽而在左,忽而又在右,直把人瞧得眼睛都花了。当下也不去看他,只是往前走去,口中喝道:“这算是哪门子功夫,俺来接上一招试试。”

刘纯见他中路门户大开,竟然全不守御,倒像一个不会武功之人。一时间不知他虚实,心中忖道:“此人如此有持无恐,若不是有诈,便是身怀绝技。”

当下不敢大意,左手虚点,往他胸口膻中穴上点去,这一招只是虚招,意在试探。他左手出招,右指运劲凝力不发,只待那人应对,便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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