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从病中脱离后,身子虽然清瘦了一圈,但是突然出府透透气,看着热闹的街道,心下不由轻松起来,隐隐冒出一个念头:今日能否还能再见那人?想着想着脸有些发热,慕君摇摇头散去心中莫名其妙的旖旎绮念,但迈起步子却轻快了不少。
少女年十三,身子已经渐渐高挑窈窕,只穿简单的淡绿纱裙,没有半点修饰更显的容颜纯净天然,惹得街上行人频频回首。
“'姐姐!下一次应该戴着帘帽遮住!”慕君正四处看着,没有理会身旁的弟弟,只拉着秋实看着小摊上贩卖的胭脂水粉,左涂涂右试试,满意就付钱。
听到慕允的话,慕君回望有些诧异,无辜的眼眸映出慕允气愤的脸。没等慕君说什么,又望向一旁的秋实:“秋实!这是你失职之处了,姐姐现在如此招呼引蝶,你就应该多思量一些!”
慕允这气来的莫名其妙,但是秋实身为婢女,自然对于主子的责备全盘接受。初听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镇定下来恢复了低眉顺眼的模样,余光瞟到四周或男或女都盯着自家小姐,就自然知道慕允的气来何处,就更加认为此事是她考虑不周,认错的态度更加诚恳。
看到慕允发了一通无头气,慕君原本很好的心情都被消去几分,眉梢一挑就那么看着愠怒的弟弟:“你的脾气倒是大啊!秋实可是我的人!”语气隐隐带着责备。
看到姐姐这副样子,原本态度还很冲的人立马像泄气的气球,脸怂了起来,带着低声下气解释道:“我刚才是我脾气不好,秋实,对不起!姐姐,你不要这样对我生气嘛!”
“行吧!走吧,去宝珍阁看看吧!”少女脸色柔了下来,语气带着勉为其难,但已没有刚才其言厉色。
慕允从小就最怕自家姐姐生气,看到姐姐放下干戈,自然一脸兴奋的舔上脸去,语气似乎带着激动与释然,“好的,姐姐想去哪,我就陪着去!”
秋实对这副情景倒是习以为常,毕竟自家少爷恋姐的脾性是深植根种的,不知未来姑爷可受的起这小舅子的刁难。
看到两人已经走前去,秋实连忙跟上去,不由责备:自己想的也太远了,小姐还没有及笄,婚假之事倒是很远,只是也要开始面看了!
宝珍阁是国都最大的饰品店,不光经营男女发簪头饰,包括服饰也一应俱全,最特别的是还有姜国最流行时髦的东西。易国身为姜国附属,对姜国有着莫名的崇拜与向往,国中女子皆以跟上姜国时尚风向为傲,身着新颖的饰品都要沾沾自喜一阵,所以有许多贵妇小姐都来此购买,导致一般人根本消费不起这阁中的物品。
慕君迈步踏入宝珍阁,或许是时候尚早,环顾望去是零星几人,但都身着不凡,一看就是出身家底殷实的人。
跟在慕君身后的慕允本来想着待在女子环绕的地方,不免面露尴尬,看到阁中尚未有几人,心下不由松了口气,但是也无意于女子喜爱的首饰珠钗,左看看右挑挑的守在慕君周边。
却瞧见新进来了一位年绮月貌的少女与两位年龄相仿的婢女,那少女眉眼自带风流,眼波流转间仿佛一块打磨光滑的玉石,散花水雾百褶裙腰间悬挂的玉佩挂坠发出如溪泉般铃钉声,给秀致的模样增添一份清冷俏丽。
原本雅斐的少女只是眼神淡淡,却看向他这边,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黑亮的眼显出潋滟水波,然后还竟然朝慕允方向走来。
慕允本来就被进来的少女吸引住了目光,看到人走了过来,才发觉长时间盯着未出阁的少女十分无礼,就以为被女子识破前来教训,原本气性冲动的少年竟然脸上一热,低下头显出一些腼腆来。
看见少女越走越近,裙摆飘荡下露出一双绣工精美的鞋,脸越发红了。在他手足无措之际,却听见“慕小姐!好久不见!”少女的声音清脆动听,真如夏季清澈的泉水给人清凉苏爽的感觉,不由抬起看向那少女精致的脸没想到是跟慕君认识,心紧张渐渐消散。
正在挑选花样的慕君正在专心致志的与秋实说着话,根本没有感觉到慕允的不对劲,却不想身后有人叫自己。
顺着声音望去,看到是打扮雅致的柔雅郡主,虽然此郡主之名只是虚设,但还是王上亲自颁布,该有的礼数该有还是的有。
慕君礼貌的微微福身:“臣女拜见柔雅郡主!”声音不卑不亢,语调柔软甜美。秋实那日也是得见了的,也跟着慕君一同行礼。
慕君看到柔雅郡主眼神疑惑的朝着自己身边望,就想起来身边还杵着个人,看到慕允只是一脸呆愣的看着郡主,眼神直白。
她不由心惊胆,战拉扯着慕允的衣袖,用眼神示意慕允请安。慕允回过神有些慌乱的问了好,慕君才同袁紫芯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弟弟有些盲撞,实在是失礼的行为,请郡主饶了他这次!”
慕君态度诚恳又很好的道了歉,不原谅都不好意思了,再加上袁紫芯本就没有打算计较。她今日本是来取订做的一套头饰,却撞见慕君在此,想起那抹刺眼的画面,心中不由起了敲打之意而已。
袁紫芯摆摆手,露出一个平和柔美的微笑:“无碍,我家弟弟还是与慕小公子同窗呢!相见即是有缘,不用一起看看吧!”
“自然,郡主邀约是臣女的荣幸!”慕君脸上还真的出现了受宠若惊的神色,但实际上慕君只是疑惑袁紫芯如此热情结交自己的目的,想着她父亲与骠骑将军可是政敌啊!
阁中的女眷渐渐多了起来,想到慕允这样一个男子站在这里也有些不适宜,再加上眼前的袁紫芯有着与自己同行的意思,也不便留,于是叫慕允自行离去。
心中涌着自己的小九九,慕君脸上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看到慕允离开后,伸出手对着袁紫芯道:“郡主,不如我们到处看看吧,请!”
“好!”
宝珍阁一共有四楼,越往上的楼层价格越贵,自然样式更加新颖出彩。慕君与袁紫芯两人出身不俗,底下的玩意自然看不上眼,刚才慕君也只是闲耍看看。
郡主一来,慕君自然不能让她陪自己看这些样式老旧的东西,所以迎着袁紫芯往上走起。没等走几步,一长相老实微胖,皮肤白嫩的中年男子跑到两人面前,这位便是宝珍阁的掌柜,名唤张乾。
张乾语气满是谄媚,眼睛都笑成一条线了:“请郡主的安,宝珍楼最近进了一批新货,不如开一房间让您与…这位娇客轻松挑选,免除这阁中喧乱?”袁紫芯回来这段时间倒是为了拉进国中女眷关系,所以来此的频率倒是不少,也是阁中的熟客。
反观慕君不经常出来,身上的服饰一概是由府中采购,来这几次也没有暴露身份,或是购买昂贵的事物,故此张乾并不知道慕君是易国王相的嫡女。
不知者不罪,再说慕君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也不喜欢别人的阿谀奉承,所以对张乾不识自己,倒也无感。
袁紫芯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转过头望着慕君问:“慕小姐!你看,这如何?”
看着样子,郡主是想要上楼包间的,慕君也顺从的点点头。那张乾听见袁紫芯对慕君的称呼,脑瓜子一转就知道慕君的身份,能站在柔雅郡主身边,还是慕姓,自然只有那慕相的爱女。
所以对于自己这样无视的举动就感觉直冒冷汗,脸色一变急忙要跪下来请罪,却被慕君拦住,笑道无事。张乾看到慕君性子柔顺,说话亲和,才放下心来,领着两位贵客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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