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燕绒是没心情去了。
他打车去了鑫悦。
沈家安排小坚住进了特护病房。
燕绒第一次来这种病房，宽敞的仿佛豪华酒店。
小坚是早产儿，在娘胎里是缺少Alpha父亲的信息素安抚，导致腺体发生了病变——
Omega和Alpha都长一个腺体，小坚身体里面有两个。
而且两个腺体神经相互缠绕，腺体切除手术难度非常高。
两个腺体过分吸收身体养分，也导致小坚从小身体极度虚弱，从出生起每周都进行医疗舱治疗。
在公立医院躺一小时花费三千块的医疗舱，此时小坚病房里就有一台小型的。
燕绒进来时护士正要把小坚从医疗舱里抱出来。
“我来吧。”
五岁的小坚抱起来轻飘飘，隔着空荡荡的病服都能看到突起的骨头。
燕绒小心翼翼把熟睡的小坚放在病床上，给他盖上被子。
“你是小坚的哥哥吧？刚刚他一直在说你厉害呢，说你是A大的学生，还年年拿全额奖学金。”
“你妈妈刚刚也在，接了一通店里的电话就走了。”
燕绒没跟对方解释那不是他妈妈是小姨。
“哇，这么看你真好看，你是Omega吗？”
“看出来你妈妈很为你骄傲，说起你时眼睛都是亮的呢。”
护士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话痨一个，嘴上说着也没耽搁工作。
“你妈妈说小坚的住院资格是你入职沈氏申请来的，你已经研究生毕业了吗？真看不出来啊，你看着也就刚读大学。”
燕绒微滞：“不是研究生，还是在校大学生呢。”
“啊？沈氏不是只招收研究生学历以上的员工吗？”
燕绒震惊：“还有这种规矩？”
“对啊，不仅是沈氏，就连很多小企业也都这样，现在大学生难找工作的很。”
之后燕绒就沉默了。
他还想大学毕业之后找个工作承担起家庭责任呢。
难道必须读研吗？
之后燕绒就变得心不在焉，没等到小坚醒来就走了。
心情更乱了。
到冬日时也才下午三点。
这个时候没什么客人，燕绒在后台练舞。
老板趴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等他休息时进来。
“小绒绒今天怎么过来了？”
“今天没课，过来跳一场，”顿了一下，燕绒说，“冬哥能不能早点安排我上场，晚上我有事。”
“好呀好呀，我现在就去群里预告，七点半怎么样？”
“七点吧。”
“行行行，都听你的！”
过了没五分钟老板飞跑回来，抱着燕绒用力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可真是我的活财神，消息刚放出去卡座就秒预定空了，想吃什么，今晚我请客！”
燕绒知道老板大方，开口就要：“那给我来份日料。”
“当然没问题！”
老板扭着腰去订餐了。
-
下午六点。
沈和光坐上朋友的车一句话不说闭上了双眼。
开车的是尿不湿时期就认识的损友樊超。
坐在副驾驶的是高中三年同桌结下友情的靳铭。
两人都是Alpha，自然感觉到了密闭车子里躁动的信息素。
靳铭问：“怎么了和光，谁惹你了？”
“烦。”
樊超嗤了一声：“你个狗东西都不用军训有什么烦的，你看我铭子都晒成煤球了。”
他跟靳铭在B大，军训也在今天结束，就约了哥们一起出来放松放松。
坐在后面的人毫不留情点破：“你本来就黑。”
樊超：“我靠，要不是在开车，高低揍你两拳。”
沈和光：“前面可以停车。”
樊超怂了。
他还真打不过沈和光。
车子往北区开，最终进入了酒吧一条街。
跟着樊超进入一家酒吧时沈和光看了一眼头顶的招牌。
冬日。
取的什么破名字。
樊超订的卡座在二楼，低头就能看到一楼舞台，这会儿台上一个穿着暴露的舞者正在热舞。
沈和光看了两眼就发觉了不对劲。
“那是男人？”
樊超笑了：“是啊。”
沈和光面露嫌恶。
那男的上下统共没一尺布料，还画着浓妆穿着高跟鞋，辣眼睛。
看到他脸色的樊超爆笑。
“你个土老鳖，这是变装酒吧。”
说着樊超凑近了沈和光：“再说了，小男O在床上跟女人也没什么区别，你别这么排斥，试试就知道其中美妙。”
沈和光更加恶心，看樊超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什么垃圾。
“男Omega也是男人，我没有捅*的爱好。”
樊超啧啧两声：“直A男，我告诉你你这样少很多乐趣的。”
沈和光灌下杯子里的酒：“这种乐趣不要也罢。”
音乐吵得耳朵难受，舞台表演也不堪入目。
他起身：“你们玩，我……”走了。
从楼下还没收回的视线猛地一顿。
与此同时，酒吧内响起剧烈呼喊“妖精”的声音。
就连樊超都跟着喊了两声。
灯光变暗，全场安静下来。
音乐响起，灯光一盏接着一盏亮起，最后凝聚在舞台那道身影上。
那人穿着亮紫色紧身抹胸包臀裙，黑色长筒高跟鞋，及腰长发又黑又直，妖艳又神秘。
这人踩着音乐的节点交叉步上前，随着音乐节奏变快舞蹈动作也发生变化。
男性的腰臀天生比女性更加优越，
就好比此时正在热舞的人。
翘臀细腰，长腿瘦而不柴恰到好处。
每一个舞蹈动作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勾人。
樊超分神瞥了一眼直愣愣杵在旁边的人：“你刚刚说什么？”
沈和光身侧的手攥紧，然后松开。
然后又攥紧。
反复几次之后他僵硬着身子坐下来。
舞曲结束，众人意犹未尽。
樊超嚎了两嗓子，回头踢了踢沈和光的白色运动鞋。
“怎么样，是不是精品？今天大多数人都是为他来的。”
沈和光看着形形色色为台上人疯狂的A、B、O，嘴唇动了动吐出来两个字——
“低俗。”
樊超和靳铭都笑了。
“得嘞，您高尚，您自己个玩儿去吧。”
说话间换了音乐。
这次是甜心教主的情歌，台上之人边跳边唱。
乖巧的脸笑起来梨涡浅浅，让人梦回初恋般的甜美。
跟刚刚跳性感热舞的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少人跟唱，樊超也不例外。
沈和光面无表情看向他。
“听他唱还是听你唱？要不舞台给你？”
樊超无语：“今天你干嘛老是怼我，我可没惹你啊。”
“闭嘴。”
沈和光视线再次落在舞台那道身影上。
对面靳铭的眼镜折射出光芒，借着喝酒掩饰微扬的嘴角。
他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
一场三首歌舞时间。
结束之后燕绒回到后台卸妆，老板又在旁边狂吹彩虹屁。
燕绒左耳朵进耳朵出，脑子里全都是读研的事。
洗完澡出来已经七点四十。
今天客人太多，他没走前门。
酒吧后门是一条窄道，没有灯光黑黢黢的很少有人走这边。
燕绒打开手机手电筒，绕开堆放的酒瓶，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所以在视线里面出现一双脚时，他吓得惊呼一声险些摔倒。
灯光往上，看清对方脸时燕绒脱口而出：“你有病啊！”
这人出现在酒吧一条街不稀奇，可站在这儿吓人就过分了！
燕绒错开他往外面走，擦肩而过时被对方抓住胳膊。
手机脱手，窄道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作为我哥的安抚Omega，你身上不能沾染其他人的信息素。”
燕绒仗着对方看不到甩了一个白眼，撇嘴：“你不是让我离开你家吗？现在又管我身上有没有其他人的信息素。”
优性Alpha在黑暗中也能视物。
沈和光把他的小表情看在眼中，想到这人在舞台上的模样，他神色略显别扭。
下一刻抓着他胳膊的手松开，并后退半步。
“所以你终于想开了，要离开沈家？”
燕绒把手机捡起来，查看并没有摔坏：“当然不，你妈给我这么好的条件，我要是这时候离开就太不知好歹了。”
在手电筒的微弱光源下，他看到沈和光绷直的唇线。
显然他的回答让对方不满意。
“即使会死也要做？”
燕绒点头：“如果死了你家肯定会给我小姨一份丰厚的补偿，这样我小姨和表弟都能过上好日子。”
“当然，如果侥幸没死就更好了，还能拿到你妈妈给我的佣金。”
“虽然在沈二少看来我是找死，可对我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所以沈二少不用再阻止我了，浪费您时间不是？”
他看了一眼时间，回给沈和光一个乖巧友善的笑：“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给大少做信息素安抚了，再见~”
这次对方没拦他。
可他跟了上来！
跟着他出了窄道。
跟着他走出酒吧一条街。
然后跟着他下了地铁站。
燕绒：……
“沈二少还有事？”
你这样尾随让我压力很大啊！
沈和光斜了他一眼：“这条路你家的？”
然后错过他走向了闸机。
燕绒：？？？
你会坐地铁吗你就过去！
他小跑跟上，想帮他过闸机，就见对方掏出手机往识别台上一放。
少爷本人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穿过闸机，回头对上他“你怎么会坐地铁”的震惊眼神，面露轻蔑。
“怎么，等我帮你刷？”
“……不用。”
燕绒刷了闸机。
两人一前一后往里面走。
他时不时看一眼沈和光。
这人跟他以为的豪门小少爷不一样。
挺接地气。
虽然凶凶的要赶他离开沈家，可也是好心。
他们坐的这条线人不是太多，两人相隔一个座位坐到站，一起走回沈家全程都没交流。
上楼时燕绒特意磨蹭了两分钟不跟他搭乘同一趟电梯。
哪知道上楼时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靠墙摆pose的人。
“呵呵，二少拍杂志呢。”
沈和光瞪了他一眼，抬手把什么东西扔向这边。
燕绒下意识接住，是个大拇指大小的微型注射器。
“我不拦着你犯蠢，可你也别想死在我哥床上。”
燕绒：……这小嘴跟抹了蜜一样甜呐。
“这是？”
“镇定剂，如果我哥对你有攻击性把这个注入到他的腺体，或许你能侥幸保住你的小命。”
燕绒双眼亮了。
早说有这好东西啊！
可下一刻他听对方说：“劝告你不到万不得已别用，我哥S级的腺体若有半点损伤，我妈会撕了你。”
“字面意义上的撕。”
燕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