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裴寂洺仰头看苏颐,不知道他脑子里都在想写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裴寂洺面对着他,“说清楚。”

“我和秦渴已经分手了,他想追求谁,是他的自由,与我无关。”苏颐握住裴寂洺的手,点在自己的心口,“可裴寂洺,你知道我的心思啊!”

裴寂洺抽回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问他这么不可理喻的问题?

他别过头,双手掩面,俯身在膝盖上。

眼前一片黑暗,可这样的独处,却比和谁相处都光明。

“不知裴先生是否还记得七岁那年,和我吵架的事情?”

裴寂洺心神一震,他的确记得这么一件事。

但那不是属于原主的记忆,而是切切实实属于他的记忆。

为何七岁那年的记忆会如此清晰?

裴寂洺抬起头来,看着苏颐,好像看到了七岁那年和他吵架的那个小孩儿。

那时候,夕阳西下,天边红霞清晰可见。

小小的裴寂洺坐在石头上,百无聊赖的踢着脚下的石子。

一道阴影出现在他的上方,正在晒太阳的裴寂洺被人打搅了,他猛地抬起头,看见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小孩儿留着长发,桃花眼在夕阳的照射下更加美艳动人,裴寂洺一度以为那是个小姑娘,直到小男孩开口。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晒太阳。”

“太阳有什么好晒的?”小男孩不解的摆了摆手,“早就落山了。”

“你不懂。”

小男孩“切”了一声。

裴寂洺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家人,传来他们幸福的笑声。

裴寂洺抖动小腿,真心的希望有朝一日,他也能活在那样的家庭里。

“你看他们,真幸福啊!”

“你不幸福吗?”

裴寂洺没给小男孩好脸色,“你不喜欢看可以不看。”

“我不喜欢。”小男孩实话实说。

“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喜欢别人,也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喜欢的。”

小男孩淡淡的一笑,说:“我不在乎。”

“我讨厌你,一辈子!”

七岁那年,裴寂洺轻易就能说出口的一辈子,走到现在成了没有交集与形同陌路。像是苏颐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喜欢,也不会喜欢别人。

没想到,苏颐却对他说出了喜欢二字,还那么直白。

“我喜欢你,裴寂洺。”苏颐说,“我曾经也是像你这样认为的,可直到那日在霓虹,我们仓促重逢,我才明白,什么叫做喜欢。”

“你……”

裴寂洺竟无言以对。

所有的不可思议都成了现实中的当头一棒,裴寂洺心乱如麻,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揪着,越来越紧。

漫天的洪水淹没过他的胸膛,他几乎无法正常的呼吸。

他能想起来七岁的记忆不足为奇,可他明明是最近才穿过来的,难不成苏颐也是穿书者?

裴寂洺很想直言问他,可看苏颐的反应,又不能轻举妄动。

如今进退维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音乐节过后,裴寂洺想一个人出去静静,就住到了人烟稀少的城堡里,没成想刚住进来一天,就彻底走不动了,高烧到四十一度。

他给沈明奇拨通电话,接的人却是秦渴。

裴寂洺还在高烧中,根本听不清那人的声音。

一个小时后,秦渴带着沈明奇来到了城堡,他联系的医生也同时到达。

他们并不知道裴寂洺住在哪一间卧室,就想着给裴寂洺打电话,打了大概十几遍,都没人接。

“他不会晕倒了吧?”沈明奇担心的说,“这要是一间一间的找,得找到什么时候?”

秦渴给温繁打了电话,根据温繁的描述,找到了裴寂洺所在的卧室。

“裴寂洺!”秦渴看着躺在床上几乎昏迷的裴寂洺,心一下子就没了分寸,扑过去摸了摸裴寂洺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裴寂洺虚弱的躺在床上,噩梦似的抓住秦渴的手。

“这么喜欢我啊?”秦渴小声在裴寂洺的耳边说,“做梦也要抓着我?”

裴寂洺虚汗频出,浑身痉挛,快要不受控制。

“快来看看。”秦渴回头,招呼医生,“怎么会这么烫?”

医生检查了一番,“他近期是不是受到过什么刺激?”

秦渴有些心虚:“也许吧!”

医生嘱咐道:“他的心脉本身较弱,受不得强烈的刺激,否则,很有可能会引发不可估量的后果。”

“他会如何?”秦渴心疼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心脉就弱呢?”

“强烈的刺激下,他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裴寂洺平静的躺在床上,对外界的谈话一无所知。

秦渴一惊:“什么叫做永远都醒不过来?”

“这种病症在临床上并不常见,更多是心病。”医生说,“我们都知道,心病难医啊!”

“还请尽力而为,拜托了。”秦渴恳求道。

“放心吧!”

医生开了各种药,让裴寂洺好生调养。

医生刚走,温繁也赶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秦渴有些意外的问。

温繁心惊胆战的说:“我是替叶姨和裴叔来的。”

“别添乱。”秦渴瞪了他一眼,“好好待着。”

温繁点了点头,“哥,你们也累了,不如换我守着吧!”

秦渴还是不放心,“你一个小孩子,哪里会照顾人?”

温繁看了秦渴一眼,“那也比你会照顾人”这几个大字都快写到脸上了。

秦渴叹了口气,和沈明奇、温繁轮流守着裴寂洺,守到第三天早上,裴寂洺才醒过来。

裴寂洺一睁眼,差点又昏过去:“你们……怎么都在?”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晕过去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是不是他们一直照顾,哎呀,高烧误事啊!

“你都烧到四十多度了,差点没了意识。”沈明奇心有余悸的说,“还好没事,可吓死我们了。”

四十多度?我真的看到我太奶了。

昏迷过程中,裴寂洺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一睁眼,梦就消失了,无影无踪,无处寻觅。

醒来后看到一群人在身边,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谢谢!”裴寂洺点头示意,“谢谢你们!”

“粥好了。”秦渴走到厨房,端来了一碗粥,“趁热喝了。”

这粥怎么看起来如此天花乱坠,像是五谷不分的样子。

裴寂洺看着粥就难以下咽,“这……”

你确定这个能喝?

“我亲手熬的。”秦渴骄傲的说,“快尝尝。”

我请问呢?这还用尝吗?一看就难喝啊!

到底是秦渴的一番好意,裴寂洺也无法拒绝,只能拿起勺子来尝了一口。

说不出来的味道,好像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味道如何?”

“还不错。”

裴寂洺没想到这粥这么好喝,更没想到秦渴会熬粥。

他又想起在大厅那晚,秦渴对他的温柔不似作假。

好像愈发迷糊了,秦渴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裴寂洺抿着唇,问道:“我睡了多久?”

秦渴坐在他身旁:“三天两夜。”

裴寂洺瞪大双眼:“这么久?”

要死,不就是发烧吗?怎么就能睡这么久?

“醒过来就好。”秦渴安慰道。

裴寂洺看着他,那双眼睛里似乎隐藏着心事。

“你们也累坏了,快去休息吧。”裴寂洺扫视了三个人,“我一个人可以,真的。”

秦渴扶他躺下:“有事叫我们,就在门外。”

裴寂洺点头,看着三人依次离开他的卧室。

总算是安静了,裴寂洺躺在床上,不知道想什么。

高烧逐渐退下去,裴寂洺的意识也清醒了不少。

他双手扶着床支撑起身子,就这样坐了一下午。

裴寂洺看着日落月出,心情大好。

走出卧室,看到餐桌上一桌子美食。

裴寂洺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冲到餐桌旁。

秦渴解下围裙,“总算做好了。”

裴寂洺坐下来准备开吃,秦渴制止道:“不是给你准备的,你应当吃点清淡的。”

“你管我?”裴寂洺理不直气也壮的说,“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秦渴置之一笑:“也对,所以,裴先生可否给我一个名分?”

“噗!!!”

啥玩意儿?你上辈子开火箭的啊,这么快就要名分了?

沈明奇递给裴寂洺一张纸巾:“哎呀,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温繁就在一旁看着裴寂洺,什么话也不说。

裴寂洺随手擦了嘴,“都让让,饕餮上餐桌了。”

众人哄堂大笑,以前也没发现裴寂洺这么幽默。

餐桌上的饭菜只有裴寂洺吃了,其他人几乎没动筷子。

就连沈明奇也静坐在那,没和“饕餮”争食。

倒也不是他不想吃,而是秦渴早就警告过他,想吃自己做。

沈明奇做的饭,狗都不想吃。

裴寂洺吃完后,几个人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打起了牌。

好久都没有如此惬意过了,裴寂洺的病瞬间好了一大半。

“哎,你耍赖!”裴寂洺抓住温繁的手,“小孩儿,这可都是我曾经玩剩下的。”

温繁尴尬一笑,“哥哥,你就让让人家嘛!”

秦渴指着温繁的鼻子:“好好玩,不想玩就一边去。”

温繁默然,看向窗外:“无人机,好看,等等……不对啊?”

“这是和……裴寂洺……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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