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天元说，你最近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你告诉他，这都是因为你拥有了一份真挚的恋情。

听到你的答复，天元久久注视着你，那张异于人类的脸庞，宛若树木一般看不出神色。

它问你，你是否觉得自己可以对抗命运，是否认为现在的自己能够压制过去的自己，是否认为此刻的意志能够战胜未来的一切。

你只觉得它讲的内容好深奥，像个谜语人，而你最讨厌的就是谜语人了。

你很想冲它大叫谜语人滚出你的视线，好在你忍住了，你没忘记对方是你的金主这回事，不出意外的话你后半辈子的生计还得依赖对方。

“因为你忘记了自己，”天元说，“所以现在的你，并不是真正的你。”

你觉得它越讲越奇怪了，如果你不是你，那么你是谁呢？

为难自己这种事，你是从来不会做的，你一贯以来的宗旨就是多从别人身上找问题，绝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所以你选择性地把天元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抛之脑后，继续去做一个快乐的恋爱脑了。

-18-

在高专里，你的定位是常年摆烂的废物，但你的男朋友却是劳模精英。和整日无所事事的你不同，他三天两头就要出去执行任务，经常好几天都回不来学校。

明明是同班同学，相处的时间却屈指可数，你对此非常不满，但你的抗议却被天元无视，被夜蛾老师驳回。

能跟你每天见面的只有硝子。一想到这点，你便生出了遗憾，要是当初硝子愿意为你做出一些改变，你们早就能每天过着甜甜蜜蜜的生活了。

不知道多少次叹气之后，脾气本就不太好的硝子终于忍无可忍，把你赶出了医务室。

她的冷酷无情再一次深深地伤害到了你，让你忍不住发消息向杰抱怨，但是对方始终没有回复你，搞得好像又是你在单方面骚扰他一样。

你恨恨地想，等杰回来了，你一定要朝他发一通脾气，让他好好地哄哄你才行。

但是，你的设想完全落空了。事情总是在朝着你所期待的反方向发展，甚尔是这样，杰也是这样。

你再一次被丢下了。

在你看来，这一次的情况比上一次更。甚尔离开你是因为他死了，但杰离开你却是因为他叛逃了。

你从夜蛾老师口中得知，杰这次的任务地点是一个偏僻的村子，但是不知道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他在杀死了村子里的一百余人后又回家杀了父母，最终彻底销声匿迹。

听闻此事，你震撼到无以复加，因为你听五条说过，当初在盘星教，他问过杰要不要把那些教徒全杀了，但是杰却告诉他这么做没有意义。

那他现在做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你想不明白。

杰的心情，他的心事，以及造成现状的原因，你全都不知道。你只知道，他居然都不跟你说一声就跑路了，这简直比甚尔还要过分！

你越想越觉得生气，一开始你还以为自己终于遇到了真爱，结果现在才发现又被骗了。

悲从心中来，你翻出了好久之前藏起来的酒，又一次喝得醉醺醺的。你本来打算再对硝子努努力，但硝子早就预料到了你会耍酒疯，于是把所有门窗都锁得严严实实的。

没法骚扰硝子，你只能孤零零地掉着眼泪，然后彻底断片。等到你醒来的时候，眼前那张熟悉的脸让你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你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你究竟是如何爬进了五条的宿舍，又是用什么方法说服了对方，并爬上了对方的床。

你非常不理解，并且大为震撼。

在五条开口之前，你火速逃离了现场。你实在难以想象从他嘴里会说出什么话来，于是选择了可耻但有用的逃避**。

-19-

接到硝子的电话时，你还以为对方是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决定为你做出改变了。但实际上，她是想要告诉你：“我见到夏油了。”

你本以为自己即将得到一份新的爱，却没想到是她见到了你的旧爱。一时间过去的记忆涌上心头，虽然你是个随便的人，但你的感情是真挚的，你记得他为你做的每一件小事，也记得无数次你们视线交叠时你心中的悸动。

硝子只是把她在新宿遇到了杰这件事告诉你，至于你打算怎么办，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想到你那莫名其妙结束（你认为是结束了）的恋情，你火速赶去了新宿。而你的前男友，则是以一副心平气和的面貌注视着你。

再次见面，你一路上设想的所有可能性都化作了一片空白，人群之中你一眼就看到了对方。糟糕，你的恋爱脑又长出来了。

你试图延续这份恋情，并劝说他回学校。学校虽然不把人当人，可学校包分配，咒术师的活只要自己不辞职就能干一辈子，这可是铁饭碗。他现在高专都不读完就要出社会，又能去做什么呢？就连啃老的路也被他断了，这可该如何养活自己。你为年少失学的前男友流下了担忧的泪水。

但前男友觉得没必要，他对你唯一的愧疚便是没能好好地跟你道别，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他告诉你：“已经回不去了。关于我的事情，还是忘掉比较好。”

你知道他杀了一百多个人，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意外身亡的普通人和咒术师难道还少么？就当作那些人也是意外身亡不就好了。

很显然，杰没你这么想得开，他眼中的人命和你眼中的人命是不一样的。

在你眼里，一切生命本质上都是平等的，平等的价值、平等的重量，每天都有人死去，也每天都有人诞生。死去的人会被新生的人代替，世界依旧正常运转。

当杰告诉你，非术师根本不能算人，只是低贱的猴子时，你愣住了。

你很想对他说，猴子的命也是命，猴子不比人类低贱，咒术师也不比普通人高贵，但杰现在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耐心地听你的话了。

你十分怀念那个温柔贴心的男朋友，虽然杰对你说让你忘记他，但你知道，你一见到他就想起了你们曾经的幸福，这说明你的心里还是有他，你忘不掉他。

除非他死了，有其他人替代他，就像甚尔那样——你已经很少会想起甚尔了，就算想起来也没什么感觉。

因此，你决定做点什么来挽回这份恋情。

-20-

夜蛾老师收到消息赶来时，你和杰都已经不见了，现场只剩下五条——以及满地的尸体。

五条说，他赶来时就已经是这副景象了。他脚下遍布残肢断骸、四处皆是血肉模糊。

原因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事实就是你见到了夏油杰，然后杀了一大群无辜的普通人，和他一起逃跑了。

杰说，他已经回不去了。所以你想，既然他回不去，你就和他一起走。你想要和他私奔，但他肯定不会同意，所以你只有这么做才能让自己置身于他的处境中。

他即使明知道你们不是同路人，但你已经为他做出了这种事，他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带你一起走。

你知道的，如果你有危险，杰没法将你置之不理。所以你对他说：“现在我们一样了，我也回不去了。”

摸鱼如果不是为了乱写，那将毫无意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