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周泽澜挑了个眉,这技能果然如他所想,因此他没什么可惊讶的,表情不变,一如平常。

但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这技能,渣男必备啊,还是有生命危险的渣。

他两眼看完了愿望技短短的介绍,但让他没想到的时,在他将最后一个字收入眼底后,技能介绍缓缓下移,又展现出了一点文字,

【使用口诀:亲爱的】

周泽澜真没忍住眼皮一跳,很自然地觉得一阵肉麻和起鸡皮疙瘩。他对于愿望技需要一定条件才能触发这个设定并不意外,他的愿望技看样子就和方锦裳的相似与戚旭的不同,方锦裳在使用技能的时候明确对着那个“火车长”说出了指定话语,愿望技才得以实行,但是这个口诀将他的愿望技推到了另外一个高度——

看上去已经脱离渣男范围了,是见谁撩谁的变态。

周泽澜对于自己施展技能是随地撩人的未来感到绝望——虽说他愿望技本身就没好到哪儿去。

“怎么了吗?”

沈予川看着男人在自己答应后突然发呆,半是关心半是疑惑地发问,而此时火车的鸣笛声已再次响起。

周泽澜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沉默的时间有点长了,但是并不慌乱,只是摇摇头,恢复状态笑道,

“没事,我们先去安全屋吧。”

说罢他朝着方锦裳戚旭那边微微颔首示意,先走一步,而沈予川一下子就没了疑惑,认可点头,顺从地跟着周泽澜走了。

方锦裳推了下眼镜,微微皱眉,而戚旭慢慢挪到她旁边,看上去不太想靠近周泽澜沈予川一样。

“姐......他俩是不是......”

戚旭颤颤巍巍地发问,而方锦裳看上去像是没听明白他的发问一般,疑惑地看着青年,戚旭见状,叹了口气,一边在心中疑惑以女孩子向来缜密的心思居然看不出来,一边挠着头打着哈哈道,

“没事了姐,你先走,我殿后吧。”

方锦裳迟疑点头,又不免心事重重地跟上了前面两个男人的步伐。

周泽澜交给她的“任务”倒是不难,因为戚旭明显不想靠近周泽澜他俩,方锦裳又不是只有智商没有情商的傻子,她自然明白戚旭每一次难言的表情和支支吾吾的话语深意是什么,但是她不会撒谎,所以她选择装傻充愣,同时,她也相信周泽澜绝不是因为这点肤浅的原因才靠近沈予川的,她相信周泽澜有自己的真正靠谱理由,这份感觉在周泽澜告诉沈予川在骗他们的时候涨到了极点。

但是周泽澜这个表现......实在是过于耐人寻味。

方锦裳第一次见沈予川的时候也觉得他有点熟悉,但熟悉的不是脸,是他的名字,但她又偏偏想不起来一点,毕竟这个世界上重名的人那么多,她从来不会费劲记随处可见、新闻里、书籍上的人名,而是将名字与事件关联起来。她对沈予川这个名字熟悉但也止步于熟悉,这就说明沈予川绝对干过什么惊世骇俗上过新闻的事,这让方锦裳对周泽澜的判断更加信任。

因为有上次“火车长”“上厕所”事件,四人还是没敢说话,维持着安静沉默地站着。

周泽澜站着无聊,向方锦裳要了日记本翻看,日记主人每天都在发牢骚,无一例外,仿佛这个世界、这个车站、这个工作亏欠她八百万,还极大可能不止。

【......我真是受够了!杜宏生偏得住车站吗,我每天上下班除了去他那儿的时候方便,每天都得蹭货车,大晚上八点才来上货,烦死了!......】

周泽澜掂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日记的内容。日记的主人一天天怨天怨地,看上去怨气比冤死的女鬼还要重个几百倍,让老中医把个脉包查出一堆大小毛病,但是一切有提及不想干要换工作的话在5月12日,也就是满篇“原来如此”的日记后骤然消失,埋怨的对象也逐渐只剩下了站长杜宏生,连一直没散的雾都不在亏欠她的范围内了。

而埋怨的话语千篇一律,全是杜宏生没给她买包买鞋、杜宏生忘了纪念日、杜宏生不在身边等云云。

周泽澜看着看着,突然轻声嘶了一下,引得其余三人都纷纷转头看向他,但碍于现在的环境和不知“火车长”在不在,没人敢说话和轻举妄动。

周泽澜完全没在意三人的动作,自顾自手上翻动,书页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周泽澜发现,女人从5月21日就再也没提过换工作,甚至有时候还会对自己坐班看小超市的工作和整个车站进行暗暗的赞扬,仿佛在暗示观看者这份工作很不错,这个车站也同样,但后面的吐槽和怨念,看上去格外僵硬和不和谐,像是没事找事,是为了写而写,为了怨恨而怨恨,旁人看这一段内容可能和前面的牢骚一点区别都没有,可是周泽澜患有精神类疾病,对一些语言、文字的情感格外敏感,他能感觉出来,5月21日前的牢骚是女人的真情实感,是真的厌恶自己身边的一切,但之后,那股真情实感消失了,只剩下僵硬和虚伪。

换句话说,这本日记在5月21日后,像是为了给别人看而写,像是让别人知晓一些“必要”的事而写。

但是周泽澜也不能百分百确定,毕竟这只是他的感觉,而不是有理有据的事实。

八分钟很快过去,随着火车鸣笛声音的远去,沈予川第一个开了口,

“你发现了什么?”

周泽澜抬眸看了一眼男人,翻开日记,很平静地指了其中一句话,

“货车每天晚上八点来一趟,来上货,而火车最后一趟的时间是八点十分。”

“这会不会是出去的办法?”

听着周泽澜的猜测,其余三人忍不住皱眉深思。

戚旭点点头,带着几分恍然地看着周泽澜道:“有很大可能欸,不愧是周大哥。”

而方锦裳自然明白周泽澜为什么要在有仪式的情况下再去主动找普通目标的线索,因为只有她和周泽澜被改变了面试目标,剩下的两人还是原来的目标,周泽澜为正常目标寻找线索的行为再正常不过,因为他们的隐藏目标最好不要让他们二人知道,毕竟,仪式祭品位还空缺着一位。

这件事自然残酷,如果在不做仪式的情况下,正常目标她和周泽澜真的没办法完成,那么戚旭和沈予川必然有一位会成为仪式祭品。

一想到这个她一直以来故意忽略的事实,方锦裳下意识攥紧了拳,指尖颤抖,再度看向周泽澜,男人依旧拿着日记本,面无表情,眼中没有一点的情感,就那样看着沈予川。方锦裳稳下心情,和周泽澜一样等着男人的回复。

沈予川紧盯着周泽澜,没去看日记一眼,但也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和戚旭一样同意了周泽澜的猜测,

“有可能,但咱们还是先去那个站长卧室看看吧。”

周泽澜将日记合上交还给方锦裳,现在是火车第三次进站了,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最后的22分钟,如果货车真的是出去的办法,那么他们的时间只剩下了短短的12分钟。

四个人没再多浪费时间,回去就推开了那扇低矮的油漆木门。

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大量的灰尘扬起,直呛人鼻子。

戚旭首当其中,单手举着枪,另一只手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闷闷地吐槽道,

“外面雾气这么浓厚,里面这么干燥能积这么多灰?天啊,我十年不回家都不会有这么厚的灰......”

戚旭吐槽归吐槽,却也是一点没嫌弃地进屋转了一圈,手一下子摸到了灯开关,下意识一按,居然亮了。

昏暗泛黄的灯泡以令人担忧的亮度照亮了居然不小的房间,虽说外面的门十分矮小,只有正常门的一半高度,但是里面的层高是正常房间的三米高度,而且不小,目测有四十平米。

房间的装饰在那个年代绝对称得上精装,大双人床、衣柜、电视一应俱全,但四人并没有心思在意屋内装饰是什么,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四人未等灰尘落下便四散去寻找线索。

“沈老师要是有什么线索就叫我。”

周泽澜对沈予川一笑,像是特别关照一般地说着,而沈予川立即应了下来,完全没有犹豫。

方锦裳站在衣柜前,瞟了一眼周泽澜和沈予川便收回了视线,自顾自地打开衣柜开始翻找线索。

戚旭挠挠头,在电视前站住,发现这电视的型号有些眼熟,有点,像他小时候爷爷家里的那一台。

“嗬......我记得这电视在那个年代可不便宜,大多数达官贵人才买得起,这位站长果然在做人口贩卖吗。”

说罢他就像小时候一样拍拍电视的大脑袋,电视上又飞起来一阵灰,呛得他忍不住咳嗽。

“咳......咳咳,等等?”

戚旭用袖子捂住口鼻,蹲下来又拍拍电视的两侧,

这个声音,不对劲。

“这里面有东西!”

其余三人都被戚旭的声音吸引,纷纷走了过去。

戚旭一边拍了下电视一边说道:“这里面绝对有东西,我爷有个同款电视机,也是这种大头的,他的私房钱和烟酒都是藏在这里,里面有没有东西我一敲就知道!”

三人看着戚旭兴奋的目光,又看看那台看上去就很结实的电视机,周泽澜摸摸下巴,歪头疑惑发问:“怎么拆?”

戚旭打了个响指,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好了,这玩意拆过一次就不严实了,小时候我最喜欢空手拆电视把钱拿出来逗老头子玩了,给我两分钟,你们再去找别的线索!”说罢就自信满满地开始拆解电视,速度不慢。

其余三人看戚旭这么信誓旦旦和娴熟拆解的样子,又想想对方开锁的奇特本领,便也放下心自己干自己的事去了。

周泽澜为了保持他奇特体质的效果,十分准确地把握着他与沈予川之间的距离,而沈予川仿佛完全没注意到周泽澜的小动作一般,自顾自地在杜宏生的书桌上翻找线索。

杜宏生在自己女人嘴里一文不值,啥啥毛病一堆,但桌上文件排列整齐有序,桌面干干净净一丝不苟,明显能看出此人为人干净认真,也或许有点强迫症。

“果然人不可貌相......”周泽澜暗自嘟囔着,杜宏生床上床下他都看过了,床上只有一床已经发霉变成一坨黑色物体的被子,床下是死的,周泽澜尝试推动同时失败,他转头看向方锦裳,女人此时正直起腰,也回头与周泽澜对上了视线,她推推眼镜,十分可惜地摇了摇头,周泽澜点点头,向沈予川走去,意料之中,男人这边也没什么收获,三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最后的希望——

“拆开了拆开了!”

最后的希望没有辜负他们的希望,几乎在三人看向他的瞬间,戚旭端着电视的后机壳兴奋地喊着。

几人凑过去,见那电视里放着一本本书,样子和超市老板娘的日记本一模一样。

“嘶......居然都有写日记的习惯?”戚旭挠挠头,他曾经也有过这种习惯,为期三天,一年能习惯个三四次吧。

电视里的日记不多,但也有七八本,也不知杜宏生一天天过的有多么充实,要记录下来的东西比他相好多了不知道几倍。

“看得完吗,咱们就剩七分钟了。”

沈予川微微皱眉,伸手拿了一本日记,开始翻看。

“挑关键字看,跳页也没关系。”

方锦裳也拿了一本,一边说一边快速翻动着,看上去很是熟练,她也的确非常熟练。

周泽澜看了眼戚旭,青年也满脸紧张地看着手上日记的内容,他也伸手在那堆日记本里随便挑了一本出来,翻了翻,发现杜宏生这人还是个书袋子,用词文雅笔藻华丽,也写得一手好字,放在当时肯定是文艺青年,但就是这样的文艺青年,干出了人口贩卖的伤天害理之事。

杜宏生的日记本里明确地写明了他在今日进了多少货、卖了多少货又有多少货损毁被扔下山崖,他贩卖的有男有女,手下打手伙计盘口无数,俨然已经形成一条专业完整的产业链。

周泽澜深吸一口气,觉得此人不受凌迟之类的酷刑实在是过于可惜。他一路看到日记的最后一页,瞳孔忽地一缩,随后立即恢复正常,

日记的最后一页是一张略有发黄褪色的旧照片,是一张合照。

是一个穿着黑袍的红发外国人和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浑身儒气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周泽澜不用思考便知道这是杜宏生,重要的是他旁边的外国人,这人袍口宽大,一手在前一手在后,虽说宽大的袖口已经几乎遮挡住了外国人的手,可从袖口处还是露出了他手中物品的一角——那是一本红皮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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