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打坐完的俞星河和楼行知四目相对。
“瞎子,又不见了?”俞星河很生气,他认为他们算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了,怎么能丢下兄弟偷偷离开。
楼行知手里攥着府主令,声音阴冷,“他还敢跑,等找到他一定剁了他的脚。”
“啊,楼庄主这样是不是有点残忍。”
“好啊,那剁你的让我消消气。”
“不用,还是剁瞎子的吧,”俞星河摆摆手的,“他脚多。”
现在楼行知一身的怒气,谁惹他估计都没有好果子吃。俞星河悄悄挪了一步,他还是去找沈越是师兄吧。
愤怒下的楼行知,他是真搞不定,打又打不过还有可能被砍一下。
“沈越师兄,这位是?”
沈越前面站着一位青年男子,此人一介书生装扮,看着真像个学子。
“俞师弟,这位是诗文府主,傅稼文。”
俞星河并不认识这位府主,不过免不了一番寒暄。沈越其实很早就想去找谢子游的,可惜一直没看到人。
“俞师弟,有看到谢公子人吗?”
“他跑了,”俞星河摇摇头,“师兄有事找他?”
沈越没想到人早就走了,失落地点点头,“是,没想到他走得这么快。”
“没事,师兄。”俞星河指指自己,“下次遇到他,我会替师兄转达的。”
“多谢俞师弟,我们去诗文府衙休整一下,医师和医鬼两位府主也在。”
俞星河此次两次灵力耗尽,还是尽快闭关休整一下最好。
“多谢诗文前辈。”
“不用,你们先回去休整,上凉城的一切交给他们接手就好。”傅稼文眉眼清亮,将自己的大弟子叫来吩咐。
一听他们要走,楼行知掏出自己长剑就要飞。
“楼庄主,我们要府衙休整一下,一起吧。”俞星河立刻上前抱住剑,一手拉着人上飞舟。
“你确定让我去府衙?”
天下庄和千候府衙虽然不是死对头,但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楼行知去府衙可想而知会让人多惊讶。
沈越倒是没有什么反应,相反还很鼓励,“楼庄主,这是南山雪,要尝尝吗?”
一旁的衙差们震惊地看着他,大师兄,你在干什么!你怎么可以给那家伙倒茶!
一定是楼行知欺负大师兄了,想通之后仇视地瞪着楼行知。
楼行知才不管别人,既然都上来了,去看看又能怎么样?
拿起茶杯倒进了口中,“太淡了,烧的时候用千年木激一下。”
“南山雪不就这个味道嘛?”俞星河好奇地尝了一口,回味无穷,想不到他怎么得出淡的。
“好,楼庄主下次来一定能喝到。”沈越不仅没有反驳,还说自己会准备。
沈越的心思旁人不知道,楼行知从他看过来的第一眼就明白了。
不就是想让他劝劝谢子游,最好人能回来重新掌管千候府衙。
楼行知冷笑一声,这算盘可是打错了。他才不会劝那家伙,再他看了最好什么都不管。
“怎么千候府衙,终于认本庄主了。”错过沈越,撩起衣摆一甩,坐在了房间的主位。
那个主位应该是府主的,傅稼文走进来见这种情况,笑了笑坐了副位。
“楼庄主能来诗文府衙,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傅稼文客气一句,话锋一转,“不知庄主可想闯哪一关?”
诗文府衙有六座雅观供人闯关,过关者可以和府主面对面探讨诗文。
这意思很明显了,既然你来我的府衙,我就当你是闯关的普通人。不过据他所知,楼行知诗文很好,但是他最讨厌以文一较高低。
沈越连忙出面,“府主,是弟子邀请了庄主,并非擅闯。”
“诗文府主,是我邀请的,”俞星河挠了挠头,“抱歉,我忘了诗文府衙不住外人。”
“外人!”楼行知更生气了。
外人,他何时成了千候府衙的外人!
当年谢年游创建之时都不敢这么说,不过百年,就有人要篡改了。
“哦,依楼主看呢?”傅稼文虽然不是第一任府主,但是他对于楼行知那是熟到不能再熟了。
上一任府主非常喜欢画人,府衙中有间阁楼,里面是楼行知和谢年游从小到大的画像。
是谢年游的师姐,可惜的是当年妖邪入侵了诗文府衙,那些画像烧的烧,毁的毁,没剩下几幅。
剩下的那副是用剑的楼行知,笔触细腻,一眼就能看出,作者有多用心。
傅稼文认为,楼行知是前任府主的心上人,心里多少有点怨恨的。
当时的楼行知为何没有出手拯救一下千候府衙,哪怕就一下,府主的真心也不算错付。
谢年游和楼行知的关系他也是知道的,怎么说女方娘家这边多少有怨恨啊。
当然了,这个想法让楼行你知道,能一枪通了他。
诗文师姐喜欢画爱动的人而已,当年谢家最闹腾的就是他俩,其他人当模特一动不动。
诗文师姐最讨厌了,觉得画在纸上死气沉沉不好看,所以总是画他俩。
“诗文府衙我去定了!”
楼行知愤怒地回房了,俞星河也溜了,只剩下沈越面对傅稼文。
诗文府衙是十三殿中最特殊的一座,一切以诗文为准,修炼主要从诗文中感悟。
最出名的两个人,一个是玉京梦,一个就是诗文。
白帝诀便是从诗《白帝》中感悟出来的,由此可以看出,文字蕴含的强大的力量。
诗文人如其名,对诗文书画异常痴迷,她尤其喜欢边塞诗。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这是诗文的最出名的一剑,剑名“黄河水来”。
此剑一出引得天上白云如水一样奔涌而出,席卷此处,苍山变平原。
若非诗文死得太早,天下第一剑的剑仙名头可轮不到张家。
进入诗文府衙一缕墨香飘来,此地修建得和学院差不多,弟子们练功的地方就在外面。
毕竟你要悟出什么大招式,书房可经不起折腾。
俞星河好奇地站在走廊左看右看,黑白配色,这也太想学堂了吧。
“师兄,师兄六座雅观在哪儿?要不我们去看看?”
“现在这段时间雅观是关闭的,每月的初一、十五才会开放。”带领的师兄提醒道。
“俞师弟你安心闭关,说不定出关之日,刚好可以去观赏。”
俞星河觉得有点小遗憾,但这种是不能强求的,他只好先去修炼了。
另一边,楼行知独自一人来到了阁楼上。
他对于府衙的熟悉的程度,根本不需要人带领。
“吱呀!”
一层灰落了下来,楼行知面色僵硬了一下。
“不知,楼庄主为何要擅闯我府衙的阁楼。”傅稼文落后一步,但这话多少有点多余。
楼行知突然拿出长枪对准人,“你的府衙,好大的脸。”
“楼庄主是要在这儿,杀了我,好把血溅一身,”傅稼文终于不是笑眯眯的了,冷冷地看着,“然后进去探望师祖?”
“师祖?”楼行知疑惑了一下,收回了手中的长枪。
当年诗文府衙的情况,傅稼文居然是幸存者。
“那刚刚的尘土,就是你纪念的方式?”
傅稼文也算不上是幸存者,当年他母亲才是,而他母亲怀孕并没有出战。
这一直是母亲的遗憾,好在傅稼文对诗文的理解异于常人。
“阁楼有禁止,连我都无法打开。”傅稼文因为这个禁止更讨厌楼行知了,一定是他负了师祖。
傅稼文没有说谎,这里是诗文师祖的书房改制的。被毁的画作都是以前的书房中的,这里面有什么他也不知道。
楼行知推开门走了进去,眼前是一幅长卷,卷上赫然画着年少的楼行知。
身穿蓝色战袍,一把长剑,少年剑眉星目,额间点红,好一个俊美少年郎。
“这幅画居然还在,不是说被沾上饭粒丢掉了。”楼行知喃喃出声,诗文师姐居然骗我,我穿蓝色这不是很好看吗。
“丢掉,怎么可能,师祖很宝贵这些画的。”傅稼文讨厌归讨厌,也是真的喜欢画。
这张人物的技法当真是鬼斧神工,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一眼就让他爱上了。
“师姐确实很痴迷诗画,我的诗画就是她教的。”
楼行知当年可不老实,学这些可真是费了老些工夫了。也是为什么他会白帝诀,谢子游真不应该忘记剩下的师兄师姐们。
“当年为什么不来看师祖最后一眼?”
这一直是母亲的纠结所在,傅稼文耳濡目染也有所感,怨恨到最后也只是,为什么让她带着遗憾而去。
“来不及的,最后一眼,我都没机会给师姐收尸。”
当年玉京台的天雷降下,妖邪四处霍乱,甚至好几处的封印破碎。
楼行知根本来不及做什么,仅仅是抵挡鬼域扩散就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否则,玉京梦和谢年游怎么会死!
鬼域扩散开会造成什么后果,等他好不容易封印住鬼域,回来一切都变了。
终究是来不及做什么,楼行知甚至不敢去回想。
是他,选择了天下苍生,而放弃了他的亲人们。
楼行知闭上眼没有让眼泪流出来,这些经历从未有一人得知,对于失去他们每一个。
所以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谢子游出事。
已修改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出自王之涣《凉州词二首.其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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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诗文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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