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变换景象，一座破败的城镇浮现，街道了一人也无，在夜晚出现的三人有些突兀。
那些残垣断壁上有着厚厚的土，地面上早就看不出原来的砖瓦。两边的房屋偶有倒塌，有些被村民打扫住了进去。
住人的房子也不比其他好多少，看样子只是随意从一旁捡回来的，撑住房子能住人就行。
“沈师兄，府衙的卷宗上早就记录，上凉城已经重建完毕。”俞星河这次来上凉城，他和几位师兄把有关的卷宗全看了。
沈越点点头，“我记得，卷宗是白身的弟子送来的，不会出错。”
白身的衙差主要负责就是重建，以及其他与文书相关事物。而且这次是府衙牵头与几大仙门、家族联手，卷宗上还有各大宗门的掌印。
“怕不是真的有鬼，就是不知道这鬼藏在哪儿？”谢子游看着踩到的白色纸钱，有人可是已经迫不及待了。
三人又穿过几条巷子，看见了原来城中的大街，应该是原来的主道。
一阵阴风吹过，纸钱从地面掀起，洋洋洒洒的好不热闹。
俞星河想看看街道上发生了什么，有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脚。
拔刀，下刺。
“锵！”
被挡下了，是一根棍子。
仔细看地面上躺着一个小男孩，还真是谢子游帮过的那个。他现在不太好，像是被人打断了双腿，两节胳膊上有着很多伤口。
谢子游有些不忍蹲下把他摆正，“别动，不然真不能治了。”
小男孩摇摇头张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一边手指着大道，一边摇头。
俞星河和沈越连忙拿出丹药，现在仔细看，地面上那深深的痕迹，居然是他用手爬过来的。
“我来吧，我在医师府学过。”沈越谨慎的上前要帮小男孩，可是他一直摇头，急切的要说什么。
俞星河这次注意到他的舌头没有了，“舌头可慢慢长出来，但是腿需要医师以灵力辅助，才能好。”毕竟是骨头断了，不是伤口。
“大道上很危险，你并不想我们过去。”谢子游轻轻拍拍男孩的手，说出了他的话。
男孩果然不在动，看着谢子游点头，又指了指自己和大街。
谢子游点点头，站起身让开了路，俞星河和沈越很不赞同，就要阻止。
他一手放在嘴边，“嘘，别出声。”
男孩见他们不出去了，也就慢慢向前爬出来到了大街上。当然三人也没有听话，站到了巷口整条街一览无余。
这时迎面走来一队身穿孝衣的葬送队伍，举着近十米高的孝棍，孝棍上面挂着纸钱，洋洋洒洒的飘荡着。
打头的依旧是一位老婆婆，不过这个婆婆也穿着孝，提着一面铜锣，一步一敲。
——当！
“鬼神殡天，人鬼退避！”
——当！
“地狱不收，活人死地！”
而出现在队伍前面的小男孩，依旧固执的要向里面爬去。打头的婆婆看见停下手里铜锣，愤怒的瞪着他。
“又来了，又来了，小鬼又来了。”老婆婆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划过沙面。
队伍中举着棍子的人，纷纷高举着木棍，面露凶相，摇晃着手里的孝棍，同时口中喊的话震耳欲聋。
“鬼神殡天，人鬼退避！”
“鬼神殡天，人鬼退避！”
“鬼神殡天，人鬼退避！”
一遍一遍的喊，像是要恐吓男孩，来驱逐所谓的小鬼。
沈越感受了一下，“不好，这话中真的有法力。俞师弟，谢兄快退后。”
谢子游没有一丝犹豫退回了巷子，他的感受比两人更强烈，那些话竟然能引发身上的神纹。一阵阵的痛感袭来，脸色瞬间惨白。
“瞎子，你怎么了？”俞星河见他突然扶住墙，难不成是犯病了？
谢子游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三人没有退特别靠里，看见了惊恐的一幕。
那些话对男孩并不起作用，那些送葬的队伍就这么直直向前走，根本不在意脚下。男孩受的伤更重了，他依旧固执的爬着，要去追上队伍。
可是队伍走的很快，眨眼见走到了巷口处，应当是要转到另一条大街上。
就在送葬队伍转弯时，看见了被抬着的棺材，居然是没有盖上的。
棺材里有一把椅子，坐着一个女人，一身的嫁衣。没有盖头，女人脸上不仅不害怕，还在笑。
转弯时，俞星河与女人不小心对视上，女人笑出了声。
很好听的声音，如银铃一般，仿佛是要出嫁于心爱的情郎。
转过去队伍离开了视线，街道上留下飘荡的纸钱，和道路中央的男孩绝望的望着。纸钱从他眼前划过，在圆月之下像是一场雪。
“刚刚是个女人坐在棺材里！”俞星河想到了邪祟，“难不成女人是个邪祟，蛊惑了村民？”
声音远离后谢子游也没事了，“先去看看小家伙吧。”
男孩这次伤的也很重，沈越还想喂丹药，被他拒绝了。“他们是……哥哥、婆婆……”可能是舌头慢慢在长，说话不是很利索。
“快吃了吧，不然回很疼的。”沈越还是递了过去，把男孩抱到路边一间无人屋子里。
“快吃吧，哥哥还有很多，你叫什么呀？”
谢子游落后一步，这小家伙不管多重的伤，仿佛察觉不到一样，一滴眼泪没有不说，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又等沈越上药差不多了，男孩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还是不能站起来。
“我叫谢怀舟，婆婆叫我小舟。”小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疑惑这看着三人，“你们是从河对岸回来的吗？”
谢子游点点头，“小舟你好，哥哥叫谢子游，和你是同一个姓，说不定之前是一家人哦。”
“小舟弟弟你好，我是俞哥哥。”俞星河笑嘻嘻的拿出一颗糖，反正他的乾坤袋里有不少。
“我姓沈，小舟你没去过河对岸吗，哥哥就住在对岸的望月楼。”沈越对刚刚看见的事很在意，怎么说他也是衙差。
仙门庇护凡人，这可是府衙和仙门共同有的一条规定。怎么会有地方将凡人隔绝在外，更何况上凉城刚刚被府衙调查过。
小舟听见望月楼脸色不是很好，“你们快离开望月楼，河对岸其实是一处鬼域。”
谢子游眼神动了一下，鬼域，他昨晚住了一天根本没察觉出来，“望月楼是鬼域，小舟是听人说的，还是发现了什么？”
“很久之前我见到天上有雷，有的天雷落到了对面，黑黑的乌云很厚很厚。”小舟想到了那天的场景。
整片天空变成暗色，厚重的黑云像是海一般，一直在上凉城上空翻涌。
突然那云层中一声巨响，黑云被一道白光，打进了河中。
黑云压城景象，小舟再也没有忘记。
“那天发生了什么，天上的雷都落到了对面？”俞星河挠挠头他并不记得，上凉城有这种事？
沈越也耸肩，他们翻遍了卷宗，如此严重的事不可能没有记录。
谢子游打了个响指，“天空上是不是还有白光，一直在响。”
小舟回想了一下，“当时我并不是很清醒，现在想想天上闪过一阵白光，一直把乌云压到了河面上。”
“原来如此，”谢子游又看了一眼小舟的腿，“你的腿现在好了吗？”
小舟动了动，缓缓的站起来，“差不多，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从房间里跑了出去，看他去的方向大概是葬礼的地点。
沈越皱眉越来越深，“这个小舟看着不像活人，而且他说的那件事卷宗上并没有记录。”
“很晚了，还是早点回去睡觉吧。”谢子游没有回头，向回走去。
“什么，”俞星河追了出来，“瞎子，你是不是看出来了？”
“还望谢师弟告知。”沈越拱手。
看着两人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唉，真不知道该说他们蠢还是笨。
“一个人被打断双腿，割掉了舌头，会不会痛？”
确实，无论是他们遇到受伤的小舟，还是后来被踩踏的小舟。
都没有因为受伤而哭泣，这绝对不是一个孩子能做出的反应。
包括那些村民，看着也很奇怪。
“棺材里那个女人也不对劲，她不哭也就算了，居然还在笑。”俞星河想到那个对视，身体一颤。
“为什么送葬的队伍里，要有一个穿嫁衣的女人？”沈越觉得这真的很诡异。
“望月楼是不是鬼域不清楚，但这城中每一处都诡异的很。”谢子游看着零星的几个点着灯的屋子。
“这么一说，倒觉得这里像鬼域了。”
俞星河上桥前又看了一眼破败的上凉城，看着凄凉落寞街道，心中升起一股怅然。
回到望月楼之后各自回房歇息，不过躺在床上的俞星河，回想着小舟说的话。
天上的云怎么会浮在水面上呢？
为什么不会呢？
谢子游没有点灯，望了一眼窗外的圆月。
一个小小的上凉城竟能冒出这么多事来，不像人的小孩、装神弄鬼的村民，还有疑似鬼域的望月楼。
这背后究竟藏了什么，谢子游拿出了那壶酒。
对了，子不语的商人古苍云。将来要向我讨债，那他这一次来上凉城，此处定有他要找的人。
河对岸是村民，这边有全的仙家弟子和修士，他究竟要找谁讨债？
无论谢子游想没想明白，小舟都来不及思考更多。
他悄悄的来到了葬礼的目的地，这里的村民挖了一个巨大的坑。
他们高举的孝棍，大声高喊：“娘娘驾到！”
一边喊，一边抬着棺材向坑里走去，坐在棺材里的新娘，此刻面相浮现出惊恐。
死死的扒着棺材，大喊救命，周围的村民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
女人一直喊，村民把棺材扔进了坑底，将手中的棍子一根根丢下去砸在了女人头上。
“救命！救命！——啊！”
一声尖叫，再没有了声音。
“娘娘殡天，恭送娘娘！”
老婆婆激动的脸上的疙瘩一抖一抖的，在火把的映射下，奇形怪状的脸上爬满了疙瘩，那诡异的像是□□成了精。
不一会儿，新娘缓缓站了起来，手脚并用的向上爬，就这么看去竟不像个人。
“娘娘驾到，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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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葬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