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把……老骨头??

林蹊听了这话,身上汗毛一耸,他正要开口,却听得紧贴着自己的姜秉忽然笑出了声,胸腔的共鸣带着他也跟着一起颤抖起来。

“哈哈,什么齐家二少爷,我还姜家秉大少呢。”姜秉乐不可支,轻轻放开林蹊,迈步上前坐到了和这小孩儿的太师椅相对应的另一把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你以为胡说八道几句,就能让我再给你转一笔钱了?搞搞清楚好吗这位小朋友,我可不是什么慈善家。”

“哼。”那小孩儿左右摇着头:“没想到,一腔痴心,你今生就只能换来这样的结果,可叹,当真是可叹啊。”

“少阴阳怪气。”姜秉针锋相对道:“你再胡说,小心我把你吊起来打一顿,到时候屁股肿了坐不下来可别怪叔叔手劲大。”

“哦?你有这等好本事?”小孩儿白了他一眼,又莫名转向林蹊的方向,眼中似有玩味:“只是我看这位林家大少爷,似乎坐立并不受什么影响,可见你也就是耍耍嘴皮子而已。”

林蹊的脸色变了。

一来这个称呼自己许久没从姜秉以外的人口中听到,二来……

究竟是谁跟小孩儿说的这么多有的没的啊,不怕带坏小朋友吗?!

林蹊在雷逸和刘彤探照灯一样的目光下从容坐在下座位,对着小孩儿拱拱手:“方才多有冒犯,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小孩儿鼻孔里冷哼出声,瞥了一眼姜秉:“虽说什么有其主必有其仆,但我看你的风姿态度比起你家主人而言还是差了一大截。”

“谁……”姜秉正要发作,只见林蹊轻抬起手,他目光如神,晶亮亮的眼眸此时似乎被一把火点燃起来。

“阁下请规范自己的用词,他从来就不是我的下人,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外人评头论足。”

“哼,后生。”小孩儿右手两根手指互相摩挲几下,一撩衣摆,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来,抓起桌子上的火柴划着了就开始吞云吐雾。

“不是我说你,你们千辛万苦走到今天,又正好碰到了我,难道就不想知道……”

小孩儿的面容隐在烟雾背后,看上去莫名沧桑,他嗓音低沉下来继续道:“不想知道,破局之法吗?”

“什么狗屁破局之法?”姜秉摆摆手:“要是有这种东西,也是老子用命杀出一条血路换来的,还用得着你说?”

那小孩儿紧跟着一声叹气:“可叹,世人总被多情累……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

“有语你大爷。”姜秉句句带刺:“你有话就说,没事儿我们走了,大好的时间不想跟你这里耗着。”

林蹊却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以来都是黑暗中的谜团,如今终于即将在光亮之下无所遁形。

他想要问个清楚,却突然听见这小孩儿说了一句:“我且问你,不管你姓什么,齐也好林也好姜也好的,难道你不是始终不改其志,非此人不可吗?”

姜秉咬咬下嘴唇,看得林蹊心里一紧,这人只有在心里没底的时候,才会下意识把属于他的习惯模仿过去,是一种本能地寻求保护和认可的行为,姜秉他……

小孩儿似乎看出了什么,憋起腮帮子猛吸了一大口烟,缓缓吐了出来,手夹着烟放在一边空地上弹了弹,看着像个实打实的老烟鬼。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纵容你对我无礼到现在的?”小孩儿咧嘴笑笑:“一来,按照实际年纪,我们几个是在场之人里最相近的,没太大的代沟。二嘛……”

他斜倚在太师椅上,笑着看向姜秉:“你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还要用脑袋杀出一条血路来的性子,胆大包天,疯了吧唧……我不讨厌。”

姜秉闻言,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再开口时,情绪已然平稳了许多:“所以,你是知道怎么解决的?”

“嗯,我知道啊,我早就说了,如果你上一次也在这个时间点来找我的话,就不会走到那般田地。可惜……”

小孩儿摇摇头:“万事自有天意,那时你我之间尚且缘分不够。这是一个必然的局,没人走的出来。”

“可你刚刚明明说可以走出来的。亲戚的亲戚,你可别懵人啊。”雷逸沉默多时,突然插了句嘴说道。

“啧,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小孩儿把烟掐灭了,随手扔在地上,刘彤觉得自己像是看见了不拘一格的乡村老汉。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你别以为我小时候带你出去玩儿还救了你一命,现在就打不动你了。”小孩儿凶巴巴地对雷逸说道。

“啊……啊?救命?救谁的命?我什么时候差点没命吗?”雷逸有些呆愣,失了神一般走到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刘彤见状,也紧随其后坐下,眼睛来回瞟着在场神神鬼鬼的几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都坐下来了?早这样不就好了吗,非得搞特殊,一个一个挨个坐。真是……年轻就是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在场看上去最年轻的小孩儿老气横秋地说着这话,场面一时竟也有些滑稽起来。

“既然这样,那我继续说了,反正打眼一扫就知道剩下两个人都是过来陪跑的。他本人也不愿意来,果然是真君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呵,看来看去就只有你最着急了。”

小孩儿点点姜秉,笑道:“昨天上个厕所不回你,看给你急的,直接拿钱砸我。”

小孩儿拿出了第二根烟,深吸一口:“好在我不是那种没道德良知的人。既然你我的缘分到了,那我就帮帮你。”说着,他突然从椅子上蹦了下来,转身来到后面的屋子,叮叮咣咣之声随之响起。

林蹊在这个间隙看了姜秉一眼,对方面色凝重,说不出有什么开心的,却也不像是伤感难过,更多的像是死囚在断头台上的刀降下来的最后一刻,激动伤感早就统统发泄出来了,如今只剩下一片空白。

林蹊害怕这种空白,更不愿意让它出现在姜秉脸上。

“你……”林蹊坐在原地,轻声开口:“他刚才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还有什么……是没有告诉我的吗?”

姜秉木然转头,看了林蹊一眼,眼光空洞,像是过去的皮影与布偶:“啊?没有,我没有什么没有告诉你的。”

“你这副样子,半死不活的,倒像是快嘎了。”

雷逸突然插嘴,他好像已经从刚才天降的救命之恩里清醒了过来,可以继续置身事外地说着别人的事:“事到如今我就跟你俩说了吧,你俩早上的话,我都听见了。”

“嗯。”姜秉发了个鼻音。

……

“就……就这?”雷逸大为震撼:“你俩柜子里的人就这么被人掀了柜子,居然这么波澜不惊,宠辱偕忘的?”

刘彤拍拍他:“哎打住打住,你不要乱改语文书上的经典背诵篇目。”

“好的,我就是随便想到了,用一下。”雷逸点点头,继续说道:“可是蹊蹊……”

林蹊看向他。

雷逸挠挠自己的侧脸,颇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不是很懂刚才这位小孩儿爷到底什么意思。”

“小孩儿爷?”刘彤笑道:“怎么,都不是哥了吗?”

“你先别插嘴。”雷逸少有这样强势的时候,他看着林蹊问道:“蹊蹊,虽然你可能会觉得交浅言深,但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和刘彤,都可以帮你们做点什么的。”

林蹊闻言,微笑着说道:“我怎么会这么想?虽然没有什么好保密的,但是这些事毕竟与你们无关,我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

“啊无所谓的。”刘彤甩甩头发:“也许你只是把我们当同事,但既然雷子傻了吧唧想要和你们做朋友,那你们就不仅仅只是我们的同事了。”

“彤……”

“闭嘴。”刘彤先发制人,强行打断雷逸的煽情。

沉默多时的姜秉听了这一段,突然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么久都没感化刘老师的雷,似乎早就在某人的心里润物细无声地下了场春雨。”

“哼,还不是他实在太笨,这样下去迟早被人骗得底裤都不剩。”刘彤翻了个白眼:“不要误会,我只是怕他交友输得太惨,稍加看管而已。”

“刘彤,你真是比我家少爷还要傲娇。”姜秉苦着张脸笑,倒是比一开始皮笑肉不笑更难看些。

“少爷?”

“谁是傲娇?”

林蹊无奈道:“我那算是傲娇吗?我不就是没有直白跟你说过我在想什么吗?不就是遇到这种事会想法子绕开吗?不就是不愿意让你掺和进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里来才把你推走的吗……哪里算是什么傲娇……”

话音刚落,一屋的人都转头看向了林蹊。

姜秉摇着头苦笑,雷逸一双眼睛圆睁似乎失去了脑子,在场的唯有刘彤一个表达正常的人,她坐在椅子上搓了搓手。

“那个……蹊蹊啊,你是不是,对不是傲娇,有什么误解?”

“什么?”林蹊问道。

“她是在说,你刚刚说的每一条,没有一点不是傲娇的。”

众人齐唰唰扭头,小孩儿爷抱着一个黑色的木头小匣子从昏暗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来到他们近前随手给了姜秉,又抽出一根烟在匣子上面敲了敲,眼睛咕噜咕噜转。

“喏,就是这个,必要的时候打开它,平常最好别动,一般放你俩床头就行。”小孩儿爷随**代完了,又溜溜达达来到林蹊面前。

“嗯……林家大少爷,你有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小孩儿爷弯着腰对着林蹊的一双眼睛左看右看,连连咋舌。

“不知前辈这般看着我,有何高见?”林蹊笑眯眯地问道。

“哎,你真的是,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是个很别扭的孩子啊。”小孩儿爷突然伸出手来抚上林蹊的头顶,姜秉腾的站了起来。

可他只是把手轻柔地放在林蹊头上,半晌轻轻拍了拍,像是长辈对待让自己无可奈何的调皮孩童。

林蹊竟莫名地想要蹭蹭这双手,这样的温度和力度,似乎从他十岁之后,便不曾感受过了。

只是为何是十岁之后呢……

“你的眼睛告诉我的。”

小孩儿爷叹了口气:“我这把老骨头了,不能三天两头叹气,对身体不好,你们还一定要这样折磨我,真是……一点儿都不让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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