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夜郎君艰难地转动眼珠,模糊的视线终于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沈墨那张疲惫而惊喜的脸,还有青鹄通红的眼眶。

他努力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粗粝的砂纸磨过,只能发出微弱的气声。沈墨连忙给他喂了些温水,夜郎君想强撑着坐起来,但虚弱和剧痛让他几乎再次昏厥过去。青鹄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扯过靠枕给他垫在身后,让他能稍微舒服些地半躺着。

夜郎君目光急切地扫过这间弥漫着浓郁药香的静室,终于找到那个让他昏迷时都魂牵梦萦的纤弱身影。她躺在那里,脸色灰白,双眼紧闭,整个人如同一尊即将碎裂的冰雕。

“清……荷……”夜郎君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想朝着她的方向爬过去,却被沈墨慌忙按住:“郎君,你现在……不宜轻动。”

“她……怎么样?”夜郎君的眼中满是焦灼,沈墨神色凝重,轻轻摇了摇头,斟酌着言辞道:“楚清荷用金针刺穴,强行逆脉……她的寒髓凝脉本就已近极限,几位名医都已尽力为她保命,只是……她能否醒来、何时醒来,都要看她的造化。”

造化?

“扶……扶我起来。”夜郎君甩开沈墨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支撑起那孱弱的躯体,几乎是滚落般扑到了楚清荷的榻边。青鹄惊呼一声,连忙扑过去把他小心地架起来,扶他坐在软榻边缘,沈墨眉头微蹙,但并未多言,只是取下挂在一旁的锦袍披在夜郎君身上。

夜郎君颤抖着伸出手,抚上楚清荷冰冷的脸颊,指尖传来的寒意直刺得他心口生疼。榻上的人毫无反应,只有那微弱到几乎断绝的气息证明……她还活着。

夜郎君猛地咬破舌尖,痛楚和血腥味让他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些。他毫不犹豫地用尽刚刚恢复的那一点气力,强行提起丹田中仅存的一缕真元。

“郎君不可!”沈墨看出他的意图,立即出声阻止——夜郎君此番心脉重损,此刻强行动用真元,无疑会使他的伤势雪上加霜。

夜郎君恍若未闻,只是将那道真元极其缓慢小心地渡入楚清荷体内。他咬紧牙关,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头不住滚落,眼神却执拗得可怕。那只手始终稳稳地贴在楚清荷身上,传递着那微弱却滚烫的内息。

只有这样,这样才能救她……

青鹄被这一幕惊得脸色惨白,他从未见过夜郎君如此不顾一切的模样,只能小心地用双手撑住夜郎君的脊背,直到夜郎君终于收回了按在楚清荷身上的那只手,整个人像被抽干了血气一样软倒下去。

“主上!”青鹄慌张地看向沈墨,沈墨微微摇头,示意他先让夜郎君缓上片刻,同时给一旁伺候的侍从递了个眼色,侍从立即会意,快步走出密室,前去药房寻医。夜郎君胸前的衣襟都已被汗水浸透,但沈墨知道,他越是这样拼命……越死不了。

夜郎君努力把自己的唇瓣贴到楚清荷耳畔,用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声音呢喃:“清荷……别睡了……不是说……要一起看这山河……重归清明吗?”

滚烫的液体终于因再也无法抑制而从夜郎君紧闭的眼角滑落,密室中陷入一阵令人窒息的死寂。青鹄忍不住又红了眼眶,他从未见过自家主上如此无助和脆弱的模样,自己……竟也无力为他分忧。

青鹄心中暗暗叹息,正要为夜郎君盖上薄毯,动作却猛然滞住。

楚清荷的手指,似乎颤动了一下?

他不禁怀疑是自己太过紧张而眼花了,连忙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试图再次确认。但就在他眨眼的瞬间,楚清荷的睫毛……开始不住轻颤。

“主上!楚姑娘……楚姑娘她……”

夜郎君猛地屏住了呼吸,连忙撑起身子,死死盯着楚清荷的脸。那双紧闭已久的眼眸,仿佛在承受了千钧重量之后,终于不堪重负地缓缓睁开一条缝隙。睫毛下掩映着的眼神最初是涣散而迷茫的,似乎用了很久才艰难地聚焦。

她看见的是一张近在咫尺却满是担忧与疲惫的脸,那张脸的主人正用颤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仿佛害怕惊扰了她,害怕她……再也醒不过来。

是云夜……他也还活着。

楚清荷虚弱得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微微动了动嘴唇。夜郎君立刻俯身,将耳朵贴近她的唇边。

那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说的是:“你这个人……怎么……总是受伤呢?”

“清荷,对不起……我……”夜郎君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想紧紧抱住她,却又怕碰疼了她。他猛地低下头,薄唇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无尽的后怕,轻轻印上了楚清荷苍白的唇瓣。没有激烈的索取,只有小心翼翼的触碰,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和深入骨髓的珍重。

泪水沾湿了她的脸颊,也沾湿了两人的唇齿。这次,不只是夜郎君的眼泪。

直到夜郎君因脱力而微微喘息,他才恋恋不舍地稍稍退开。

“以后……不许这样拼命。”夜郎君的声音沙哑,带着命令的口吻,却掩不住那浓浓的后怕和心疼,“我会护着你……一定。”

楚清荷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恢复了生气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这是决心,也是承诺。

接下来的日子,夜郎君和楚清荷继续留在密室中静养,沈墨一面继续打理各种事务,一面派人四处搜罗珍稀药材为两人调养身体。重伤初愈的两人,如同经历寒冬后顽强抽芽的草木,在彼此的注视和照料中一点点恢复着生气。

楚清荷那双清冷的眸子已经恢复了神采,行动也利落了不少。这些时日以来,夜郎君只要内伤稍好一些,就要渡真元为她温养脉络,被她用医者的身份语气训斥了几次,他却都笑着搪塞过去,被她数落了好一阵子。

此刻,她正坐在夜郎君榻边,小心翼翼地解开他肩上缠绕的绷带。夜郎君倚在软枕上,上身半裸,精壮的胸膛上还残留着几道未愈的旧伤,但唯有肩上的这两个血洞最为触目惊心。那伤口深可见骨、边缘泛着诡异的青黑色——欧阳素那指留下的阴毒劲力使得这伤口愈合得异常缓慢,稍有不慎便会崩裂。

“嘶……”当最后一点粘连皮肉的绷带被轻轻揭开时,夜郎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伤口边缘果然又渗出了暗红的血丝和少许浑浊的脓液,楚清荷蹙起秀眉,动作瞬间变得更加轻柔。她用浸了药汁的软巾极其小心地清理着创口周围的污秽,嗔怪道:“你这伤还是静养为上,不可总是……妄动。”

“我没有……”夜郎君有些心虚地辩解,抬眼偷觑楚清荷。她指尖的每一次小心触碰,都会带起一阵微弱的电流,从肩头的伤口一路酥麻到他心尖上。

“今日调了新药,可能会有些疼。”楚清荷轻声提醒,取过装在小瓷瓶中的药膏,用手指挑出一块,仔细地敷在那狰狞的伤口上。药膏渗入伤口皮肉,果然带来一阵剧痛,夜郎君的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很疼吗?”楚清荷立刻停手,看了看指尖残留的药膏,考虑着是否要再调个缓和些的方子。

“不碍事,你尽管动手。”夜郎君的声音因忍痛有些发颤,只是一对上她关切的眸子,这点疼就算不得什么了,“看着你就不疼了。”

这句话直白得让楚清荷的脸颊飞起两抹红晕,她低头继续涂抹药膏,只是敷药的动作又放轻了几分。厚厚地敷上一层伤药后,她才拿起干净的软布和绷带替夜郎君重新包扎,当下微微倾身靠近,手臂绕过他的肩膀和胸膛,仔细打上一个紧实的结。

夜郎君的呼吸不自觉地粗重了几分,在她缩回手的瞬间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重,但足以令她无法轻易挣脱。他的手心烫得厉害,肌肤相触的瞬间,这灼人的温度很快传递到了楚清荷的身上,好像隐隐点燃了一簇火焰。

“清荷……”夜郎君把她拉入怀中,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眼中翻涌着浓烈的情潮和一丝克制着痛楚的隐忍,“别急着走,该不会……在躲着我?”

“我为何要躲着你?”楚清荷的双手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很快被他用一只大手拢在掌心。夜郎君的另一条手臂则扶住她的纤腰,将她牢牢困在方寸之间:“那就……近一点?”

楚清荷又嗅到了那份他身上独有的清苦气息,只是这次浓烈到熏得她头脑发昏,身子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夜郎君心中激荡更甚,不再满足于仅仅握着她的手,而是让她柔软的身躯更紧密地贴向自己精壮的身躯。他粗糙的手试探着抚上她的脸颊,指腹下的柔软触感让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夜郎君的吻如同细雨般落在她的额头、鼻尖,最终辗转流连在她微凉的唇瓣上。不同于之前的浅尝辄止,这一次带着更强烈的索取**,用力撬开她的贝齿,汲取着她的甘甜。楚清荷生涩地回应着,双手无意识地攀附着他宽阔的肩膀,指尖陷入他结实的肌理,带来细微的刺痛,却更点燃了他心头的火焰。

他的吻变得更加深入,粗糙的手指带着滚烫的温度抚过她的背,沿着玲珑的曲线缓缓下滑,最终停留在后腰处,灵巧地拈住了她腰间素带的那个活结,声音带着安抚的魔力,也带着不容抗拒的诱惑:“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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