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怎么个坑法?”
语蚀音捏着下巴思索一番,叹气:“那时候,他会在等投币或者我‘Game Over’的时候,用那种又像讲故事又像上课的‘软科普’方式,给我讲正在玩的这个街机游戏的历史。
比如…什么游戏是什么时候出的,有什么特别的玩法,甚至还能扯到街机的前身是什么…”
语蚀音闭上左眼,模仿着沈劫影那时温和又带着点学究气的口吻:“玩《三国志》吞食天地时:
‘小伶人你看,这个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在游戏里范围这么大,但历史上其实更重在劈砍的力道,也就是畜力上。’
或者我卡在某一关过不去,他不会直接告诉我秘诀,而是说:
‘你想通关啊?那要知道,这个BOSS的设计灵感,可能来自于古代的某种阵法,要找到阵眼…’然后就顺势开始科普。”
语蚀音扶额:“结果…我为了赢,愣是全听完了,现在我玩游戏也学会用分析来打,总结失败,为了下次能赢。”
陈见山乐得双手一拍:“这不就是水老师那套‘知识以卑鄙的方式入侵大脑’的前传吗?!”
语蚀音一愣,用力摇头:“不一样!哥哥他…没那么恶劣,他是真的想让我在玩的时候也学到点东西,只是…”
江曲幽疑惑:“只是什么?”
“当时我们玩得正快乐,完全忘了时间。”语蚀音扶额,脸白了一个度,苦笑。
“结果,我父亲和班主因为我们大晚上快十点了还没回酒店,急得到处找,最后…直接找到电玩城里来了。”
“当场抓获?!”王河砚惊呼。
陈见山挑挑眉,拿起水喝来表示然后呢。
“唉…何止是当场抓获…”语蚀音一脸不堪回首,“当时音乐声、游戏声震天响,我父亲和班主脸色铁青地站在我们身后,我吓得魂都快飞了,正准备低头挨训,结果…”
语蚀音拿起呼吸面罩深吸一口气:“哥哥他…他突然就转过身,二话不说,‘噗通’一声直接就跪下了!嘴里还特别诚恳地说:
‘叔叔,班主,是我不好,带蚀音玩忘了时间,让你们担心了,我知道错了!’甚至差点要上演磕头戏码。”
“噗!!”
陈见山朝江曲幽喷了口水,捂着胸口大笑,江曲幽吓得后退几步,拿起书用力砸白陈见山后背。
“我们全愣了!尤其是…我们还在电玩城里!周围全是人!灯光闪烁,音乐劲爆,他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那儿认错…那画面太美我不敢回忆。”
“然后呢然后呢?”陈见山已经笑得快抽过去了。
语蚀音扶额,压低声音,模仿当年沈劫影偷偷拉他袖子,用气声传授的“经验”:“结果他后来偷偷对我说:
‘蚀音,记着,下次如果再被长辈说教,感觉混不过去了,就直接跪,态度要诚恳,速度要快!百试百灵!我老爸以前犯错就经常朝我妈下跪认错’…”
三人沉默三秒,随即…
“哎呦我去!乐了!太乐了!好一个百试百灵!语哥,这可太乐了!”
语蚀音生无可恋地总结:“我父亲当时脸都绿了,严肃警告我不许学哥哥这样!成何体统!,我真的…唉…”
“诶等等,语哥!我发现了!你动不动就说‘成何体统’,这口头禅…不会是从你爸那儿学的吧?!”
语蚀音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嗯,父亲…确实常这么说。”
可这时,语蚀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想起什么了?表情这么精彩?”陈见山立刻捕捉到他的异样,眯眼坏笑。
语蚀音眼神飘忽,声音都有些发虚:“就是…想起之前…哥哥学我叼扇子那次…”
“哦?!此话怎讲!”
三人立马围着语蚀音,双眼闪过好奇的光芒。
语蚀音叹气:“我当时在练习《卖水》里叼扇子的功课时,他在旁边歪着头看,然后也买了把折扇学,但…他叼着折扇,模仿得歪歪扭扭…摇头晃脑…”
语蚀音轻轻闭上左眼,嘴角弯起一个带着几分纵容和调侃的弧度:“真有点像找不到骨头的小狗…我实在看不过去,上前认真纠正他,告诉他舌尖要轻抵扇骨,气息要稳,头微仰…可哥哥却突然伸手,轻轻揉我的头发,笑着说:‘小老师,你好认真啊。’”
“哇哦!摸头杀诶~!”王河砚眯眼微笑。
“然后,就在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摸头而愣神时,哥哥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朵红色的扶桑花,学着刚才叼扇子的样子,将花茎轻轻叼在唇间。
接着,他俯身,将那朵花缓缓凑近我脸庞…啊…当时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是…哥哥这样…真的很好看。”
“哇去…这…算是撩人吗…”
“玩的真大…”
“就在那个时候!”语蚀音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当时的慌乱,“我父亲正好过来找我,看见这一幕,当场就炸了!
直接大喝一声:‘成何体统!沈劫影!你叼着花凑那么近想干什么?!放开我儿子!’”
朋友们听得屏住呼吸:“然后呢?!你哥咋说的?”
“哥哥他…” 语蚀音模仿着沈劫影当时那种无辜又慵懒的腔调,甚至下意识带上了点粤语口音,“他慢悠悠地把花拿下来,眨眨眼说:
‘叔叔,我只是叼着朵花,有做咩欺负猫猫嘅事咩?’(叔叔,我只是叼着朵花,有做什么欺负猫猫的事吗?)”
“他居然还敢说!” 语蚀音想起父亲当时的脸色都想扶额,“我父亲气得手指都在抖,指着他骂:‘你!你这副做派!吊儿郎当,妖妖调调!还敢叼花!
我警告你,离我们家蚀音远点!别想些有的没的!更别想把他往歪路上带!拐他去你那套!’”
医务室里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拐…拐走?!”陈见山笑出了眼泪,“你爸爸这是怕沈哥哥把你…哈哈哈!”
语蚀音脸颊通红,小声说:“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在某些文化语境里,特别是有些表演场合,叼花传递的是一种非常直接、甚至带有挑逗和占有意味的信号…有点像动物圈地盘那样。”
王河砚适时软科普:“就像有些鸟求偶会送漂亮的羽毛或者虫子?叼花在某些情境下,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的…人类优雅版?”
“嗯…” 语蚀音声音更小了,“然而…哥哥后来解释说,他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我认真害羞的样子像只被逗弄的猫,很好玩,想再逗逗我…
还说他觉得叼花那个动作配上我震惊的表情,画面一定很有趣…啊啊啊…成何体统啊…”
陈见山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伯父这是火眼金睛啊!劫影哥哥这又是摸头杀又是叼花靠近的,这套路!这氛围!
他不会是来真的吧?!真想玩‘养成系’,把这麽漂亮一小伶人提前预定拐回家啊?!”
语蚀音脸瞬间红透,急忙辩解:“胡、胡说什么!我当时才12岁!哥哥他…他那时候都17了,怎么可能…”
王河砚在一旁慢悠悠补刀:“诶~这你就不懂了。
有时候吧,那种‘觉得可爱想逗弄’的心情,和‘觉得好看被吸引’的念头,它界限就很模糊。
而且,‘养成’的乐趣,不就是看着可爱的小苗苗,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向一点点长大嘛…”
江曲幽也加入分析,眼神发亮:“从符号学来看,叼花、摸头、近距离凝视,这一系列行为构成了非常明确的‘亲密符号链’,传递出超越普通友谊的亲近感和占有欲。
伯父作为旁观者,解读出‘拐带’的潜在意图,是完全符合符号逻辑的。”
语蚀音被朋友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无力招架,只能抱着氧气罩叹气:
“父亲…当时也确实严肃警告我,让我一定要小心哥哥,他心思活络,不像个安生的!千万别被他那些花里胡哨的招数给骗了!被他拐跑了!’…”
陈见山突然坏笑,朝语蚀音灵魂发问:“语哥,说了这么多…可我怎么觉得,你对那位劫影哥哥,和对现在这个水老师,感觉都不太单纯啊?
你不会是…对两个人都有感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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