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晃晃地照进屋里,楚颜并没有再理跟着自己进来的微生恒,她进了屋第一时间便是去了窗边的梳妆镜。
她脖子其实已经不疼了,但少女心作祟还是想让她看看自己的喉咙怎么样了。
她侧头高昂,露出脆弱又单薄的脖颈,白色的肌肤上隐约可见几道红印,可以看出当时那人手劲多么的大,即使过去这么久也没有完全消失。
楚颜:“.....”好气哦。
微生恒从进来之后,视线就没有从楚颜身上离开过,此刻见她面色微沉,目光一扫便看到了那道不专门去看便注意不到的红印,目光一凝,淡声问:“怎么弄的?”
楚颜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
她不打算告状,心想人家兄弟俩个告状也没用。
便随口答道:“被树擦了一下。”
微生恒目光微沉,能够擦到脖子的树,除了医馆旁的树林,没了其他地方。
楚颜刚想站起身去床上休息一会儿,就见微生恒走了过来,单手抬起她的下巴,向那处望去,楚颜蹙眉挪开,语气不善:“做什么?”
微生恒不做声收回手,从袖口处掏出一个很小的白瓷瓶子,打开塞子,尾指指腹从里面沾取一些,看了楚颜一眼,便垂眼将那药膏涂抹在她脖颈处的红痕上。
楚颜下意识想要躲开,凌厉的眼神扫了一下,警告味浓郁,楚颜不敢再动。
白色的药膏涂起来清清凉凉的,就像吃了一颗薄荷糖一样,让楚颜精神一震,原本有些不适感明显少了很多,她扬起脖子贪婪地让微生恒多涂一些。
微生恒察觉到她的动作,手下一顿,还是顺着她的心意又涂了一层才结束。
涂完药,药瓶轻轻放在梳妆台的一角。
微生恒将指腹上的药膏擦掉,漫不经心地说:“这是上好的白玉膏,涂两次你脖上的伤应该就会好。”
“同样的,肩上那处也上点药。”
楚颜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那是带微生恒下山时勒出的淤青和红肿,好几天了还有很深的印子,她倒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知道。
楚颜:“....”
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又没在微生恒面前脱衣服,伤痕又在里处,他是怎么知道的!
反应过来的楚颜瞪向微生恒:“你偷看我洗澡了?”
微生恒:“.....”
擦手的手一顿,他闭了闭眼睛,脸色有些发青。
楚颜没有意识到,陷入自己的猜想,想起好几次结束之后她去洗漱,屋里都会传来动静,不由怀疑地看向他问道:“....你偷看过几次了?”
大概是楚颜的话太离谱,微生恒只觉额间突突,双眼怒视向她,只是不知想起什么,视线短暂的交错,下一秒又迅速的分离,只见耳尖微微泛红,轻咳一声:“你....与我欢爱时,衣服曾散落时看见的。”
他只看到素白色的小衣吊带的一角,目光便被那深深的淤青给占据了所有目光。
只是那时他身上没有任何药物,昨日见到弟弟想起时,便借口送他回去,拿了一瓶。
谁知道....
微生恒:“.......”
他有些怀疑,自己到底在楚颜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颜呆了一下,明白过来,脸色微微发烫,纠正他话里的意思:“什么欢爱,不要说的这么暧昧。”
“那只是我在帮你好吗?”
她从桌上夺过药瓶,转身就朝床上走去,双脚一蹬把鞋子踢掉,放下帷帐,整个人就钻了进去。
微生恒眼睛颤了下,想要说什么。
这时外面忽然跑来一个侍卫站在门口,好像有事禀告。
微生恒看了眼已经放下的帷帐,还是转身离开。
****
当楚颜迷迷糊糊从午睡中醒来,饥肠辘辘才发现自己错过的午膳。
她揉着昏沉的脑袋,踩着鞋子看了一圈,不知微生恒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没有去管,她从桌上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缓解几分胃部不适,然后往外走去。
微生家的院子里除了各个院门有两个守卫,一般是看不到什么人的。
楚颜不知道这点,她出了门便想找个人问下哪里可以吃饭。
天气越来越冷,人也越发不想动弹。
她懒洋洋的走着,不是没想过会有侍女如今早一样送吃的过来。
可现在都快未时三刻了,也没见人影,就知道不是每餐都会有人送到嘴里的。
就在她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的时候,前面忽然迎来一个人,那人手上拿着一个金丝笼子,里面的鸟雀叫个不停,两根细长的手指边走便逗笼里的鸟,也不看路,直愣愣地就要撞在楚颜身上。
楚颜连忙侧身,那人同她擦肩而过。但很快楚颜反应过来,连忙叫住来人:“欸,大哥,问个事儿?”
那人回过头来看了眼楚颜,目光一顿,上下打量了下楚颜:“乖乖,这不是楚大小姐吗?半年没见了,这是去哪儿了?今日跟着楚家姐妹做客来了?”
男人好像认识楚颜,一拍脑袋:“瞧我忘了,你一向最讨厌楚家那对堂系姐妹的,难道是听说你与微生家的婚约要换人了,前脚那姐妹出门,后脚你就跟过来了?”
男人的信息量极大,一下子将楚颜打楞在原地。
半响才反应过来,重点却放在了透露出来的两个人上:“楚家姐妹?”
她这还是第一次接收到关于楚家的信息。
男人一瞧,“怎么你还不知道啊!”
他咋了下舌,笼子里的鸟也跟着跳了下:“你离开微生家后,你祖父楚天阔就出事了。听说是病死的,可外界一直传言,是被人害死的。你们楚家上下现在可是一团乱啊!听说因为你祖父没了,你父亲也从代理家主的位置被赶了下来,现在上面坐着的可是你小叔.....”
男人突然不说话,奇怪地看着楚颜,似乎在奇怪她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楚颜不明所以,连忙追问:“然后呢?这关楚家姐妹什么事?”
男人一愣,似笑非笑:“..怎么没事,你那小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就是个眼高手低的家伙,他趁乱把你父亲赶下台,又没本事力挽狂澜,可不就盯上你们楚家和微生家那桩二十年的婚约了吗?”
他说:“众所周知,当时那婚约可没写谁的名字。只是因着你父亲是代理家主,所以才默认婚约履行者是你啊!”
楚颜闻言一怔,愣在原地。
脑袋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第一念头居然是,那岂不是她同微生恒的婚约可以不作数了?
思绪回笼,她又想到上午白衣大夫说的那番话,一时间竟有些难以抉择。
男人又说:“对了,你刚刚叫住我干什么呢?”
楚颜连忙回神:“哦哦,我本来是想问哪里有买吃的。”
男人露出古怪的神情,像是在看以前趾高气昂的大小姐如今落魄的连口吃的都混不上,又是惋惜又是恨铁不成钢的:“欸,你、微生恒他、你,算了。”
他摆摆手:“跟我来吧,就算你家如今落魄了,也好歹是前任未婚妻,怎么如今连口饭都不给你吃。”
“还是小爷我好,记得你以往送过来的那些玻璃,就当你的买饭钱吧!”他示意楚颜跟着自己走,歪着脑袋说七说八,转眼就带着楚颜离开了这里。
守着院门的侍卫见状也没拦,好像是个熟人。
楚颜见他好像误会了什么,也不解释。跟在他身后转来转去,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个独立的屋子前。
屋子前摆着几坛大酒缸,屋檐下挂着一个红灯笼写着一个大大的黑色酒字。
门前站着一个招揽客人的小二,一身棉衣,看起来十分板正。
见二人前来,连忙上前接过鸟笼,男人手一扬躲了过去:“欸,可别碰。”
“当心啄你。”
小二讪讪地收回手:“今日莲公子要喝点什么?最近有新出的江南春,味道很是清雅。”
男人点了点头,指向身后的楚颜:“给这个小姐上几盘你们拿手好菜,然后上一壶你说的这个。”说着他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颗金豆子就扔了过去,一看就是个有钱的纨绔子弟。
“好嘞。”小二喜滋滋地就往屋里喊:“来客两位,一壶江南春,几个拿手好菜。”
楚颜跟着他进了门,才知道他这是带自己下馆子了。
见男人找了一个靠窗的边上坐下挥了挥手,楚颜也连忙坐了过去。
男人放下手中的鸟笼,刚好小二就把酒端了上来。
一壶好酒,两个杯子。
浅浅满上两杯,淡淡幽香,果然清雅。
男人示意她那一杯过去,继续道:“你走之后啊!堡里的事情还挺多,看你好像不知道楚家发生的事,那这半年你去哪了?”
楚颜接过酒杯,根本回答不出,支吾着开口:“也没做什么....就是受了个伤、失了个忆而已。”
“哦...啊?”男人酒刚下肚,反应过来差点没呛到。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瞪大了双眼:“失忆了?”
楚颜撮了口杯中的酒水,眯起眼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嘴里还在回味着来古代后的第一口酒。
“怪不得呢....那你还知道我是谁不?”男人恍然、震惊、又带着几分好奇。
楚颜摇了摇头,见男人的神情,猜测:“我们以前关系很好?”
男人笑了一下,“....不算差也不算好。”
“不过既然忘了,那干脆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微生莲。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有事可以找我。不过先说好,关于微生恒微生祁两兄弟的不要找我。”
“我可那个都打不过。”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眯起了双眼。
这时小二上菜了,楚颜也顾不上微生莲说的那些事,从筷筒里抽出双筷子就大快朵颐起来。
微生莲看了一眼,没什么意思的笑笑,闷了一口江南春,又开始逗鸟。
等到楚颜吃的差不多时,忽然想起什么,又开口:“对了,既然你失忆了,可还记得半年前你交给我的那封信?”
楚颜筷子一顿,看向微生莲。
微生莲敲了敲桌子,回想当时情形:“当日你说让我帮忙转交,还没说交给谁就被人急冲冲叫走了。后来我去找你也没找到。”
“现在信还在我哪儿放着在,等明日吧!明日我叫人给你送过去,你现在住哪?”
楚颜咬着筷子,想了想:“...就你见到我时的那个院子。”
微生莲敲桌子的手一顿,不敢置信地看向楚颜。
“乖乖、你现在都住进微生恒的院子里了。”
楚颜:“?!!”
没赶上三点的玄学...心累。
收藏又不动了....好难过。
评论也没有了....暴风哭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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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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