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师棠直到最后才知道,自己这一趟毫无意义,姜璇早就派了暗卫盯着自己了,被骗了。
轻叹一声,把自己闷进了被子里,喜不喜欢已经是次要,姜璇对自己还算好,可能是喜欢她的容颜,是她身后的价值。
以后两个权利集团联姻,孟师棠从孟小姐变成督主夫人,从此禁锢一生,或许原主会接受,但自己不会。
姜璇的喜欢和让人痴醉为世人癫狂的权利相比太轻了,原书也有写男二姜璇的成长过程,那是一条血路,白骨森森,这也是他能从容站在男女主对面的资本。
而男女主也非善类,这样的人,已经变为世人眼里的魔鬼了,魔鬼会爱人吗,还是以虚假的爱为陷阱,引诱自己为之献出家族和生命呢?
可万一他真的喜欢自己呢?
那自己是否真心喜欢他?
孟师棠在满心乱麻中睡去,这一夜她梦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外婆的书房,银耳燕窝还是冒着热气,爷爷的花圃,《明史讲稿》倒扣放在躺椅上。
熟悉的一切,却空无一人,没有人笑着喂自己吃滑嫩的甜汤,更没人抱着自己看花架顶端的花,一切归于黑暗,只剩孟师棠穿着古代华丽的长袄站在虚空中。
好窒息。
孟师棠猛地坐起,汗水混合泪水打湿了枕头,眼前依旧是西宫的卧房,天还未亮,也不知现在几时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推开房门,值夜的宫人歪歪扭扭的靠在墙边,半眯着困眼,见孟师棠出来吓了一激灵。
“郡主恕罪……”
孟师棠随意的挥了挥手,“没事的,现在几时了?”
“回郡主应是寅时三刻了。”
“谢谢。”
“奴婢惶恐。”
孟师棠没有回房而是去了徐宝珍的房间,行至房门前,本欲推门而入,由于一瞬还是敲了敲门。
屋内没有动静,推开门,床上没有人,扫视房间,才发现徐宝珍头发散乱坐在桌子下,吓了孟师棠一跳。
四目相对,徐宝珍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混沌,孟师棠上前把人从桌底拽了出来,出人意料的,徐宝珍没有反抗,而是由着孟师棠把自己拉到床上坐下。
看着徐宝珍微乱的头发和与皇后有些相似的眉眼,多年的牢狱之灾已经让她的气质发生了变化,但骨相无法改变,书香世家与权臣才子的组合从骨子里就是区别于烟花柳巷的女子。
突然,徐宝珍猛地拉住了孟师棠的手,用有些哑的嗓音轻声而又急切地说着,“母……亲……害我……怕……明……月父……亲……贱……人……害……”
泪珠倏然落下。
孟师棠忙回握住她的手,安抚的摸着她的头,“没事了,宝珍,过去了,过去了。”
“过去……”
“嗯,过去了。”
徐宝珍呢喃着,放开了孟师棠的手,旁若无人的缩回了被子里,抓着被子,退到了架子床的最深处。
孟师棠看着那团被子轻叹一声,低声自语道。
“你若是知道害自己的人如今携手登上了权力的顶峰会不会气疯了,所幸你已经疯了,还望你能好起来,亲自清醒着看他们陨落。”
等孟师棠离开,被窝里发出了呜呜的哭声,似悲愤,又似癫狂。
到了时辰,孟师棠穿上了得体的衣服,前往了凤衔宫。
西宫和凤衔宫有段距离,孟师棠到的时候不算早,靠近主位的两个座位已经坐了人,德妃宓稚,淑妃上官玢。
室内的人见了孟师棠先是吃惊,后互相问安。
宓稚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上官玢,并无起身的意思,便也安坐不动。
上官玢扫视周围的布局,并未添置新的桌椅,微微敛眸,心中有了考量,看来今日这场是有的玩了。
待所有人坐定,只剩孟师棠一人独立,低位的妃子不敢言语,有些家世,位份高一些的窃窃私语,但还是不敢明目张胆注视这位郡主殿下。
只有杨淤洛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孟师棠,微微皱眉,非内宫妃嫔却来晨昏定省,皇后定有所图,或打压,或刁难。
孟师棠注意到杨淤洛的视线,淡然一笑,好似无事发生。
直到徐明月被宫女们簇拥着坐上主位,一众妃嫔齐齐行礼,孟师棠缓缓屈膝,一个极其傲慢的姿态,慢于其他嫔妃。
徐明月微微眯了眯眼,上回的态度还算恭敬,昨日被陛下看了一眼,这就装不下去了?
“妹妹们,都坐吧。”徐明月脸上是平常的微笑。
众人归位,孟师棠依旧站着。
“妹妹怎么不坐?”徐明月假装不知发出提问。
孟师棠也不气,“太后娘娘身体抱恙,如今皇后主理六宫,确实繁忙,前些日子叫臣女一道来晨昏定省,今日却忘了。”
“是本宫的宫人疏忽了,来人,给姒阳郡主加把椅子。”
杨淤洛默默观察着孟师棠的言行举止,真是个荒唐的人,如此的傲慢,可她快失去一切了。
自己帮她,会有危险,成本太高了,祖父多年未来京城,真的能做出对的选择吗?
“皇后娘娘,姒阳郡主来做什么,臣妾记得她已经辞去女官的职务了。”上官玢缓缓开口,她的声音有些中性,听起来冷冷的。
女官,在场的多数人很快就想起了册封大典,如今坐在末位的少女一袭黑衣,为皇后册宝。
那场面,好似拥有权利的不是皇后,而是她,是她把权利施舍给了皇后。
“西宫偏僻,郡主待久了必定无聊,每日来后宫走动,也能多说说话,”徐明月装模作样的说着,对孟师棠的监视好像变成了对她好。
上官玢低声笑了笑,看了眼孟师棠,又看向皇后。
“这怕是不妥吧,姒阳郡主并非是宫妃,晨昏定省是宫妃的事,皇后娘娘如此,让他人如何看待呢?”
孟师棠偏头看向高位,看来皇后娘娘的日子也不好过,上官家在前朝都是些言官谏臣,说话难听,这上官玢的最也是一脉相承。
看来,她有意宫斗,这与杨淤洛比起来似乎更胜一筹,可以好好谈谈。
“淑妃,本宫体恤姒阳郡主,怎么你有什么异议吗?”徐明月有些不悦,上官玢家并不显赫,如今说这种话让自己难堪,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皇后娘娘息怒,臣妾并无此意。”上官玢倒是说的轻巧,一句并无此意,连解释也没有。
一个请安下来,孟师棠一句话都没说,徐明月也没有多留她。
“姒阳郡主。”
一道声音从背后叫住了孟师棠,是杨淤洛。
“杨美人?有什么事吗。”孟师棠回转,看着杨淤洛。
杨淤洛上前几步,低声说道,“郡主如此招摇,可想过日后?”
“日后?”孟师棠微微抬眉,笑着看向杨淤洛,“谁的日后?”
杨淤洛不做声了,孟师棠看着她这副不争气的样子,也是无语。
“做事不必太谦卑,这里是后宫,立场也要明确,我看今日局势就很清晰,还有,别人的人用不得,尽快把眼睛除掉。”
这也太不谙世事了,聪明在哪里了,真是的。
孟师棠几日往返于西宫,凤衔宫,慈宁宫之间,为什么不去司礼监,因为不想。
日子这么过很快,濮阳王入京的消息传到了西宫,皇帝开设宴席。西宫的主子也要参加。
太后有意拉拢,早早嘱咐了孟师棠配合计划。
“郡主,这是太后特意为您定做的。”慈宁宫的嬷嬷一早就带着华服珠宝来到了西宫。
郑孟两家吸食国库二十年的外戚,这样的境地还能耗费巨大,只为制作华服珠钗,孟师棠不知是要哭还是要笑。
“多谢太后娘娘体恤,这一路远,嬷嬷吃盏茶再走。”
到了晚上孟师棠换好了太后给的衣服,祥云暗纹紫色立领对襟琵琶袖长衣,杏白孔雀妆花织金马面,头发盘成最时兴的三绺头,用纯金的花卉头饰点缀,无比奢靡。
走至西宫门前,又发生了尴尬的事,孟师棠有专用的座辇,但是西宫娘娘江淑林没有。
“娘娘,实在抱歉,我先行离开了。”
江淑林淡淡点头,她不看重这些。
孟师棠很快就到了用来置办宴席的和嘉殿,很巧,郑玉梅也刚到。
“母亲。”孟师棠快步上前行了一礼。
“哎呦,我的宝贝棠棠,母亲瞧瞧,”郑玉梅看着孟师棠的打扮就知道,自己的姐姐又要搞事,“我的棠棠就是漂亮。”
“你姑母让你做的事太危险就不要做了,母亲担着呢,”这句话郑玉梅说得很轻。
孟师棠不知如何回应,只能点头。
“好孩子,我们进去吧。”
入了和嘉殿有专门的宫女为每位宾客引路,孟师棠和母亲的座位不在一处。
“师棠!这儿。”孙蝶语挥了挥手,满脸兴奋。
此时坐在不远处的孙夫人卢锦已经黑了脸。
“师棠,你可知这次来的有哪些人?”孙蝶语一脸神秘。
“有谁?”孟师棠配合着她摆出疑惑的表情,当然她早就知道了,姜璇在前几日就告知了她。
“这都不知道啊,我告诉你,特别不可思议,来的是老王爷和一个庶子,听说濮阳王世子断了腿,不便前往,你说……”孙蝶语没有说下去,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孟师棠笑了笑,孙蝶语的话错了,来的就是世子,至于为什么说是庶子,无非就是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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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一次参加后宫早会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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