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另一边
那少年听了命令,正欲是叫些番役给人抓下,可偏偏又是这个时候,那白衣仙者缓缓开口,笑道:“督主且慢,您不好奇那孩子是谁吗?”
“说。”那男人似乎没多少耐心,也不愿与旁人打哑谜。
“那可是忠武侯之子,在下可是费了好大的心思才请过来的。”那人说话懒散,还带着些轻佻,向着江朝槿那头斜撇了几眼。
那男人只是冷哼一声,横眉怒道: “本督是要夸你找了个麻烦么!老规矩处理了。”
忠武侯还在外征战,眼瞧着这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了,这梁朝上下都盼着的,这个节骨眼,国师叫他独子掳了过来,还不叫麻烦?
不过事到如今,泄露秘密,还是得罪政敌,二者衡量,自然是前者重要,只得可惜,这位小世子偏没撞上好运,竟活了过来。
国师撇了撇眼,只哀声叹息道:“唉,在下好心好意,提督倒是怪罪在下了,提督如今还能站在这里,也是要多谢了这个孩子,您说…好巧不巧啊?他与提督生辰八字相同,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又偏偏巧生在京中,提督不亡,是您的命,他呀,是可怜喽,命数不同便是天命抉择,可他不亡,我也说是奇怪,今这一遭他本是活不成的。”
就仿佛是自己好心好意,落得他人眼里倒是不领情了。
“前朝禁术,冒险为之,为何?”他像是被击中了什么,有几分疑虑,道。
国师那双弯月般的眸子透着一丝狡黠,就像是藏着些什么心思,他说的模糊。
“巧得其法,只是恰逢提督走这一回,也算是天命所向,命定不亡。”
再是微微欠身拱手,恭维姿态。
“那为何此人还在此处。”听了这前后因果,霁寒宵自然也觉得是奇怪,不过只当是差错,也不甚了解国师平日研习的那些神仙鬼怪。
至于人,是留不得了,若是回去告密怕是会有更多麻烦,叫人处理了便好。
此次遇刺,本就惊险古怪,得叫人细细地查了。
只见国师先是眉头微皱,像是假意忖片刻,又是无奈道:“在下也不大清楚,不过提督已醒,看来问题不大,至于是如何处置,皆凭提督意愿,不过提督可要知晓,等若有哪一日下了阴司,提督与这孩子的姻缘线可是连着的,这因果自然也是逃不脱。”
霁寒宵明显有些不悦,面色一沉,注视着他恹恹道: “司辰,你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特殊情况,无缘无故便被人牵了姻缘线,纵是何人都是不能适应的。
“提督有所不知,这以命换命的法术啊,还需那么一道因果线相连,提督与这孩子无亲无故,自然也只得牵了姻缘。”国师还是那么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半咪笑着,素白法袍恍若天降谪仙,只是眼中的凡尘之欲倒是让人捉摸不透。
这几人聊得正是关键,似乎已经将江朝槿忘记了,或者说江朝槿对于他们就是如同蝼蚁不必在意。
他们在说什么?不管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是这个时候。
江朝槿试图劝自己沉下气,一口气跑出去就没事了,这院中人不多,只是不知道实力如何。
更何况,幼儿园的时候他还连续两年蝉联龟兔赛跑比赛第一名!
额……算了不想这个,反而还没底气了。
深呼吸,呼—— 开始倒数。
3!
2!
1!
跑!!!
不过他似乎忘了,自己的运气总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他可要仔细想想出去了,又要怎么回家,这个地方古怪,想来走的也是不容易。
但若真是穿越了,他也觉得有些无能为力,左右想着,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其他的出去再想,此时的他,正拼了命的奔向光明。
光明就在眼前,他的猜想果然没错,好在眼睛没有出问题,那院门果然是虚掩着的。
一步、两步,一个转身丝滑逃脱。
这个动作他都有点佩服自己了,人的潜能果然是无限的。
一阵清风拂面,自由的气息。
还有……为什么头顶痒痒的?发丝略有些凌乱,不管了,回头洗洗再说吧。
总之,此地不宜久留。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发丝间长出了一对在这个世界只属于妖的耳朵,像他这样天生化形的妖耳朵是可随意隐藏,只是现在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有些失控了,时隐时现,他迟疑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时,那耳朵又消失了,所以他只当是错觉。
“什么东西啊?”他只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后来他才得知,自己是正是真真正正的穿越到了一只白毛兔妖的身上,不过在这个世界妖怪一类并不稀奇,与常人无异,大多都无法术,只是多了一对独属于妖的耳朵,能力不佳者有时还会展现出尾巴。
但这都是些后话了,至于现下情况紧急,他想着。
那些人不会是傻的吧,这都没发现,拦也不带拦一下的,还得自己机智,他还在暗暗窃喜着。
但心中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忧。
不过方才那一遭,也是心有余悸,此地不宜久留,跑!
可在一转身眼前之景,却是让他再一呆楞。
“哈?什么情况。”他双目霎时睁得瞪圆,面色渐变的惨白,有些失神了。
“是梦吗?”
他宁愿相信这是梦。
遇见鬼打墙了?难不成自己真是穿越进了一个灵异世界!
毕竟这些东西是不可能真实存在的,除非这不是他的那个世界。
眼前之景与方才无二,正是那院中,可怕的是,似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他了,还有那个奇怪的男人。
先开口的是那个白衣仙者,他很是散漫地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说着: “提督,您说得对,这小世子,的确不太乖呀。”
这样的景象,霁寒宵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了手脚,他还轮不到旁人替他担忧。
他冷然回道:“日后莫要在本督面前搞这种小手段!”
“一些小法术罢了,也省了好些事,人您还没发落了,在下总不能让他跑了。”国师说的理直气壮的,就仿佛他真的是好心好意。
可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总是令人厌恶的,不过霁寒宵也是习惯了,不当一回事。
“司辰,你若是无事,便回你的牵机台去,陛下这几日头风的厉害,你不去上心,反倒赖在本督府上,陛下怪罪起了你我都担待不得。”霁寒宵头颈微微向后侧,怒喝着。
可那国师就像是打定主意不走一般,真是如何都赶不走。
只见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轻叹道:“那还不是为救督主心切,不过也是,陛下才是最为紧要的,我二人走的近,让人抓了把柄可不好,将此人处置了,我便归去。”
“废话,来人!给我带下去。”
霁寒宵并不喜欢在这些小事上浪费太多时间,毕竟还有更多的在等着他,案件不明,他的确没那么多心思。
国师像是调侃一般放慢的语调,缓缓劝道:“这可是忠武侯之子呢。”
霁寒宵可不管他是哪个王哪个侯的,虽然日后是有些麻烦,不过人出去了也更麻烦,能用些手段解决的事,他从不会任由纰漏出现。
“国师也不愿,今日之事败露吧,毕竟那位可是看得紧了。”霁寒宵又像是提醒一般,冷冷讽刺道。
又不知他是说中了什么,这话应刚落,国师便瞬间变了脸,笑容僵了下,垂眸片刻。
“是,提督说的是,还不快来人,请世子下去歇歇。”国师一边敷衍的应付着,又随意指了院中几人,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不经意的诡异弧度,向那“小世子”微微一笑。
他回去可还真是要好好研究研究,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说是古籍记载有误,分明要死的人,竟好好的活过来了。
这位小世子命这样硬,还真是有趣。
什么!江朝槿眼瞧着那群人越走越近,再也镇定不了了,竟然荒唐地想着要殊死一搏。
也许是紧张的缘故,他被下意识的逼得向后退了一步,手扶着院门,分明是惶恐不安,却又要故作镇静,可能微微颤抖的手臂,完全暴露了他的内心,他似乎并不善于隐藏内心。
神情紧绷至极,呼吸都有些紊乱了,手指紧握着却在止不住的颤动,脑中什么都想不起了,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然开始胡乱说着:“你们别过来!你们这是要非法拘禁!我、我、我要报警!”
“呸,说的都是些什么呀……”他突然又意识到自己也许是穿越了,他们又哪里听得懂。
眼下的生命安危问题,已经让他不得不放下对自己是否穿越的思考,至少要先保住性命,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总有办法的。
说话是都有些哆嗦,那些人的刀是开了刃的,丝丝银光,却又是毫不留情的冰寒。
不过那些番役从来都只听命行事,至于江朝槿说的这些,对于他们而言,不过都是些疯言疯语。
霁寒宵似乎也听见了,不过像这样死到临头的人装疯卖傻的也是常见。
他不是小世子。
国师听他说的这些话,有了这样一个大致稳定的推断,那份笑意顿时收回,取而代之的是仿佛一切凝固的严肃。
而心中所想却是不同,是一种难以压抑的激动,多年假装的清冷出尘都快要掩盖不住那种感觉。
也许是契机,或者说他们是一样的人。
“提督,在下想是术法出了错误,若不破解定会有所隐患,还请容许在下将小世子带回牵机台。”他上前几步,又看了眼江朝槿,神情有些凝重,似乎在想些什么。
“随意,记得将你布的那些玩意儿处理了。”
这些事有人处理自然是最好,国师是信得过的,霁寒宵也没再管了,毕竟,落到这老狐狸的手中也没几个人能活下去。
话末,便带着那少年先行离去,行色匆匆,又过那院门,在蜷缩在门边的江朝槿身边顿下步子,嘴角淡然一笑,似是柔和,但若是仔细一看却是一种说不出的凌厉。
“江小世子好气运,国师保你,希望以后莫要再见。”他那落这么一句便走了,似乎还有些别的意味,轻飘飘的,有些不真实。
江朝槿还以为又是他们耍的什么招式。
转念一想才惊觉可怖之处,方才那人为何知他姓,说自己是世子又是什么,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又说不出来。
不过由此可以验证,自己真的是有身份的,似乎还是个世子。
良久,这偌大的院中竟然只剩下江朝槿与那不知名的白衣仙者。
他自然是不敢贸然上前,毕竟对方身份还是不明,自己方才经历的是他动了手脚,可是为什么?是机关吗,这不像是人力而为,更像是一种未知莫名的力量。
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可那又是什么?
万千种思绪交错着,未知的恐怖,反而让他更想知道这一切的答案,似乎此刻对方并未有什么过分举措。
也许只是一场误会,他这样安慰自己。
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这个人,对自己而言,就像是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像是曾经在哪里见过,很是熟悉,下意识的便没了防备。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曾经不是这样轻易相信他人的,而一切的缘由蹊跷正是面前之人所致。
就是这样,他试探性地向前走了几步,又是半信半疑,打量着那院中的白衣仙者,这才发觉他戴了斗篷将半张脸都遮住了,实在看不清容貌,有几分神秘。
装神弄鬼。
“你是谁?”江朝槿声音弱弱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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