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太阳是从冷寂的夜色中爬出来的。
约书亚抬起头到医院的卫生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那个人也在看着他,眼白里的红血丝蔓延到了中间的瞳仁,暗灰色的泪沟赫然地垂在眼下,整张脸都透着难以言说的缄默。
蜘蛛不知道他一整晚都在想什么,又或者是在等着什么。
他坐回到椅子上,点开了自己的个人名片,并将省略号修改成了五个点。这是什么暗号?还是活着的信号?
蜘蛛从墙壁上爬了下来,重新跳回到约书亚的袖子上,希望大美身上的碘伏味不重。
约书亚把存储软件中的一份视频删除了,还清空了回收站。
“没有后手了。”约书亚终于开口说了句话。
想让我走了?他觉得我也会被报复?蜘蛛干脆地回应道:“不,你的脑子里还有一份。”
约书亚闭上了眼睛,呼吸的声音非常重,很显然是不得不接受了这份粘人的说辞。本来看到他这副头疼的样子,蜘蛛得非常开心,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这形势不是闹着玩的。
景奕拨通了穆特琳女士的电话号码,对面传来了带着哭泣的接听声:“您好……”
“阿姨,我是景奕,医院是怎么通知您的?”景奕问询。
穆特琳反应过来是加齐的朋友小奕,稍稍收住了哽咽声:“医生说一个礼拜后才能取骨灰。”说到一半,她的声音又止不住抖起来:“血样送到市病毒中心了,什么都还没查出来……怎么会这样……他有和你说什么吗?”
景奕揩着额头回答:“他说报道不是他发的,您和先生最近出门要做好防范措施,病毒会扩散得很快。”
“好,谢谢……”穆特琳强忍着抽噎。
语言再怎么安慰都是徒劳的,景奕暂时只能再问一句:“您还是住在立今区吗?”
“是的。”
“如果有什么危险的情况,您就说您知道是谁藏了药,只有您要求了那个人才会把药送过来。”景奕强调道。
穆特琳噤声了许久,但是最后挤出了“嗯”声。
医院暂时还没有进行封锁管控,约书亚又买了张到沙姆的机票。
如果是要等报复的人,那在立今区附近等不是更快些?蜘蛛好奇地问他:“你去沙姆干啥?”
约书亚在手机上叫了辆的士,并打起字来:“博物馆还没逛。”
加齐一到医院之后就有人用他的账号发出了不宜泄露的消息,但是这个人并没有主动要和我谈条件的意思,能够知道消息的,但是又不屑来了解情况的人,除了里莫利亚人还能有谁。
当时接加齐回福诺瑞的路上被芭芭拉的人跟踪了,她知道加齐和我的关系,所以在他的身边安插了监视的人。
加齐的病毒是反教派或者教务会投的,那就是芭芭拉想让我去求她救加齐。
加齐的病毒是芭芭拉投的,那就是她无聊了想玩我。
反教派散布了新病毒,里莫利亚人仍然悠哉游哉,剩下教务会和反教派继续死磕,受难的都是手无寸铁的民众。
我能听出一点视频里的语言,但是可以完全看得懂碎片的文字,这两种语言的关系是什么?
里莫利亚人目前为止还算低调,他们会让一群考古学家打捞探查他们的旧址?废墟不是雾岛,而是因卢瑟,因卢瑟被海水淹没了,只剩下一处以它命名的海崖。宣称因卢瑟是里莫利亚的考古学家——史内夫·诺彭,他得知道些什么。
蜘蛛从景奕的头发上爬了下来,她可能是困了要钻口袋里睡觉,景奕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十方知硕亲眼看到里莫利亚人的特性还能什么事都没有地跑到苍延街,是因为那个里莫利亚人觉得她构不成威胁。
它刚开始听到蜘蛛的声音,知道了蜘蛛清楚黑菱虫的毒性想要救人,这时蜘蛛在它眼里就是一个知道点内情的闲人,且不属于反教派和教务会任何一派。它会好奇蜘蛛救小孩的目的,在得到蜘蛛的回答后,它没有把蜘蛛抓起来,而是当着它的面搞出了各种正常人不会干的事,结果蜘蛛没有任何惧怕的感觉,还是马不停蹄地跟着它,这时它开始好奇蜘蛛跟着它的目的。
它对蜘蛛跟踪它的理由抱有什么期望?它试探性地问出了想要什么,在听到蜘蛛的第一句回答后它有些失望,它觉得蜘蛛确实是有利可图,但是还是能提醒蜘蛛付出代价就能满足一定的**,然而蜘蛛的回答贪婪到没边,所以它更失望了,甚至想洗脑蜘蛛。不过蜘蛛可以连命都不要地怼它,所以它对蜘蛛的目的性又有了一定的改观,并向她稍稍解释了自己并没有恶意,后来就任由她离开了。
这个里莫利亚人在看到人类贪婪的一面时会表露出微笑,但是在看到人类纯真的一面时会有更深的思考,所以它到沙姆追求的是贪婪还是纯粹?又或者是随便逛逛,有什么看什么?
既然蜘蛛确实是带着某种意图跟踪它的,那它就不想知道蜘蛛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十方知硕也看到了碎片,假如里莫利亚人在暗中监视她,那它就会质疑到我和序旿的关系。
序旿不可能想不到会有里莫利亚人盯上我,所以为了防止他的计划被里莫利亚人发现,他至少得做点掩饰。他在福诺瑞完全就是个对人类绝望透顶的里莫利亚人,而且碎片得具有被里莫利亚人看到了都不会泄露他计划的隐密性,所以上面的文字大概率只有我能看得懂。
我的消失效了,能看懂玻璃上的文字,能说出一种全新的语言,都是因为序旿,我得等到他完成计划。
他知道真相后就冒着风险让我的记忆力逐渐恢复到正常水平,这是因为我有某种作用,所以他还要告诉我只有里莫利亚人才知道的信息,这样我在被里莫利亚人盯上后,一旦泄露出他的计划,那他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他应该换一个计划,或者另选一个有某种作用的人以实现他的计划,当然还有因为相信我而接受既成安排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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